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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不已了。
这第三次天魔之灾,应在当晚子夜。除了当事的人冥心静虑,神与天合,无法抵御。八姑与诸葛警我二人自是爱莫能助,除了防范别的邪魔而外,惟盼三仙早时开洞出临而已。
且说苦孩儿司徒平与秦紫玲姊妹护着宝相夫人法体元神,抵御乾天真火之灾,身体元神俱被真火侵灼,痛楚非凡,元神受损,几乎不能归窍。多亏女殃神郑八姑的雪魂珠与诸葛警我给服的三仙灵丹,总算躲过这第一关重劫。元气还未十分康复,又遇邪魔来侵,虽然仗有八姑抵挡,未被妖人侵害。同时巽地风雷又复降临,远远便听见雷霆巨响,震动天地,狂飙怒号,吹山欲倒。那被第一次天火烧过的岩石林木,早已变成了劫灰。风雷还未到达,便受了侵袭,成排古木森林和那附近高山峻岭,全都像浪中雪崩一般,向面前倒坍下来。休说司徒平夫妻三人见了这般骇人声势会惊心悸魄,就连宝相夫人早参玄悟,劫后重生,备历艰苦磨炼,深明造化消长之机的人,也觉天威不测,危机顷刻。一有不慎,不特自己身体元神化为齑粉,连爱婿爱女也难保不受重伤。四人俱在强自镇定,拼死应变之际,诸葛警我首先用玄真子的五火神雷与来的天雷相挡,虽然以暴制暴,使仙家妙用与诸天真阳之火同归于尽,那一震之威,也震得海沸鱼飞,山崩地陷。何况雷声甫息,狂飙又来,势如万马奔腾之中,杂以万千凄厉尖锐的鬼怪悲啸。眼看袭到面前,忽见雷火余烬中飞起一团银光,照得大地通明,与万千风柱相搏相撞,挤轧跳荡。经有半个时辰,竟为银光所破,化成无量数灰黄风丝,四外飞散,那银光也往钓鳌矶上飞去,知是八姑的雪魂珠妙用。这第二关风雷之灾,虽比乾天真火厉害得多,仅只受一番虚惊,平安度过,好不暗中各自庆幸。三劫已去其二,只须挨过天魔之劫,便算大功告成。因为前两关刚过,最后一关阴柔而险毒异常,心神稍一收摄不住,便被邪侵魔害,越发不敢大意,谨慎静候。这时,崖前一片山地,连受真火风雷重劫,除了司徒平四人存身的所在约周围二三亩方圆,因有紫气罩护,巍然独峙外,其他俱已陷成沙海巨坑,月光之下,又是一番凄惨荒凉境界。
到了戌末亥初,司徒平与紫玲、寒萼姊妹二人,已在潜心运气,静候天魔降临。忽听怀中宝相夫人道:"此时距劫数到来还有个把时辰。适才默算天机,知道末一关更是难过,如今虽说三灾已去其二,犹未可以乐观。想是我前生孽重,忏悔无功,虽有诸位仙长助力,未必便能躲免。先因急于抗抵大劫,未得与贤婿夫妻深谈。惟恐遭劫以后,便成永诀,意欲趁此危难中片刻之暇,与贤婿夫妻三人略谈此后如何修为,以免误入歧途,早参正果。如今祸变随时可发,你三人天门已开,元神在外,无须答言。只于警戒之中,略分神思,听我一人说话便了。我的前因后果,你夫妻三人早已深悉。大女紫玲,一心向上,竟能超脱情节,力求正果,她的前途无甚差误,我甚放心。贤婿原非峨眉门下上乘之士,将来难免兵解成道,所幸仙缘遇合,得蒙神驼乙真人另眼相看,收为记名弟子。他如躲过末劫,贤婿虽仍在峨眉门下,也可借他绝大法力,免去兵解之危,成为散仙一流。