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狗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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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腾腾的走出房门，才发现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

    我没有伞，我无所谓，况且雨也不大。

    走到小学校前，我看见了一条狗。狗并没有什么稀奇，但今天就不同，那是条没有拴铁链或绳子的狗。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对它不像对拴着的狗一样满怀戒意。只有不咬人的狗，狗主人才敢给它自由。

    我故作从容的从它面前走过，它果然没有像其它被拴着的狗一样向我狂吠。我庆幸自己刚才的镇静。事实上现在的大多数狗都不会咬人了，我想。这并不是说狗如它们的主人所说的那样，自身素质提高了，而是它们的职能变了——不再是咬人看门，而是逗人开心努力争宠，这从人们不再喊“看门狗”而用“baby”等名字不难看出。人的力量可真是伟大！许多年前曾有一句铁的谚语“狗改不了吃屎”但你现在去看，很少有狗吃屎。也许不久之后，新一代的人将不再知道“狗”的含义，情侣们甚至会很荣耀的说：我是你的一只狗。狗们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只知道对人摇头摆尾的撒娇，为自己“宠物”的地位而努力争宠。

    我走了几步，发现那狗竟然也跟着我走来，暗想看来它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也许我刚才的猜测错了，没拴的狗未必就不咬人，说不定它是挣脱铁链绳索的呢？人是很容易被假象蒙蔽的。虽然这样想，但我依然步履从容。我是想过赶快跑的，但我也想过两条腿的我是绝对跑不过四条腿的它的。

    我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它。它并没有露出什么诸如“垂涎三迟”欲望。我想像我这么瘦，它咬一口只会磕掉门牙，它一定正在考虑这一点。可我又从它身上看不出什么头绪，相比之下，我步声啪啪，它则如猫一样无声无息，似乎很悠闲，又似乎很危险。

    转了一个弯了，它还是跟着我，大约五步之遥。我的心跳已经有规律了，但依然很快。我想着我的裤腿是否足够肥大，好让它一口咬不到肉。似乎并不如意，学校是不允许穿那样的裤子的。

    又转了一个弯，人家已经很是稀少。它始终没有向我攻击，这让我神经放松了不少。我开始想，这是一个特殊的经历，我应该把它写进日记，或许还能写一篇小说呢。

    到了一个岔路口，我想它应该不会再跟着我了，因为另一条路通往更多的人家，它的主人也许就是其中一家。但它还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跟我走了同一条路。我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这时，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看见我身后跟着条狗，便问：

    “这条狗咬人吗？”

    “不知道。”

    “你的狗，你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怎么跟着你？”

    “我走到小学校的时候，它就跟着我。”

    “你是干什么的？”

    “学生。”

    “在哪儿上学？”

    “二中。”

    “汪——汪——”狗走近她听了两声，表情极不友好。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像“狗”一样叫，有些激动。妇女吓了一跳，把雨伞挡在身前，凝神戒备。我说：“不要紧，你走你的，它不咬人。”

    “你说不是你的狗，那你怎么知道它不咬人？”妇女抓住了把柄似的满怀戒意的责问。

    我也诧异自己怎么就确信那狗不咬人，而不做出丝毫防卫，甚至连心理防范也没有。这时，狗又走近那妇女几步，叫得更凶。妇女抡起雨伞，口中呵斥着。我怕她激发了那狗的“狗性”说：“你别吓它，它不咬人的。”

    “快把你的狗拦住，我要赶快走了。”她的口吻满怀怨恨，简直认定那狗就是我的了。

    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又加起速的心跳站到她和狗之间。那狗竟然不叫了。她更认定那狗是我的似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快步走远了。我无奈的望望那狗，心想：也许我和它是有某种缘分的——那想法就像史铁生我与地坛里的句子一样。

    于是，我更想写点什么了。比如说，与狗同行。真是个新颖的话题。我细看那狗，不如雪白，但也不是灰色，应该是山羊般的颜色，若把它混在羊群中，定没人能一眼辨出。想到山羊，我对它顿时又有了几分像羊一样温顺感觉。又细看它的模样，没有狼狗大，也没有狮子狗小，应该是一种土狗。这是一种非常好养的狗。想到“养”字，我忽然有了种把它拐带回家的想法。这里离见到它的小学校已经很远了，也许它本身就是条流浪狗，收留它应该是件善事。况且它一直跟着我，像名驹择主一样，它一定早把我当成理想的主人了。

    “汪——汪——”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它突然叫了起来，很是吓了我一跳。我听出这叫声与刚才的格外不同，而且发现它正热切的望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院。

    过了片刻，院中也传出一阵狗吠，然后便跑出来一只小花狗。它立即冲过去，亲热的和那只小花狗打亲。我不禁哑然：原来它是来会它的青狗哩！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打了个口哨，它竟似充耳不闻，依旧和它的“情狗”缠绵。我只好长叹一声，任落寞的身影流浪在孤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