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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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曾想到，那个孤单凄苦的背影竟化成了我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市场上，花蛤摊边蹲着两个女人，正仔细地挑着花蛤，其中一个是我的婆婆。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等她，感觉很无聊地东站西望着。此刻正是中午下班时间，买菜的人很多，市场里人声鼎沸。由于最近老是下雨的缘故，地板上还残留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渍，搁在市场里，一遍遍地被人践踏着，感觉到处都很脏。

    忽然，一个老妇人慢慢朝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捆东西，包裹得很紧实很细致。她大概七十多岁的模样，满脸皱纹，瘦瘦黑黑的，一副很单薄的身体。裤管捋到膝盖处，是怕被雨水弄湿了裤腿吧。

    看我搜寻的目光，她就停站在我面前，探寻似的问道：“阿妹仔，要买吗？你看，这扫帚多结实啊！自家做的。”她边说边解开捆扎物什的绳子，摊开包裹着的粗布，很期待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定睛一看，分明是旧时的竹扫帚啊，现在很难见到了，不免幽幽地勾起了一丝怀旧的情绪。于是，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买。其实那扫帚很不错的。感觉很挣扎。——理智告诉我，买了没用。情感则支持我买下来。

    最终我实在拿不定主意，就朝婆婆的方向喊道：“老妈，你看看，这东西要不要买啊？”“什么东西？”“竹扫帚。”婆婆朝这边望了望，道：“那种扫帚有什么用啊，套房里用不着啦！”

    婆婆说得也是。我只得无奈地对她说：“不买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那种失望的眼神朝我刺来。我承受不了。

    “阿妹仔，你就买一把吧！你看看，真的很结实啊！”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道“大中午了。我也要回家了，你就买一把吧。”

    “我”我朝着婆婆看，眼神闪烁，最终狠下决心道：“不好意思啊，老阿婆，这扫帚我们真的是用不着。如果用得着的话，我肯定会买的。你还是看看其他人要不要买吧。”

    听完我的合理解释，她无奈地默默收起她的扫帚，慢慢地朝前方去了。

    其实，那扫帚真的很好。望着那背影，有点孤单，有点落寞。甚至，让我感到可怜和自责。

    注视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心里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可耻。看着这样的她，我突然很后悔。我应该买的。不就是一把扫帚吗？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买。

    2011。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