只次女寒萼,秉我遗性,魔劫重重,日前一念贪嗔,失去元阴。虽然与贤婿姻缘前定,无可避免,究还是资禀不良所致。尚幸未曾污及凝碧仙府;又与贤婿已有夫妻名分,曾由玄真子与优昙大师作主,不算触犯教规。三仙道友更因三次峨眉斗剑,群仙大劫,实由万妙仙姑许飞娘一人而起,除这罪魁元恶,须在你姊妹二人身上。对于次女,只要不犯清规大戒,小节细行,未免略予姑容。我如侥幸脱劫,自可于凝碧开山盛典之时,苦求教祖,将你夫妻三人带返紫玲谷,或在仙府内求赐一洞,同在一处修为,有我朝夕告诫,自不患有何颓废。否则,次女连遭拂逆,虽然暂时悔过,无奈恶根未尽,仍恐把握不住,误犯教规,自堕前程。务须以我为鉴,从此艰苦卓绝,一意修为。等开山盛典过去,便须奉敕出外,积修外功,尤不可大意轻忽,招灾惹祸。
"我那白眉针最是狠毒,大犯旁门各派之忌。以前相传,原为我不在旁,一时溺爱,留汝姊妹以备防身之用。事后时常后悔,既然师长不曾禁止,我也不便收回。冤家宜解不宜结,总以少用为是。前次青螺针伤师文恭,适才又针伤翼道人耿鲲。天灵子报仇,虽有乙真人揽去;耿鲲之事,尚还难说。这二人俱是异派中极难惹的人,汝姊妹初生犊儿,连树强敌,如无诸位真仙师长垂怜,焉有幸理?我如遭劫,次女务要事汝姊若母,一切听她训诫。对于众同门,应知自己本是出身异类,同列雁行,已是非分荣光。虽然略谙旁门道术,此时诸同门入门年浅,造就多半不深,有时自觉稍胜一筹。一经开山之后,教祖量人资禀,传授仙法剑术法宝,你们以前所学,便如腐草萤流,难与星月争辉了。再者教祖传授,因人而施,甚至暂时不传,观其后效者。未传以前,固要善自谦抑,一切退让,恭听先进同门嘱咐。既传以后,更不可因原有厚薄,而怀怨望,致遭愆尤。须知汝母年来默悟玄机,身在此地,心悬峨眉,往往默算汝姊妹所为。当时心忧如焚,无奈身居罗网,不能奋飞,只有代为提心吊胆而已。如能善体我意,三次峨眉劫后,也未始无超劫成道之望,只看你们能否知道自爱耳。
我今日所受之灾,以末一灾最为难过。天魔有形无质,而含天地阴阳消长妙用,来不知其所自来,去不知其所自去。休说心放形散,稍一应声,元精便失。但是不比前两次灾劫可以伤人,只于我个人有大害而已,因不能伤害你夫妻三人,我虽遭劫,夫复何恨?这次我的元神不能露面,全仗贤婿夫妻保护。尤以贤婿本命生克,更关紧要。只要贤婿神不着相,二女纵使为魔所诱,也无大害。贤婿务要返神内照,一切委之虚空,无闻无见,无论至痛奇痒,均须强忍,既不可为它诱动,更不可微露声息。我的元神藏在贤婿紫阙以下,由贤婿元灵遮护,元灵不散,天魔不能侵入,更无妨害。此魔无法可退,非挨至三仙出洞,不能驱散。此时吉凶,已非道力所能预测,虽有幸免之机,而险兆尤多,但看天心能否鉴怜而已。"说罢,三人因为不能答言,只是潜心默会。因为时辰快到,连心中悲急都不敢。只管平息静虑,运气调元,使返光内莹,灵元外吐,以待天魔来降。不提。
钓鳌矶上诸葛警我与郑八姑一眼望见下面紫气围绕三人顶上的三朵青星,当中一朵忽然分而为二,落了一朵下去。一望天星,时辰将到,知道天魔将临,宝相夫人元神业已归窍。
