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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喝骂,但是一句也听不出。榻前站定一个宫装女子,云裳霞帔,宛如画上神仙打扮,满身珠光宝气,相貌颇美。正在戟指说笑,劝令二人降顺。如换平日,朱文早已冲入下手。因是先前看出对方来历,胸有成竹,自觉势孤力弱,又见这女子禁法神妙,深浅莫测,已快闯进,又停了下来。这一审慎,果看出门外还有一片极淡的银色光网,断定敌人厉害非常。于是小题大做,骤以全力施为,一言不发,首先将天遁镜朝前照去。此宝略一施为,便是数十百丈金霞电闪而出,那么小一点地方怎够施展,宝光到处,封门光网首先消灭。朱文因恐不是敌人对手,原是同时发动,镜光到处,飞剑、法宝也一齐飞出,夹攻上去。这女子乃余蜗徒孙三湘贫女于湘竹的爱徒魏瑶芝,法力颇高。正在志得意满之际,猛觉满洞金霞,耀眼欲花,封洞法宝已被人破去。知道不好,将手一扬,一幢银光刚将身护住,只见敌人飞剑、法宝已一同飞射过来,不禁大惊。朱文因恐敌人情急反噬,镜光一偏,又射向尉迟火和孙南的身上,笼身怪火立被消灭。孙南、尉迟火见来了救星,也各飞起,指挥飞剑上前夹攻。
魏瑶芝本就觉着镜光强烈,如非仗有师父防身法宝,敌人上来又以救人为重,不曾对面照来,就开头这一下,便无幸理。情知凶多吉少,无如师父性情素所深知,此举大是犯恶,成了还好,就此逃走回去,认为丢人,必不能容。心中忧急,举棋不定。敌人法宝、飞剑又极厉害,正在奋力抵御,打算豁出心上人,玉石俱焚,施展最后杀着,败中取胜。猛瞥见镜光到处,师门至宝乾罡神火罩又被敌人破去;所困两人也各放出飞剑,倒戈相向;敌人也现出身来,是个红衣少女。这一惊真非小可。一时心痛情急,咬牙切齿,把心一横,忙将左肩上所系葫芦往外一甩,立有几粒豆大黑色精光突突飞起。这时朱文等三人正同时向前夹攻,两下里一撞,当头一点黑光首先爆散,化为无数黑色火弹,夹着大片黑气狂涌上来,剑光几被荡退。如非朱文宝镜在手,防御得快,几乎被它打中。
头一粒刚被镜光冲散,第二粒又飞将上来,相继爆炸。虽被天遁镜照样消灭,但是地方大小,火球黑烟四下横飞,上下洞壁挨着一点便成粉碎,整片钟乳晶壁雪崩也似纷纷倒塌坠落,晃眼之间,便炸成了百十丈方圆的一个大洞。
朱文见那黑光并无邪气,余威所及尚且如此厉害,本就惊奇。又见敌人在银光环绕之下,恶狠狠戟指怒骂,说与自己势不两立,词色凶横,毫无退意,惟恐还有别的杀手,意欲先下手为强。暗用传声,令孙南、尉迟火留意,一面用天遁镜破那黑光,一面加增法宝、飞剑的妙用,上前夹攻,使敌人无法援手。暗中又取了两粒霹雳子,一粒照准那黑光的葫芦打去,另用一粒想将敌人打死。此宝乃幻波池圣姑收集两天交界乾罡雷火凝炼而成,威力绝大,如用两粒照人打去,魏瑶芝绝难活命,总算她命不该绝。朱文因见敌人护身宝光甚是神妙,飞剑、法宝不能攻进,只有左肩上的葫芦往外发那黑光,略有空隙,意欲乘虚而入,先将葫芦震破再说。另一粒能否打中敌人,原无把握,不料弄巧成拙,竟被逃去。
