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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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的钱包被扒手偷走了，这种丢丑的事聪明人是不会对别人说的。可我得说，那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啊！没了它，我这个月起码连烟都抽不成了。

    办公室里，我唉声叹气，心里骂了一万遍小偷缺德。同事赵姐安慰道：“回家再和媳妇要点钱花，倒霉的事儿谁都会遇上的，别上火。”

    “和她要？就她”算了，我还是不说了。过去我们单位有个规矩，一个月开多少钱不能让家属知道，男人吗，在外吃吃喝喝有个应酬什么的总得昧下点，如果全交了再往回要真是费劲。这样，除了奖金补助再昧点，兜里鼓了，男人在外面腰杆也硬。可是，现在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义，工资不发现金发上“卡”了，家属接到“卡”就急了：原来一个月昧这么多钱，以往不究，今后没门看看，还得感谢人家大度没找后帐，那张破“卡”从此落到了老虎嘴里。

    就在赵姐在一旁抿着嘴乐，我在这边闹大心的时候，另一个同事邱文刚接茬说话了：“也怪你长得文质彬彬的，还戴个破眼镜，偷你是照顾你，没抢你打你就不错啦！”

    我得承认，买柿子都挑软的捏，扒手专盯我们这些老幼病残的偷，如果是邱文刚，就凭他一米八五大个，二百来斤体重，借小偷八个胆儿也不敢冲他下手呀！我没好意思看他，一直低着头，使劲咽了口唾沫算是对他的不满。后来，赵姐借我二百块钱，说什么突然戒烟人会胖的，让从此少抽点。

    邱文刚一脸蔑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走了三个圈后，扬长而去。我口里那口唾沫本想吐出去，望着他的高大背影，还是咽了回去。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打那以后，即使坐在办公室里我都看紧了自己的钱包，公共场所里，我的眼睛比贼还贼。

    半年以后的一天，单位领导安排我和邱文刚去外地办事，在回来的公共汽车上，旅客们边看窗外的风景，边谈笑风生，邱文刚也不时地和那些刚认识的人谈天说地。我警惕十足地看护着自己的东西，我觉得扯那些闲话一点用都没有，能平安到家就得了。

    汽车拐上盘山公路时，车内三个小伙子突然站了起来，其中刚才和邱文刚唠得很热乎的人还拔出了刀。这场面我在电影里看见过，是抢劫呀！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旅客们默默地按他们的要求往出掏钱，几个女人在手忙脚乱地摘着首饰，不象电影那样夸张，整个过程谁也没敢吭一声，我尤其注意到，我们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二百来斤的邱文刚也乖乖地交钱包呢！

    我彻底绝望了，要知道，我那时兜里有两千多块呀，而且还是公款。如果被他们抢走了，即使领导放了我，我家属也饶不过我呀！上次丢的那些钱我还少说了，只说丢了二百，要出来好还赵姐，结果我让家属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整整罚我一个月洗碗洗衣服，男人的尊严全顺着脏水沟流走了。

    一个小伙子在向我下令，一把枪刺在我眼前晃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在家里受辱，在外面挨欺负，男人活到这份上还能对得起大米饭吗？我“嗷”地一声站了起来

    我醒来的时候，左眼被纱布蒙上了，满鼻子里是医院的来苏水味。

    家属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泪和鼻涕流到了一起。

    邱文刚抑扬顿挫地向领导汇报情况。

    我想起来了，我先是站起来用头撞倒了一个小子，然后抢下刀把那两个小子砍跑了，后来跌了一跤，后来邱文刚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邱文刚埋怨我说：“车里这小子让我象抓小鸡似的摁住了，你要不把自己摔倒头磕破了，跑那俩我也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