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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你我都是病人,都要依仗了大夫。说不定那一日,便用的着他,今儿个,便借机让他欠下人情。”龚青岚却在心里想着,算是弥补了对纳兰卿的愧疚吧。前世需要他,今生便是不必了。
“可要我日后照拂?”齐景枫见她心事重重,忽而开口道:“对面的医馆,是燕王侧妃的弟弟所开。今日里你帮忙,或许会害了他。”
“那你便安排个人进医馆,护他一段时日。”龚青岚也察觉不妥,补充道:“帮人便帮到底,也不至于会因为我的出手而害了他。”
齐景枫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管如何被刁难,始终含笑的男子,心里,竟是有着危机感。
“我们走吧。”龚青岚打算离开,正好对上他望来的视线。那双似涓涓溪水,清澈明净的眸子,令人舒心宁静。此刻蕴含着感激,含笑对她作揖。
一派优雅谦谦君子的作风,让她恍惚的记起前世里,他狠狠的撕裂她心底的伤疤,说她是爱着齐景枫,只是被仇恨蒙蔽,误害了他,才会疯癫。
似乎被戳到了痛脚,她拿着东西对他打砸。脸上被砸出了瘀伤,依旧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温润儒雅,仿佛天生便是没有脾气的人。温和的劝慰道:你如今不过是自欺欺人,若他死了,按理说你该是大仇得报的痛快!为何对着他的遗腹子时哭时笑?
龚青岚扯了扯嘴角,大约那时候,她是真的疯了。可为何重活了,又正常了?
或许真如纳兰卿所说,她那时喜欢上齐景枫,因他的死,着了心魔。到死的时候,不过是突然豁然开朗后的释然,自然而然的,便走出了心魔。
齐景枫见她情绪突然的低落,不由得多看了纳兰卿一眼。
“可要去选皮草?”齐景枫侧头,询问着心不在焉的龚青岚。
“好。”龚青岚哪里还有心情?却又难得与他出来一次,怕他起了疑心,便强打着精神去了成衣铺子。
齐景枫见她站在一匹青色的布匹面前,眸光微暗,缓缓的说道:“看中了什么?”
“还没有。”龚青岚回神,下意识的伸手摸着眼前的布匹。
齐景枫脸一沉,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我还有事,咱们先回去。要选的话,便让掌柜的将布送到府中挑选。”
龚青岚也由着他,反正也没有心思。坐在马车上,微微阖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齐景枫见她碰见了纳兰卿,便整个人都不对了。破天荒的要求他去保护,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想到那名男子的气质,心沉了几分,他与纳兰卿有些相似。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是纳兰卿的替身?还是其他?
她的表现,纳兰卿不止‘熟人’这般简单!
断然不可能是成婚后相识,怕是早就与纳兰卿相熟。
越深想,齐景枫心底莫名的燥!
——
翌日
纳兰卿打听到替他解围的是龚青岚,便一大早提着礼物,上门道谢。
却是被拦截在了府外!
而一直在门外徘徊,等着龚青岚的龚远山,看到这一幕,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闪过一道精芒,整理好已经有好几天不曾换洗的衣裳,上前搭讪道:“你是来找世子妃的?”
纳兰卿颔首:“世子妃不在府中。”
龚远山腹诽道:怎么可能不在府中?昨日里进去,就不曾出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你有事找她么?我是她的父亲。”
纳兰卿细长的眸子微敛,上下打量着龚远山,头发微乱,宝蓝色的锦袍,看得出面料极好,可上面却是沾染了不少的灰尘与污渍。身上隐隐有一股味儿散发出,显然不可能是龚青岚的父亲。
“在下明日再来。”纳兰卿微微浅笑,作揖后,转身要离开。
龚远山有些尴尬,讪讪的笑道:“老夫是世子妃的父亲,你随便的打听,便知道。唉!也怪老夫被人蒙蔽,对待世子妃母女并不好,宠妾灭妻,适才不受世子妃待见。我这不是知错了?便连着守在府外几日,求得原谅,都不曾见到人。”说罢,便是老泪纵横。
纳兰卿似乎也有些感伤:“昨日里世子妃为我解围,今日里便上门道谢。”
“她不在乎这些个虚礼,你来回跑也不太好,不如我替你将东西转达给世子妃?”龚远山目光在他手中的礼盒上打转,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饱了。
纳兰卿将礼盒递给龚远山,道谢道:“多谢老先生了。”
龚远山见纳兰卿要走,拉着他的袖子,呵呵笑道:“等等,你这礼盒都是药材,世子妃最是不喜欢药材,每次看着都要发怒。”
纳兰卿皱眉:“还请老先生原谅则个,差点莽撞犯错。世子妃喜欢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唉,造孽啊!世子妃小时候被我苛刻了去,三餐难以温饱。便是有个收藏银票的嗜好,只有拿着银票,她才会心安。”龚远山捻着袖子抹泪,满脸的悔恨。
“世子妃是心肠好的人,老先生潜心悔改,世子妃会原谅你的。”说罢,纳兰卿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龚远山,再三感谢后,便离开了。
龚远山手上拿着银票,笑的合不拢嘴,这些够过半年了!拍了拍手中的礼盒,这下子,他儿子生下来也有着落了!
抱着东西,便朝破庙而去。
红玉嘭的关上大门,嘴里臭骂了龚远山一顿,便气愤的去了海棠苑。
“大少奶奶,门口来了一个叫纳兰卿的公子,说是要给您道谢昨日的解围,却是被侍卫挡在了门外。恰好碰见了龚老爷,太臭不要脸了!竟然说您喜欢银子,看到药材便会发脾气,生生讹走了纳兰公子几张银票。”红玉心里当真是恨毒了龚远山,那般作践夫人和小姐,如今落魄了,便在王府门口转悠,求得原谅。却是不知悔改!遇到找大少爷或是大少奶奶的人,便会腆着脸凑上去,败坏了大少奶奶的名声!
龚青岚莞尔,纳兰卿是个软心肠,在他眼底,没有善恶。所有变坏的人,都有理由,他会用善心感化。始终坚信着,只要用心对待对方,终有一日对付方向善。
他岂会看不出来龚远山话中漏洞百出?不过是龚远山用对了方法,在他面前悔恨,痛斥他自己以前如何混账。纳兰卿便犯了心软的病,只求他是诚心悔过。
“可有让人跟着去?”龚青岚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骗到她头上来,用钱养那贱种,她怎么能容忍?
龚远山不是说她记恨季氏残害了她幼弟,忍不下季氏腹中骨肉么?
那她便如他所愿!
起身,拿着宣纸写了一封信给红玉:“你送到百草堂去。”
齐景枫逆光站在门口,听到医馆的名字,眸子暗沉了几分。紧了紧拢在云袖中的手指,掀开珠帘而入:“长顺要出府一趟,可要唤他送?”目光淡淡的扫过信封上的字。
“不用了!”龚青岚斟茶递给他,笑道:“今儿个怎得这么早便得闲了?”也不点穿他为何将纳兰卿拦截在府外。倘若这封信过了他的手,怕是进了桶镂里。
齐景枫浅抿了一口茶水,忽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竹筏上的话,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