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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年华如水逝去,纵是青丝已换白发,因隔着年月的关系,常会有一种莫名的怀念,怀念一些年月里的人或事或物,尽管因着时间的久远,这些记忆有点模糊,但它始终在记忆深处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散发出特有的味道,犹如陈年老酒,让人们回味无穷,让芳气弥香一生。
记得最早知道火柴这东西,是在我一个外叔公那里。那年,跟娘去小镇农村外公家玩,我第一次见到了外公的弟弟——外叔公。他比外公小几岁,但看上去老多了,一身又黑又脏的大长衫加上皱纹纵横的老脸,浑然一个老柴蔸的样子。他常年蜗居在外公家天井边的一间木板隔的小房子,房小且暗,充满着一股霉湿和尿骚味。要不是娘说他房里有着满是的火柴盒,打死我也不会闯进去的,进去一瞧,果然整房的木墙框里全用一排排的火柴盒镶钳着,花花绿绿,煞是好看。我好奇的伸手就抓,可被外叔公挡住,见他从中小心翼翼地抠出一个,口口声声说只能给一个,尽管我哭闹着还要,但最终未能让他动心多给。也就是在这次,从外叔公口里知道这叫“洋火”后来,我娘曾跟我说,外叔公一生未曾娶妻,唯对火柴盒情有独钟,以拾捡、收藏火柴盒为快乐,视火柴盒为命根子。我听后有些愕然,没想到如此平常的火柴盒竟成为一个男人一生的最爱,直至到死。我问过娘,外叔公那些火柴盒哪去了,她说,外叔公死时,全烧给他带去了。听后,我怅然许久。
从此,我也开始喜欢上了火柴,常跟童年玩伴一起捡了好多好多的火柴盒。那时,压根就没何玩具,火柴盒倒成了我们手中最好的玩具,用它堆砌各式各样的“房子”、“碉堡”;用它当汽车,爬在地上“嘟嘟”地你追我赶;甚至把火柴盒当成电话,用一根细线把两个火柴盒联结起来,便“喂喂”地通话起来
知道火柴燃烧的味道,那是一次跟娘在灶台点火时,我点燃一根火柴“哧”的一声,罩着的双手瞬时透着红亮,顿觉满脸光芒绽放。随着火焰的跳跃,火柴特有的香味也让我兴奋不已,我从未想到火柴燃烧迸发出的这种味道竟然会这么让我神魂颠倒,使我以后有事没事总喜欢划上一根火柴,看着它慢慢地燃尽,品味着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味道。更让我惊奇的发现这种香味有时竟有它的神妙之处。高中时的一次同学聚会里,我顿觉一股浊气在我肚中游动,且有迸发之势,我瞥红了脖子努力不使它发出声响,最好不让它泄漏而出,但尽管没有发出大的响动,去终归喷泄而来,尴尬之时,我无意中点燃一支火柴,顿时,房子里弥漫的并非我所担心的那种浊臭,而是那黄磷的香味,淡淡的,酸酸的。
后来,长大了,学会了抽烟,那会儿,打火机还是个侈奢品,用的都是火柴。我最喜欢在夜间,在最寂静的时候,用火柴将香烟点燃“哧”的一声,手中便摇曳出一团幽蓝的火苗,那散发出香味的青烟如丝如缕,在黑暗里袅袅弥散,我的思绪,我的孤寂也随之漂浮,悠悠远远。
再后来,打火机慢慢取代了火柴,现在,每当我偶尔在宾馆房里见到它,总是有种怦然心动、一种久违的感觉。
火柴,随着我老去的脚步,渐行渐远,但它那特有的味道却让我刻骨铭心。火柴,燃烧了激情,悠远了岁月,也空寂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