御魔虽有力难施,惟恐万一翼道人耿鲲乘此时机赶来报仇侵害,不可不防。二人略一商量,觉得钓鳌矶相隔尚远,倘或事起仓猝,那耿鲲长于玄功变化,不比别的邪魔。仗有雪魂珠护身,决计冒险飞身往三人存身的上空附近,仔细防卫。二人飞到那里有半个时辰过去,已交子时,一无动静。月光如水,碧空万里,更无纤云,未看出有丝毫的警兆。正在希奇,忽听四外怪声大作,时如虫鸣,时如鸟语,时如儿啼,时如鬼啸,时如最切近的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其声时远时近,万籁杂呈,低昂不一,入耳异常清脆。不知怎的,以司徒平夫妻三人都是修道多年,久经险难的,听了这种怪声,兀自觉得心旌摇摇,入耳惊悸,几乎脱口应声。
幸有玄真子、乙休和宝相夫人等事前再三嘱咐,万一闻声,便知天魔已临,连忙潜心默虑,镇慑元神,不提。
三人起初闻声知警,甚为谨慎。一会工夫,怪声忽止,明月当空,毫无形迹。正揣不透是何用意,忽然东北角上顿发巨响,惊天震地,恍如万马千军杀至。一会又如雷鸣风吼,山崩海啸,和那二次巽地风雷来时一样。虽然只有虚声,并无实迹,声势也甚惊人,惊心动魄。眼看万沸千惊袭到面前,忽又停止,那东南角上却起了一阵靡靡之音。起初还是清吹细打,乐韵悠扬。一会百乐竞奏,繁声汇呈,秾艳妖柔,荡人心志。这里淫声热闹,那西南角上同时却起了一片匝地的哀声,先是一阵如丧考妣的悲哭过去,接着万众怒号起来。恍如孤军危城,田横绝岛,眼看大敌当前,强仇压境,矢尽粮空,又不甘降贼事仇,抱着必死之心,在那里痛地呼天,音声悲愤。响有一会,众声由昂转低,变成一片悲怨之声。时如离人思妇,所思不见,穷途天涯,触景生悲;时如暴君在上,苛吏严刑,怨苦莫诉,宛转哀鸣,皮尽肉枯,呻吟求死。这几种音声虽然激昂悲壮,而疾痛惨怛,各有不同,但俱是一般的凄楚哀号。尤其那万众小民疾苦之声,听了酸心腐脾,令人肠断。
三人初听风雷杀伐、委靡淫乱之声,因是学道多年,心性明定,还能付之无闻。及至一听后来怨苦呼号之声,与繁音淫乐遥遥相应,不由满腔义侠,轸念黎庶,心旌摇摇,不能自制。幸而深知此乃幻景,真事未必如此之甚。这同情之泪一洒,便要神为魔摄,功败垂成。
只是那声音听了,兀自令人肌粟心跳,甚是难过。正在强自挨忍,群响顿息。过一会儿,又和初来时一样,大千世界无量数的万千声息,大自天地风雨雷电之变,小至虫鸣秋雨、鸟噪春晴,一切可惊可喜、可悲可乐、可憎可怒之声,全都杂然并奏。诸葛警我、郑八姑道行较高,虽也一样听见,因是置身事外,心无恐怖,不虞魔侵,仍自盘空保护,以防魔外之魔乘机潜袭。一听众响回了原声,下面紫气围绕中,三点青星仍悬空际,光辉不减,便知第一番天魔伎俩已穷。果然不消顷刻,群噪尽收,万籁俱寂。方代下面三人庆幸无恙,忽见缤纷花雨自天而下,随着云幛羽葆中簇拥着许多散花天女,自持舞器,翩跹而来,直达三人坐处前面,舞了一阵,忽然不见。接着又是群相杂呈,包罗万象,真使人见了目迷五色,眼花缭乱。元神不比人身,三人看到那至淫极秽之处,紫玲道心坚定,视若无睹;司徒平虽与寒萼结过一段姻缘,乃是患难之中,情不由己,并非出于平时心理,也无所动;惟有寒萼生具乃母遗性,孽根未尽,看到自己与司徒平在紫玲谷为天灵子所困时的幻影,不禁心旌摇摇起来。