原来魏瑶芝口中虽发狂言,实则力竭计穷。先还情急拼命,继见敌人如此厉害,心胆已寒。暗忖:"师父法严,总有一点情意。如落外人手中,焉有活命?"于是起了逃走之念。无如敌人相逼太紧,急切间脱身不得,本就心虚意乱,加以宝光、剑光均极强烈,虹飞电舞,耀眼欲花。那霹雳子初发时,只有豆大一粒紫光,又经妙一夫人炼过,能随心意运用,不到地头,绝不发难,势更神速如电。魏瑶芝因见黑光一出,便为宝镜所破。此宝虽无霹雳子那么大威力,功效性质也颇相同。师门至宝,炼时不易,连遭毁灭,痛惜万分,不舍平白葬送。恰在此时停发,未及封闭,霹雳子已乘虚投入,到了里面,便生妙用,连那一葫芦的火珠也一齐爆炸开来。幸那葫芦也是一件异宝,不曾一举炸裂,缓得一缓。魏瑶芝百忙中刚将葫芦封闭,猛觉里面迅雷爆炸,密如贯珠,左肩立受震撼,力猛无比。知道中人暗算,心还不舍抛弃。转眼震势越猛,葫芦也发出炸裂之声,才知不妙,极力戒备,用护身银光将其隔断。在这微一迟延之际,猛听惊天动地一声大震,雷火横飞,葫芦炸成粉碎,左肩连臂震断,身外宝光也被荡散,人被震退出去好几十丈。同时第二粒霹雳子也已打到,正值断臂飞起,一下撞上,又是一声霹雳,炸成粉碎。幸是先前受震倒退,否则身外宝光全被震散,人也难免惨死。惊痛惶急之中,瞥见雷火猛烈,连珠爆发,下面洞壁四外崩塌,整座洞顶也被震裂了一大片,轰隆之声震耳欲聋,上面已经发现天光。敌人也似事出意外,飞剑、法宝虽还未撤,人却齐向后退,正用宝镜排荡残余雷火。心中一动,立纵遁光,电一般朝上射去。
三人没想到敌人葫芦中还藏有大量火珠,声势如此猛烈。朱文惟恐同门受伤,不知当地相隔山顶只二三十丈,已被雷火震裂了一个大洞,以为敌人逃路已被隔断,只顾施展宝镜排荡雷火,略一疏忽,竟被敌人负伤逃走,再想追赶,已是无及。一问孙南,才知二人自从奉令下山,便在西南诸省行道。前两月行至昆明,发现碧鸡山后深谷之中有一山洞。以前原有一位散仙在内隐修,后来尸解,便将洞封闭。并还留下偈语,说再停两甲子还要转世重来,到时禁法自然失效。但是入居不久,还要他去,脱去一层情孽,便可成就仙业。孙南到时,石壁忽开,谷中云雾全消,现出洞府。寻到里面,仿佛以前常去之地,心甚奇怪。后来发现偈语,再被壁上一片神光照过,忽然醒悟,自己竟是那散仙转世,心中大喜。到后洞寻出前生遗留的道书、法宝和十几粒灵丹。因是前世修炼之地,此次奉命行道,多在云贵两省城镇之中,二人本无一定洞府,便同住在其内。用功之外,日常出外行道,一连两月,所救的人甚多,功力也颇精进。
本来无事。尉迟火为友心热,这日想起同门好友笑和尚违犯教规,被师父苦行头陀罚在东海面壁十九年,开府盛会,所有同门师兄弟妹全都得了好处,只他一个罚期未满,不得参与。便和孙南商量,欲往探看,虽然爱莫能助,使笑和尚得知本门近年发扬光大的盛况,心里高兴,也可增进向上之心。孙南知他诚厚天真,虽然修炼多年,仍是刚直性情。笑和尚与自己原也交厚,略为寻思,便即应诺。一同飞到东海钓鳌矶侧面笑和尚受罚之处,见石壁苔封,中藏本门禁制。尉迟火打算拼受责罚,仗着下山时传授,解禁入内探看。孙南觉得笑和尚疾恶如仇,树敌甚多,此举不特有违师命,甚或与他不利,再三劝阻。二人正在商议,忽听笑和尚由石壁内传声说道:"本门开府盛况,我已尽知,诸葛师兄并曾神游到此,与我叙谈。十九年光阴,弹指即至,火弟如何这等热情?我此时原神本能出见你们,无如师命难违。自从大师伯与掌教师尊走后,有时妖邪来此扰闹。
