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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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的时候，我总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块剔透的玻璃前，默默地看着玻璃的那一头匆匆而行的人。其实并不喜欢下雨，因为每一次下雨总让我有种窒息的压迫，尘封的记忆犹如倾泄的雪崩，埋住现实的光亮，冰透心底。

    不下雨的时候，我也很少出去，玻璃那头的浅淡的阳光总会很恣意地射在我的身上，我也任由自己沉浸在那种淡淡的金色中。我喜欢那种感觉，朋友们说那样的我，是界于神话和现实中的精灵。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称为精灵，难道一个连往昔都无法直视，连未来都看不到的女子，有资格与轻巧神然的精灵相联系？

    我习惯于在吞食药片的时候轻轻用舌尖轻触那种苦涩味道，让我感觉得到自己仍有体味的知觉。

    冰蓝色玻璃总将对面的一切如同蘸过淡蓝墨水的人和物真实地反映至我的眼底，而我相信在我的眼睛深处，却总是深深地定格着同一幅景致，那样地决绝，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那带着一丝让人窒息的笑容的脸在回转的同时，也带去了我一切的心跳。闭上眼的同时，我以为自己将不会再醒来。

    那天外面下着很大很大的雨，我看见一个男人狼狈地从那倒霉的熄了火的公车上跳下，从天而降一把大水，把他浇了个通透。他就这样跑着，恨不能疾步早点离开这样的“阴暗地”直到，发现了宝石蓝的墙体背后的我，在刹那打开的窗户里，我看清楚了他，一个高高瘦瘦，有大卫的侧面，和那种回转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微笑。

    他也站在雨里，定定地看着我，隔开那种梦一般的蓝。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都对我说了什么，也许是什么都没说，其实我更喜欢就一直这样静静地坐着。我很想去摸一摸那张影子一般的脸，我只是想确实一下他的真实。

    他喜欢吻我的眼睛，轻轻的，如蜻蜓点水般地，尽管如此，也会有灼痛。但我喜欢，喜欢这样清醒地被灼痛着，被爱着。我想，那是爱吧？我眩晕着，更深恐着，我需要判断这一切的真实。

    有一次我的长发绕住他的手指，却怎么也结不住，他笑，好看的半侧面的线条在夕阳下让我沉醉。埋在他的怀中，感受他的气息。拥着他，用无声抗拒着他的离开，而每次，总是能伴随着他轻轻的叹息，重回那蓝色玻璃前的大椅子。我笑，他说我笑的时候很好看。于是，我就经常笑，只为了让那一刻的好看，永远让他觉得好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有家的，有妻子，有孩子。当他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愕然了，我们的快乐就是这样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无法原谅自己，我离开了他。因为爱我才快乐！因为被爱才有笑容，如果这些都失去了原来的味道的话，那我永不再笑！

    于是更加喜欢雨天，在下雨的日子，依在蓝色的玻璃窗畔，看那一丝丝，一缕缕的水线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