这元神略一摇动,浑身便自发烧,眼看那万千幻象中隐现一个大人影子,快要扑进紫气笼绕之中。寒萼知道不好,上了大当,连忙拼死镇慑宁静时,大人影子虽然退去,元神业已受了重伤。不提。
一会万幻皆空,鼻端忽闻异味。时如到了芝兰之室,清香袭脑,温馨荡魄;时如入了鲍鱼之肆,腥气扑鼻,恶臭熏人。所有天地间各种美气恶息,次第袭来。最难闻的是一股暖香之中,杂以极难闻的骚膻之味,令人闻了头晕心烦,作恶欲呕。三人只得反神内觉,强自支持。霎时鼻端去了侵扰,口中异味忽生,酸甜苦辣咸淡涩麻,各种千奇百怪的味道,一一生自口内,无不极情尽致,那一样都能令身受者感觉到百般的难受,一时也说之不尽。等到口中受完了罪,身上又起了诸般朕兆:或痛、或痒、或酸、或麻。时如春困初回,懒洋洋情思昏昏;时如刮骨裂肤,痛彻心肺。这场魔难,因为是己躬身受,比较以前诸苦更加厉害,千般痛痒酸麻,好容易才得耐过。忽然情绪如潮,齐涌上来,意马心猿,怎么也按捺不住。以前的,未来的,出乎料想之外的,一切富贵贫贱、快乐苦厄、鬼怪神仙、六欲七情、无量杂想,全都一一袭来。此念甫息,他念又生。越想静,越不能静;越求不动,却偏要动。连紫玲姊妹修道多年,竟不能澄神遏虑,返照空明。眼看姊妹二人一个不如一个。首先寒萼一个失着,心中把握不住,空中元神一失,散了主宰,眼看就要消散。寒萼哪里知道是魔境中幻中之幻,心里刚一着急,恐怕元神飞逝,此念一动,那元神便自动飞回。元神一经飞回,所有妄念立止。等到觉察,想再飞起防卫,却不知自己大道未成,本无神游之能,只是神驼乙休灵符妙法的作用。神散了一散,法术便为魔力所破,要想再行飞起,焉能做到?紫玲虽比寒萼要强得多,无奈天魔厉害,并不限定你要走邪思情欲一关,才致坏道,只你稍一着想,便即侵入。紫玲关心宝相夫人过切。起初千虑百念,俱能随想随灭,未为所动。最后不知怎么一来,念头转到宝相夫人劫数太重,天魔如此厉害,心中一动,魔头便乘虚而入。惟她道行较高,感应也较为严重,也和寒萼一样,猛觉出空中三个元神被魔头一照,全快消灭。以为元神一散,母女夫妻就要同归于尽,竟忘了神驼乙休的行时警告,心中一急,元神倏地归窍。知道不妙,忙运玄功,想再飞出时,谁知平时虽能神游万里之外,往返瞬息,无奈道浅力薄,又遇上这种最厉害的天魔,哪还有招架之功?用尽神通,竟不能飞起三尺高下。
宝相夫人的左右护翼一失,那天魔又是个质定形虚、随相而生之物,有力也无处使。这一来,休说紫玲姊妹吓得胆落魂飞,连空中的诸葛警我与郑八姑一见空中三朵青星倏地少了两朵,天还未亮,不知三仙何时出洞,虽然司徒平头上那朵青星依旧光明,料定道浅魔高,支持稍久,决无幸理,二人也是一般心惊着急,爱莫能助。尤其女殃神郑八姑,发觉自己以前走火入魔,还没有今日天魔厉害,已是不死不活,受尽苦痛。眼看宝相夫人就要遭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更为难过。暗忖:"自己那粒雪魂珠,乃是天地精英,万年至宝,除魔虽未必行,难道拿去保护下面三人还无功效?"一时激于义愤,正要往下飞落,忽听诸葛警我道一声:"怪事!"定睛一看,觉得奇怪。论道行,司徒平还比不上紫玲姊妹,起初紫玲姊妹元神一落,便料他事败,只在顷刻。谁知就在二人沉思观望这一会工夫,不但那朵青星不往下坠落,反倒光华转盛起来,一毫也不因失了左右两个辅卫而失效用,二人看了好生不解。