上月耿鲲竟想毁损三仙故居,为封洞禁法所伤。近来方始安静一点。此间已非善地,你们法力尚差,遇上厉害一点的便对付不了,我又不能相助,还是快些走吧。"
孙南以前原在东海住过,意欲去往三仙洞府稍微查看,就便将当地所产的五色灵芝带几株去。心想笑和尚曾说当地近日已较安静,这一会工夫,当不致有什么事故。尉迟火素来胆大,又在旁一怂恿,便同前往。哪知事情真巧。刚一到达,见仙府后面昔年诸葛警我、黄玄极二人所开辟的一片芝圃,虽然无人经管,照样繁茂,各色灵芝,灿若锦云,老远便闻到一股香气。暗忖:"诸葛师兄曾说,这里共有五千株灵芝仙草,开府之时,已经移去大半。所余虽非天府名葩,也是以前海外采药物色来的异种,为防妖入毁损,曾用禁法掩蔽。并告自己,以后寻到洞府,如须以此点缀,不妨亲往移植。现在生长如此繁盛,老远便能看见,莫非禁制被人破去不成?"想到这里,已同飞落。孙南方嘱尉迟火留意,忽听身后女子笑声。二人忙即回顾,面前站定一个黄衣宫装的女子,肩上扛着一柄花锄,上面挑着一个六角浅底花篮,已然采有两株灵芝,正由芝丛中缓步走来。尉迟火素来不喜欢女子,见是生人,又因禁制被人破去,不由有气。开口便问:
"你是哪里来的?为何盗我灵芝?"孙南见这女子满身珠光宝气,不是妖邪一流,惟恐冒失惹事,不等说完,抢前插口问道:"道友何来?可能见告么?"女子先听对方口出不逊,本有怒意,柳眉微扬,说得"丑鬼"二字,又听孙南之言,忽改笑容,答道:
"家师乃三湘贫女,家师祖是冷云仙子。我名魏瑶芝,平生最爱种植灵芝,异种收罗,不下千种。前听人言,你们凝碧崖颇有珍品,无奈双方情意不投,不便往取。昨日才听一道友说起三仙故居后面有一芝圃,但有法力封禁,并还传我破法。我想你们凝碧仙府瑶草奇花甚多,这里已经弃置,理应公诸同好,为此赶来,破禁入内。哪知传言太过,佳品无多,只几种差强人意,我已早有。本不想要,因先和那道友打赌,如不采回两株,必定道我怕事。其实并不希罕,如不愿意,还你如何?"孙甫一听,对方竟是余娲门下,想起开府斗法情形,心中一惊,知道难惹,不愿为此小事结怨。暗止尉迟火不令开口,从容笑道:"这片芝圃,乃我师兄所辟,曾费不少心力。因自移居峨眉以后,时有左道妖邪来此侵扰,恐其毁损可惜,方用禁法掩护。道友如喜移植,只管将去便了。"魏瑶芝一双媚目注定孙南面上,听完笑道:"你这人甚好,不似你这同伴无故开口伤人。你就住在此地么?"孙南不知对方一见钟情,虽不忿她词色狂傲,总想省事,平生不惯说谎,勉强答道:"我二人奉命行道,尚无一定住所。"魏瑶芝又问:"现在何处行道?"
尉迟火见她絮聒不休,早已不耐,忍不住说道:"我二人回昆明去,与你什么相干?"
