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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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洗练简洁的线条准确地勾勒出了北国草原的苍茫景象，意境极其浑厚开阔。

    北国是什么？

    与南国不同，南国使人想到小桥流水，想到水做的女子，而北国使人想到古道西风，想到铮铮铁骨的汉子。古来，北方成就了射雕的英雄；成就了马踏黄沙，风卷猎猎旗的豪放；北国的辽远拓宽了男人的野心，曾几何时，剑弩点燃的烽火蔓延南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北方，一度是男人的天下，他们用烈酒和胸膛承载战争的悲壮，用战场上狼嚎般的吼声发泄孤独和豪情。“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苍凉冷寂的北国，女人的小脚注定与他无缘，在这样广阔的领域里，不是扶摇的三寸金莲可以丈量得了的。即使有女子在这里驰骋纵横，那也得有男儿的身板，得有男儿的豪情，得像男儿一样挽弓射雕，马踏黄尘。北国，是一片适者生存的土壤，拒绝娇气和矫情。

    以上是我对北国想当然的概念。

    说起人物，那些与马为伍与草为伴，仰头是天俯首是地的汉子，以一身布衣点缀霸气的男人，努尔哈赤是，成吉思汗是。他们将男人的形象拉成特写镜头，聚焦了一代又一代人的仰望。“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孤独的男人一生离不开酒，酒囊就是行囊。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这些人物，他们斜倚苍凉，肘撑青草，目光悠远，心思平静，一把羊皮酒囊随着长满老茧的大手俯仰，任凭无言的嘴唇把那些骄傲，把那些不羁，把那些苍茫一口口饮下，然后醉倒在忠诚的马蹄旁边。那些不说话的事物，远离嘈杂，就这样随风流淌，涉过一道道隘口，向着一幅长卷走去，尽头在人心里。而今，踏马射雕的人走了，汉子的身影远去，羊皮酒囊长满了皱纹，北国更显寂寞。

    现在的北国，更多的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莽莽，只是莽莽了吧。人们在南国遥想北国，在北国憧憬南国，那些走过南方也走过北方的眸子，可曾有风沙的影子？可曾知晓栏里老马的悲凄？可曾看见草尖上闪烁的泪光？如今，北国那嫁接的繁华，始终替代不了他原有的雄浑大气，女人们依然用冷冽的眼睛在史册的字缝里寻找远去的背影，在一则则真实的故事里温暖苍凉的内心。日渐的繁华造就不了胸怀广阔的英雄，更多的人在声色犬马中迷失了本色。尤其是那些趾高气昂的男子，有几个敢身穿布衣气定神闲地在人间摆渡？更多的人用锦衣华服装扮伟岸。真正的汉子是寂寞的。

    看惯了世间物欲横流，满地浮华，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在秋后这个冷雨寂寂的日子里，我打开一段记忆，仓惶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