原来苦孩儿司徒平幼遭孤露,尝尽磨难,本就没有受过一日生人之乐。及至归到万妙仙姑许飞娘门下,虽然服役劳苦,比起幼时,已觉不啻天渊。后来因自己一心向上,未看出许飞娘私心深意,无心中朝餐霞大师求了几次教,动了许飞娘的疑忌。再被三眼红蜺薛蟒从中蛊惑进谗,挑拨是非,平日已备受荼毒。末一次若非紫玲谷二女借弥尘幡相救,几乎被许飞娘毒打惨死。人在万分危难冤苦之中,忽然得着两位美如仙女的红粉知己,既救了他的性命,还受尽温存爱护之恩,深情款款,以身相许,哪能不浃髓沦肌地感激恩施。当日一听,说异日有用他处,已抱定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念。再一想到峨眉门下所居的洞天仙府,师长前辈尽是有名的正派中飞仙剑侠,同门个个仙根仙骨,自己前途修为无量。又知道此次宝相夫人劫数,有三仙等前辈先师相助,事非真不可为。万一事若不济,便准备以一死去谢二女。因切得报恩之心,更有敢死之志。以他平日那样谨饬恭慎的人,竟敢不惜得罪灵云等诸先进同门,异日受师长谴责,甘受寒萼挟制,径往紫玲谷去会天灵子,以身犯险,也无非是为此。此番到了东海,若论临时敬畏,并不亚于紫玲姊妹。论道行法术,还不如寒萼;比起紫玲,更是相差悬殊。也是司徒平该要否去泰来,本身既寓有生克之机,又赶上第一次乾天真火来袭,眼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危机一发,忽被宝相夫人冒险将元神飞出,助长他的真灵,与真火相撞,居然侥幸脱难,再一听宝相夫人所说的一番话,忽生妙悟,暗想:"宝相夫人遭劫,自己无颜独生以对二女。现在元神既因乙真人灵符妙用飞出,宝相夫人已和自己同体,那天魔只能伤夫人,而不能伤我,我何不抱定同死同生之心?自己这条命原是捡得来的,当初不遇二女,早已形化神消,焉有今日?要遭劫,索性与夫人同归于尽。
既是境由心生,幻随心灭,什么都不去管它,哪怕是死在眼前,有何畏惧?"主意拿定,便运起玄功,一切付之无闻无见无觉。一切眼耳鼻舌的魔头来侵时,一到忍受难禁,便把它认为故常,潜神内照,反诸空虚,那魔头果然由重而轻,由轻而灭。司徒平却并不因此得意,以为来既无觉,去亦无知,本来无物,何必魔去心喜?神心既是这般空明,那天魔自然便不易攻进。中间虽有几次难关,牵引万念,全仗他道心坚定,旋起旋灭。先还知道有己,后来并己亦无,连左右卫星的降落,俱未丝毫动念。不知不党中,渐渐神与天会,神光湛发,比起先时三星同悬,其抗力还要强大。道与魔,原是此盛彼衰,迭为循环。过不一会,魔去道长,元神光辉益发朗照。所以空中请葛警我与郑八姑见了十分惊异。