魏瑶芝朝孙南瞟了一眼,笑说:"你这人怎不诚实?你那禁制只被我法宝镇住,仍可复原,免得日后被人毁损,你却怪我。行再相见,我去了。"说罢,将手一招,一片银光闪过,人便破空飞去。再看禁法,果是原样。
尉迟火气忿忿方要开口,孙南道:"诸葛师兄虽因以后同门弟兄姊妹许要移植灵芝,所下禁制虽不厉害,终是太清仙法。此女竟能用法宝将它暂时镇住,不令发出威力,从容来去,你我岂是敌手?何况余娲师徒最是骄横,法力又高,本有嫌怨,与她门下再一争执,立即会生出不少事故,何苦惹她,反正不是妖邪一流,让她一点也无妨害。我们采上几株走吧。"二人随把灵芝采了四株,便即回山。
又过些日,二人照例同出同进,每次出外,必将洞门禁闭。这日孙南想起滇池小菱洲有一家渔民为水蛇所伤,经自己治愈以后,因那渔民是个孝子,人甚穷苦,欲加周济。
恰巧当地富人邢开甲人甚侠气,昔年便与相识,曾救过他两次性命。因知自己不受酬谢,在外行道身无分文,教规又严。遇到需钱之时,至多只能去往金沙江上游,淘取一点金沙,或向相熟善士募化,不许偷富济贫,妄取不义之财。为此慨捐巨金,托代行善,每有需用,无不欣然照奉。打算向他讨些银子,与渔民送去。尉迟火灵悟较差,用功却勤,隔夜照着师父道书修炼,觉着功候不如孙南,又不喜与俗人酬应,便没有同去。孙南先到邢家取银,再寻到小菱洲一问,那渔民因母老弟幼,愈后无米为炊,又值淡月,嫌当地所得不多,独驾小舟远出未归。孙南怜他孝行,将银交与乃母,还想见他一面,告以此后有事,如何寻找自己,便追了去。寻到谈了一阵,又赐了两粒祛病延年的灵丹,令他母子同服。正要走去,忽听破空之声甚是细微,忙运慧目仰望,一道青光正由当空飞渡,往东北斜射下去。飞行绝快,声光一闪即隐,一望而知是个正教门下,却又不是峨眉、青城、武当三派家数。一看下落之处,正是香兰诸一面。暗忖:"宁一子便在那里隐居。昔年自己偶游西南深山之中,被一妖人所困,彼时入门不久,法力太差,眼看危急,幸遇此老援救,才得无事。这次再来昆明,早欲往见,每日勤于用功,并须按时出外修积;又以这位老前辈为当今散仙中头等人物,道法高深,人又和善,最喜提携后进,既打算去,便须留上一半日,以便向其请教,一直无暇,迁延至今。难得今日有此闲空,何不就便拜见?"想到此,便往香兰清上飞去。刚刚到达,便见临湖水榭之上,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道童,飞身迎出,自称姓蒋名诩,问知来意以后,延往水谢落座。说他前生乃宁一子门人,近始转劫,重返师门。师父昨日去往海外访友,不久还往休宁岛去赴群仙盛会,归期尚远。孤身留守,甚为寂寞,难得双方相隔甚近,如不见弃,以后可以常共往还。孙南因双方师门交厚,蒋翊年纪虽轻,适见青光功力颇深,人又天真至诚,所居相隔又近,交此同道好友,自是合意。两下里越谈越投机,便成莫逆之交。蒋翊又往洞中取些酒果出来款待,意欲留他盘桓几日再走。孙南答说:"现奉师命,修积内外功行,每日均有常课。并且尉迟师弟尚在等候,时久不归,必多悬念。今日暂且告别,稍暇当与尉迟师弟同来拜访,再图良晤。"
