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声里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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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稍长时，我们开始意识到时间的流逝。那瞬间涌来的感觉，是难以排遣的怅惘和无法言喻的疼痛。于是，在岁月飞逝中，我们学会了怀念。在某个安静的时刻，——或细雨纷飞的清晨，秋雨潇潇的黄昏，抑或万籁寂寂的冬夜，不自觉地牵念起某个人，某个场景，甚至于某个黄昏中一闪而逝的眼神细细怀想之下也令人觉得回味无穷。

    然后，不自觉地，嘴角嫣然翘起，心中温暖无比。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温馨时刻呢？

    怀旧是一份古典情怀，华丽而不张扬。大概每个人骨子里都珍藏有一份怀旧的情愫，这是我们心灵深处共有的诗意。诗意之花绽放时，心灵变得温润而柔软，过往的时光也会变得近在咫尺，伸手可掬。

    你听，一个女人声线低哑地缓缓唱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说再见，就让一切走远，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没有哭泣，让它淡淡地来，让它淡淡地去。”

    在“淡淡来去”的低迷中，有无声的痛楚击中我们的心灵要害，瞬间淹没了一切思绪，无语沉沦。然而，这种痛又让人觉得些微清醒的快乐，甚至迷恋。

    邂逅好歌，犹如邂逅美人，明眸皓齿，笑靥如花，让人身心倍感愉悦。很多年后，在蔡琴婉转优雅的歌声里，轻易就找到了心灵的契合点，那是一种久违的喜悦。那个下午，我一个人安静地沉浸在她的歌声里。她的歌于醇厚沉稳中饱蘸着岁月的汁液，让人感觉分外温馨且迷人。在反复的倾听品味之下，我又深刻体悟到，她的歌能够穿透岁月，穿透有限的人生历程，让人在迂回曲折中感悟生命的博大，坚韧与豁达。

    了解蔡琴的人会知道，她的歌与她的人交相辉映，一样的耐人寻味。如果非要打个比方，我觉得，蔡琴的歌正如一粒粒放置在旧衣物里的樟脑丸，散发着陈年的微醺的香味，像记忆分明的快乐，甜而惆怅，像忘却了的忧愁。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蔡琴其人，但我从不听蔡琴的歌。也许，现在的我成熟了。

    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想应该再加上一句：歌不如旧。一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喜欢听一些节奏舒缓的抒情老歌，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慢悠悠的时光里任凭思绪游走东西南北，怀念某个人，或者某段往事；我们喜欢反复看一些经典老片，然后沉浸在无以名状的欢乐中，仿佛时光倒流到从前，在熟悉的面容里寻找曾经的青春记忆。亦喜，亦悲。

    时间老去，情怀依旧。但，怀旧决不意味着一味的悲观颓废。怀旧，是疲惫奔忙的心灵在生命驿站的短暂休憩，是为了更好的行走在人生路上。尽管青春岁月早已逝去，但我们依然可以活得青春活得精彩。正如美国诗人厄尔曼在其散文诗青春里所写的：“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像、炽热的感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涌流。人的心灵应如浩淼瀚海，只有不断接纳美好、希望、欢乐、勇气和力量的百川，才能青春永驻、风华长存。”假使一个人不丢弃这些美好的品质，偶尔的怀旧又有何妨，又有何惧呢。

    在歌声中怀旧，那种感觉如同饮一杯淡淡的茉莉花茶。有淡淡的香味萦绕鼻端，有微微的温热气息弥漫周身。一线入喉，有清香驻心，韵味隽永。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主打歌。然而，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不能否认的是，歌声给我们平淡的生活营造了一种浪漫温情的气息。没有歌声的岁月是苍白的，感谢那些曾经与我们一起走过青春岁月的歌者。

    2010。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