这时只苦了紫玲姊妹,自知误了乃母大事,一面跪地呼天,悲号求赦;一面吁恳三仙出洞救难。惊急忧惶中,不禁偷眼一看司徒平,神仪内莹,宝相外宣,二目垂帘,呼吸无闻,不但空中星辉不减,脸上神光也自焕发。那婴儿也是盘膝贴坐在司徒平怀内,若无闻见。虽看出还未遭劫,毕竟不能放心。二女正在呼吁求救之中,猛听四外怪声大作,适才所见怪声幻象,忽然同时发动。紫玲姊妹固是惊惶,那空中的八姑、警我也看出兆头不对。如果所有六贼之魔同时来犯,休说一个司徒平,任是真仙也难抵御。正在忧急,忽见西南角上玉笏峰前,三仙洞府门首飞起一道千百丈长的金光,直达司徒平夫妻三人坐处,宛如长虹贯天,平空搭起一座金桥。这时海上刚刚日出,满天尽是霞绮,被这金光一照,奇丽无与伦比。诸葛警我知是三仙开洞,心中大喜。眼看那道金光将司徒平等三人卷起,往回收转。就在这时,东北遥空星群如雨,火烟乱爆,夹着一片风雷之声,疾飞而来。烟光中,翼道人耿鲲展开双翼,疾如电掣般直往金光中三人扑去。八姑喊声:"不好!"刚要飞身上前,忽然天魔的一派幻声幻象一齐收歇。从下面三人坐处,飞起一个慈眉善目的清瘦霍昙,一个仙风道骨的星冠白衣羽士,双双将手往空中一指,也未见发出什么剑光法主,那翼道人耿鲲兀自在空中上下翻飞,两翼间的火星像暴雨一般纷纷四散坠落,洒了一天的火花。过没半盏茶时,忽然长啸一声,仍往东北方破空飞去。下面三人就在双方斗法之间,随着那道金光到了三仙洞中。
诸葛警我知道大功告成,忙邀八姑跟踪过去,到了洞前落下。一同入内一看,三仙正与司徒平等三人说话,连忙上前拜见。玄真子便命诸葛警我到妙一真人房内,取来妙一夫人日前遗留的一身道衣。然后吩咐紫玲从司徒平怀中抱过婴儿,拿了那身衣服,入室与宝相夫人更换。等到紫玲出来,宝相夫人已成为了一个妙龄道姑了。
原来司徒平刚将六贼次第抗过,忽又同时袭来。眼看危急万分,正赶上三仙奉敕闭洞修炼仙法,功行圆满出来,首由玄真子与苦行头陀用先天太乙妙术驱散天魔。仍恐魔高道低,再由乾坤正气妙一真人用长眉真人天篆玉笈中附赐的一口降魔仙剑,借本身纯阳真气,化成一道金光,接引三人入洞。偏巧耿鲲在北海陷空岛取出了白眉针,修炼复原,赶到报仇,原想乘隙使用毒手,伤害三人性命。正值苦行头陀与玄真子除了天魔,用无影剑将他赶走。司徒平等三人到了洞中,叩见三仙之后,宝相夫人多年苦修,业已炼体归原,婴儿可大可小,三仙早向妙一夫人要了一身仙衣相赠。紫玲姊妹见母亲仍和从前一般模样,只是添了一身仙气,好不悲喜交集。
宝相夫人更衣出来,先向三仙谢了救命之恩。又同二女、司徒平重又跪谢诸葛警我与八姑相救之德。妙一真人便取一封仙札,交与宝相夫人,说道:"我三人奉了先师遗敕,闭洞开看玉笈,修炼法宝。笈中附有这封仙札,吩咐你持此札去往峨眉前山解脱庵旧址的旁边,那里有个洞穴,直通金顶,可在里面照札中仙示修炼,直到三次峨眉斗剑,方许出面。事完之后,功行便自圆满,飞升仙闭。积修外功,由你二女代为。千万不可离开,自误功课。苦行道友飞升在即,也为相助行法,略延时日。我不久即往峨眉,准备群仙聚会和开府大典。
此番魔劫只司徒平一人无碍,道心坚定,甚是可嘉。你女俱受魔侵,元神亏损,尤以寒萼为甚。须俟回山开府,取了先师太极两仪微尘阵中所藏仙丹,方可复元。你母子多年未见,方得重逢,又要久违,可同到峨眉聚上三二日,再照仙札修为便了。"宝相夫人闻言,忙将仙札跪领过去,默谢长眉真人施恩。这才起身,率了众人向三仙拜辞。玄真子道:"诸葛警我在此无事,也随了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