孙南临行,蒋翊忽取出一片上画符篆的青竹叶递与他,说道:"小弟前生,偶往熊耳山采药,路遇枯竹老人神游中土,转世三十六年刚刚期满,在彼坐化。因有一对头开他玩笑,此老性情古怪,素不求人相助,我事前恰遇高人指教,为他效了一点小劳。等他坐化以后,我正要走,此老元神突然出现,命我再隔一甲子,记准那天月日时刻,不论人在何处,往西南方飞寻过去,一面三呼枯竹老人,便可相遇。说完不见。今早忽然想起此事,便照所说寻去。飞出好几百里,经过好几座山头,均不似修道隐居之所,前行又无一定地方,心中不耐,姑且唤他名号。刚一出口,遁光便被人吸住下降,落向山头。同时面前一片青光闪过,现出一位手执竹枝的美少年。我知那竹枝便是此老记号,连忙朝他礼拜。他说我今生必有成就,夸奖了几句,送我一粒青灵丹和几片竹叶。那丹可抵一甲子功力,我已服下。这竹叶乃他自炼灵符,专能抵御邪法,保卫真灵,用以防身,再好没有。因为每符只用两次,所以给了好几片。行时曾说:"你用不了那许多,日内有人寻你,不妨转赠一片。"我想前生道友多半道成,或已转世,就有两个,也不知我踪迹,近数年内,师父又不许我离此他去,怎会有人寻我?没料回来不久,师兄便到。久闻此老与齐师伯神交甚厚,此举必有深意。现送师兄一片,以备不时之需。此符神妙非常,用时只须心中默念他的口诀,立生妙用,连手都不要动。无论多紧急的形势,哪怕身被敌人擒住,不能言动,均可无害。"
孙南闻言喜谢,各订后会而别。本定一直飞回,忽想起附近山中有片果林,好些果实俱已成熟,想就便采些回去,二人同吃。刚刚飞落,忽听女子笑声,甚是耳熟。回头一看,正是前在东海所遇魏瑶芝,面带巧笑,突在身后出现。心里虽厌恶,却不愿得罪。
略一点首,刚转身去采果,魏瑶芝忽道:"这里果实皆非珍品。我那海外仙果甚多,均能轻身益气,驻颜法老。道友洞府何处?我改日专程奉送,不比这个强得多么?"孙南因对方道路不同,师门还有嫌怨未消,又是一个女子,不愿与之结交,还未想到别的,便以婉言推谢。
其实魏瑶芝也非淫荡女子,只为前世夙孽,一见钟情。想起本门不禁婚嫁,除乃师于湘竹外,各位师长多是成双配对,同修仙业,于是动了凡心。东海采芝之时,恰正有事,又不愿上来便现轻狂,未及尾随。无如身陷情网,不能自拔。魏瑶芝先还在想借故结识,等交往些时,成了朋友,再仗自己美色柔情,引使上套。后听人说,峨眉教规至严,所修均是玄门上乘道法。教主虽是夫妻合籍双修成道,一则历劫多生,愿力宏大,非一般人所能办到,更有长眉真人为他夫妻特炼的太元丹,依然历尽艰难,才有今日。
教规虽也不禁婚嫁,但是门下弟子除有限几人,情孽纠缠不能解脱而外,全都志行艰苦,誓修仙业。下山时,通行左、右元两洞火宅、严关,道心坚定,万难动摇。休说使其自投,便献身俯就,也必遭其峻拒。思量无计,只有苦缠不舍,或者有望。算计意中人必在昆明滇池左近山中修炼,事完便寻了来。魏瑶芝因孙南行踪、洞府均极隐秘,连寻多日,不曾寻到。正在失望,疑心尉迟火所说不真,待要离去,偶往乡镇上访问,无意中居然访出孙南、尉迟火在当地舍药救人之事,不由又活了心。每日隐身飞寻,把那一带的山岭搜索殆遍,终无影踪。这日飞经香兰诸上空,正值孙、蒋二人分别,被她发现,隐身追来。初意仍想结为同道之友,循序渐进。不料对方毫不领情,词色虽颇谦和,心意却是坚拒,连所居洞府均不肯明言。疑是心意被人看破,不由恼羞成怒。始而责问,说孙南不受抬举。后来情不自禁,公然直吐心意。孙南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又忿她无耻,于是由口角变为动武。孙南自非其敌,总算魏瑶芝情痴热爱,不愿伤他。又因此举太没脸面,防被别人撞见,想逼他逃回洞去,再行迫使降伏。已经困住,又故意放他一条逃路。
