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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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子忙的时候不想爹了。-

    谷子不忙的时候眼前都是爹的身影。

    谷子想爹了——

    谷子给爹打电话。-

    爹，这两天身体好吧？爹笑说，还是老样子。-

    爹，要是觉得累，地别种了，给别人种吧，谷子知道爹心脏不好。-

    娃啊，爹说。这点地算啥？你小时候，爹，在生产队，那活，可更多又累，现在干啥都是机械化，家里这二亩八分地，我都觉得少！种个三二十亩的，种起来才起劲，再说不去地，心闷的慌。-

    爹，上午和妈吃的啥饭啊？谷子又说。-

    哈哈！都一月不吃肉了，肉贵啊！爹今个儿，买了半斤大肉，和你娘吃偏食。-

    谷子听到爹说的很兴奋。-

    娃啊！你娘想你，整日唠叨，三年了都没见你了。要你今年过节回来。-

    谷子眼眶很热，说，爹我回，我回。-

    谷子在青岛做生意整整八年了，打打拼拼五年开了一个皮衣厂，近三年生意扩大了，忙的回家的空都没有。-

    谷子也想爹，想娘了。-

    在一个夜色沉沉地傍晚，谷子打理好厂里的一切，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到时候，谷子迈着激动的脚步踏上黄土地。

    回来了，回来了，看着三年不见的刘庄，谷子不仅感慨万千——这是自己曾经熟悉的故乡么？那一座座老旧的砖瓦房仍像三年前一样站立在那坑坑洼洼弯曲的泊油路两旁，冬日里显得更加萧条。

    到了家里谷子见到爹时，谷子落泪了，爹穿着依旧的衣服。头上的白发也更多了。-

    谷子的泪水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谷子有一点生气的说，——爹，你怎么不去把头发染成黑的，买几身新衣服啊。-

    谷子爹兴奋的看儿子，高兴的说，爹习惯了。

    谷子知道，爹--仔细，十多年了，爹都是拾着自己的衣服穿，舍不得买，谷子給爹说时脸有点红。--

    谷子回家的消息传的很快。-

    亲朋来了，好友来了，他在杯光交错中度过了十几天。-

    可是，谷子总觉得有股气噎着。

    一天，谷子爹说谷子，怎么老乱花钱啊！不知道节省，谷子终于给爹发火了，说，你干了大半辈子干个啥呀，就是这——不起眼的五间砖瓦房？还有那一台黑白的电视机？谷子爹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谷子就上县城了，给奶奶买了空调，给娘买了金耳环。

    第三天谷子又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说娘好看戏剧。谷子好几天和爹说话，爹绷着脸不搭理。-

    一天早上，爹在整理家的喝过了的酒瓶子和废旧物品。

    谷子讨好爹，忙把一个收破烂的喊到家里。-

    收破烂的，刚一进门，就很气愤，？

    跟谷子说，-啥意思，喊个收破烂的了，还喊我？还想搞搞价，看谁出的价格高？你心说，干个这容易啊？收破烂的带着低声的怨气，边说边转身向门口走去。-

    -

    ——我是他爹。-

    谷子看穿着破旧的爹，他---青筋饱满，怒目瞪眼，对着收破烂的大声叫着-

    那喊声像是要把天震破一样。-

    第二天谷子匆匆去青岛了。

    谷子走的时候，爹不知道那里去了，是娘把谷子送出了家门。

    娘在门口抹着泪，说，谷子你也不小了，也该娶媳妇了，你爹昨晚还和我说那？

    谷子说，娘，知道了，谷子说的时候眼里噙着泪。

    谷子三十的时候娶了媳妇。-

    谷子三十一岁的时候媳妇生了一个娃，谷子抱着娃笑的合不拢嘴。媳妇说，你就为孩子将来打算吧。要是咱娃住在城市里一定比住在农村强啊。-谷子看着儿子，想，我是他爹，得为儿子将来打算打算啊。-

    谷子三十二岁的时候，在市里买过房子。爹和娘一起去住。-

    爹，住了一个月不到，就回了村里，爹说住在市里，像是住在鸟笼里。-

    谷子爹回家了，守着那破旧的砖房子，一年四季种着那二亩八分地。-

    谷子三十三岁的时候

    再一次央求爹，爹正在收拾刚耕过的土地。-

    爹说，不去了，我都上岁数了，再说了——城市里住不惯。-

    爹又说，这土地永远这么有朝气，看着这土地像个没娶媳妇的娃！。-

    哎！爹很轻轻的说，现在这二亩八分地就是我的儿子了——我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