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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又何必在乎表少爷娶谁?”
筠娘子真想把杨武娘撵走,可是似乎她真有求于她。
筠娘子正色道:“秀棠,奶妈确定那天永宁郡君在跟踪她?”
“是的,而且永宁郡君上牛车的时候,梁婶瞧见了林六娘把乌木盒抱着。”
筠娘子拿不准永宁郡君的意图:“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只能应付:“八月十八是秀玫抬养女的日子,永宁郡君定是想在冠子里动手脚。怕是不是为了对付秀玫,还是意在我。你们可别忘了,我是长姐,是要给秀玫戴冠插簪的。武娘既然来我宋家作客,不妨多待些时日,到时候还请武娘坐在我的身侧。”
有杨武娘保驾,筠娘子眉眼里闪过杨武娘掐掉她脖子上的蛇,抱着她腾空而起。那个画面,她永世难忘。
筠娘子看向杨武娘,心肺疼痛难当。筠娘子脱口而出:“秀棠秀娇,莫再我面前提表哥了。我想要的,不是表哥那样的。”
她想要的,是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杨武娘握住她的手,她居然觉得武娘手上的香膏都那么好闻。一定是月色太美,杨武娘朝她点了下头,表示会帮她。她忽然有点想哭。却更想笑。却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
这个夜晚透着难言的温馨,秀棠下去给端了茶点过来。主仆同坐一桌,其乐融融。
秀棠似乎是有了些醉意:“娘子仁善,我娘都那样对娘子,娘子还能以德报怨。娘说怪她愚笨,这一次她一定为娘子护好嫁妆。”
“如今母亲与宋禄一家生了间隙,父亲又忌惮上了母亲。好不容易赢回了父亲的心,我的婚事有父亲做主,自然不会差。如今永宁郡君又开始出招,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哎。”
秀棠笑道:“有太太在呢,娘子不用怕。”
筠娘子好笑的点了下秀棠的额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如果不是太太相助,秀玫怎么可能把自己反闩到馒头山里?我可是看的很清楚,馒头山里一个人都没有。”
“谁跟你说没有人了?真是个傻的。”
“啊?”秀棠仔细回想,当时宋老爷先进去,然后她们三人进去。然后是宋梁家的过来禀告江氏也过来了。
筠娘子心里难得的惬意,笑眯眯道:“母亲过来,还需要宋梁家的亲自过来禀告么?”
秀棠皱眉。
“如秀玫所言,我确实远远的瞧见秀玫跟香姨娘一道进来了。不过我没在意这茬,毕竟除非筠娘让我们来收拾,我们这些下人平时都不来馒头山的。我拾掇好废坯后,就去厨房里准备晚饭了。”
“回老爷太太,这个我和宋海家的,应该还有旁人,都瞧见了,一个白天,只有香姨娘来过。”
——都是宋梁家的片面之词!
“其实很简单。”筠娘子缓缓道,“白天的时候肯定有人注意到馒头山,香姨娘肯定要提前过来下药,这时候宋梁家的是目击证人。香姨娘带秀玫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了,瓷窑里的都下工了,自然没人注意馒头山。香姨娘怕秀玫跑了出去,就把门锁了。这时候,只需要一个人拿着钥匙把锁开了,再反闩了,把钥匙搁在桌子上,这个人的所为自然会被误解成秀玫自己做的。”
秀棠、秀娇和鹦格异口同声道:“那这个人去哪里了?”
“这个人,哪里都没去,其实就在门后面。父亲担心香姨娘做些什么不能见人的,所以心急如焚,就先进去了。我们尾随其后,注意力都在秀玫身上。这个人完全可以趁机出去。不巧的是,这个人出去的时候,正碰上母亲了。所以就进来禀告顺便作证了。”
“梁婶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我给她的。香姨娘既然打起了秀玫的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秀玫药倒锁在馒头山里。所以,我只需要让宋梁家的盯梢就成了。”
秀棠恍然大悟:“梁婶这是立了大功了!”
“要怪只能怪母亲自个,我都病成这样,还让我吃瓷窑里的饭。瓷窑里的厨房里的嬷嬷们,可都不听母亲的,这是个最好的传消息的法子,不是么?秀棠你每天去端饭送剩饭,问题就在饭里面。母亲以为我病入膏肓,自然就松懈了。”
已是下半夜,筠娘子愈发疲惫。
杨武娘告辞的时候,筠娘子睡眼惺忪的望着她:“武娘要是不嫌弃,可与我共睡一床。”
筠娘子暗叹:杨武娘再尊贵,也是个可怜的,女生男相,嫁人不好嫁罢了,还导致娘子们避而远之。
她不该嫌弃武娘。
第37章争娶争嫁3
“武娘要是不嫌弃,可与我共睡一床。”
筠娘子打着哈欠站起身,双眼泪盈盈的,满眶的泪水在灯火下把这双眸子洗的更加澈亮。
筠娘子还没长开,身子娇小,却似乎美人的雏形可见,似乎柔软有致。
筠娘子的脸上从来没有厌憎、不满、仇恨等等情绪,她抿唇时,宛如稚女,挑不出一点攻击力。
筠娘子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似乎要往她的怀里跌去。
她似乎应该伸出双手,用怀抱来接住她。
筠娘子虽是睡意朦胧的,这话却说的格外清醒。寻常姐妹两,窝在被窝里闲话挠咯吱都是寻常事,但当筠娘子把这个姐妹代入杨武娘时,猛然一个激灵,睡意顿消。筠娘子暗恼自己,她怎么也成了以貌取人之徒了?
“武娘,你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英雄。
她不该以普通人的眼光看杨武娘这等奇人,她该以一个平静的胸怀去接纳武娘,她该以姐妹之真挚情谊相待武娘。她该以德报德。
筠娘子做完了心理建设后,浅笑的望向站着不动的杨武娘,狡黠反问道:“还是说武娘介意屋里的药味和血腥味?还是说武娘嫌我的床太硬?被子不软和?”
“还是说武娘嫌弃筠娘?”
杨武娘点了下头,表示接受邀请。筠娘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心头一跳。
鹦格打着哈欠准备回房,秀棠一把扯住鹦格:“哪有奴才不伺候主子梳洗的?”秀棠其实是怕这个任务会落到自个头上。
鹦格才无所谓呢:“哦,武娘从来不给我碰,她都是自个来的。你给她打了水便成。”
杨武娘该是有多自卑,居然连让下人伺候都不曾。筠娘子对杨武娘的怜悯更上一层楼。
秀棠打水回来,伺候筠娘子揩牙后,又细细的把筠娘子脸上的妆给洗掉了。秀棠看着筠娘子的脸颊,恼道:“娘子皮嫩,以后可用不得脂粉了,脸上都起红点了。”
“呀,难怪一晚上脸都有些痒。”筠娘子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