孙甫不知是计,正想施展蒋翊所赠灵符,忽见有了逃路,立驾遁光逃去。起初也防备引鬼上门,及至飞出不远,回顾敌人渐远,已不再追,只当飞行不快,没有追来。双方相持已过了一夜,出来时久,惟恐尉迟火悬心,便往回路飞去。眼看碧鸡山洞府快要飞近,忽听身后笑骂之声。孙南回顾敌人突然现身追来,心中大惊。意欲赶紧回洞,用本门禁制将洞封闭,见了尉迟火再商议应付。刚一入洞,敌人也跟踪赶到,连禁法也不及施为。可是敌人也未十分相逼,一直追到后洞。尉迟火闻声迎出,相助应敌。双方动手不久,便被魏瑶芝追入室中困住,立逼降顺,结为夫妇。一任二人辱骂,置若罔闻,一面用新学来的左道中摄心迷神之法诱惑。这时二人全被困禁室内,虽仗飞剑、法宝防身,对方又无别的恶意,未受什苦,心中自是惶急。尉迟火还好一点,孙南因被对方看中,邪法厉害,心中几受迷惑。幸而身带灵符,刚觉心神摇动,不能自制,立即施为,随有一片极淡的青光冷气笼罩全身,神志立时清明。便用传声告知尉迟火,各自镇摄心神,索性坐向榻上,按照本门心法运用玄功,兔为所算。只要道心不受摇动,外有法宝、飞剑防护,决可无害,暂时不去理她。枯竹老人遇事前知,仙机莫测,转赠此符,分明早已前知,也许还有救援,且相持些时,再作计较。尉迟火性暴,偏不听话,喝骂不已,又想运用传声法牌向同门求救。孙南因那法牌只能用一次,自己前途还有大难,不舍轻用;又看出敌人志在求偶,虽然淫贱无耻,并无害人之意;并且法宝、飞剑足能防身,除被困外,并无他虑,何苦为此用去?便止住尉迟火,不令发出求救信号。
正相持间,忽听洞外有一女子呼唤主人出见,正是朱文来到。尉迟火刚一应声,魏瑶芝深知峨眉门下颇多能者,惟恐来人作梗,一面行法,连二人语声一同隔断;一面施展法宝太白神针,出洞查看。不料朱文机警,动作神速,预先避开,跟踪飞人,既巧且快。魏瑶芝几被神雷炸死,身负重伤逃去。可是那洞府也被炸碎,连洞顶所悬照亮的宝珠也一起葬送,全洞石室十九崩塌,无法再住。仇恨已成,早晚有人寻来,决非对手。
略一商量,便将上下洞穴裂口一齐行法堵塞,同飞往香兰诸,与蒋翊相见,告以前事。
蒋翊答说:"今日开读师父所留柬帖,曾说此事因果。并令告诉三位:余娲素日自负,前番峨眉受挫,在未找回颜面以前,决不致亲自出头与后辈们作对。于湘竹虽不好惹,又有伤她爱徒之恨,寻仇当所不免。但是此女身具畸形,四肢不全,天性乖张强做,又喜奉承,时受许飞娘等妖妇蛊惑,多行不义,终于自误,法力虽高,到时也可解救。倒是两年之后,另有一场磨难关系孙南成败,必须留意。最好在莽苍山寻一洞府隐居,行道之外,多用基本功夫,务令道心定力格外坚强,到时才可勉强应付。"孙南向空拜谢之后,朱文作别先走。孙南、尉迟火在香兰清与蒋翊聚了数日,方始辞别。蒋翊笑道:
"照师父留示,那魏瑶芝与孙师兄原是夙孽,她那同党曾往山中代为寻仇,二位师兄在此数日,已经错过。此女已被乃师带往海外养伤,大约两年之内不会寻你。过了两年,你便有人相助,不怕她师徒了。"二人自是感谢,各定后会之期,同往莽苍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