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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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生产大队长余主任突然找到我，和我说，想让我当村里小学的民办老师。让我当老师？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尽管我们当时下去被农民称作知识青年，好像是有文化的人，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们的知识其实很贫乏。拿我来说，说是初中毕业，其实初中只上了一个学期，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其后，我们除了写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批判某某的大字报，什么东西也没有学，一直到1968年，一场伟大的上山下乡运动把我们这些所谓的知识青年送到了乡下。中学没有上学，经过几年的文化大革命，连小学的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要我这样一个知识贫乏的“知识青年”当老师，能行吗？我当时答应余主任考虑一下，余主任不屑一顾地说，大队这是照顾你才让你当，看你表现还好。余主任的这句话打动了我。我们这些城里人在乡下和农民一起赚工分太辛苦了，能当民办老师起码能轻松一点，反正村里的小学就一个老师，没教好也没有人知道。我答应了余主任，择日准备走马上任。

    村里的小学说是小学，其实就是村里为了四年级以下儿童到大队上学太远，不方便而村里自己办的学校。公办老师一般都嫌村小条件太差，没有人愿来。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利用农户的大点厅堂和仓库放几张破破烂烂的桌凳就是学校。这样说吧，仓库空着，把桌凳搬进去，仓库就是学校。仓库要放东西，队长说一声，马上就搬家。我当了两三年民办老师，学校就搬了四五次。

    村小十来个学生，就我一个老师，年级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都在一起。我要教包括语文、数学、音乐等等公办学校开设的所有课程。我是这样教学的，一年级学生不懂事，我先上一年级课，布置其他年级做作业，然后布置一年级作业，上二年级的课，这样一个年级一个年级上来。这样上课固然很累，但比起干农活来，轻松不止一点点，特别是农忙季节，看到农民没日没夜在田里，我真有一种享福的感觉。村里的小学半天上学，下午学生要放牛、砍柴和做其他的农活，我也就要和农民一起出工，这样才能记一天的工分。后来有的生产队的民办老师告诉我，他下午也不出工，也记工分，还告诉我老师下午难道不要备课、改作业？我觉得有理，也经常下午不去出工。记工分的时候，开始记公分员会问，你下午做什么，我理直气壮地说，备课、改作业。开始大家有些异议，后来见我教得还好，就默默认可了。

    我开始认为我这样的水平在民办老师中是很低的，所以每个星期一次的民办老师到大队小学开会，我都有一些自卑。后来，大队小学组织民办老师到一个生产队的民办小学公开教学，一位老民办老师教了一节算术课，他竟连简单的小数、分数也搞不清，还敢在黑板上讲课，这样的教学质量可想而知。后来我才知道，农村的民办小学，教学质量低是普遍的现象。我虽然没读几年书，但我有一种既然做一件事就要做好的决心。我认真备课，想了许多办法提高学生的成绩，结果在一次全公社民办小学统一考试中，我教的班竟进入了前三名！这让村里的人大吃一惊，对我有点刮目相看了。原来有些人对我下午不去出工还记工分有意见，后来再没有人有意见了。后来我有点得寸进尺，一次又一次要求改善教学条件，比如买些体育用品呀，买些办公用品呀，这些原来生产队是不可能答应的，后来也答应了。村里的人也把我当一个文化人看待，写个什么常来找我，过年节也常常送些吃的给我。那年，我赚到了很多工分，年终分到了一百多元钱。让其他的知识青年羡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