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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招生指标,我又一心盼望着某个学校给我发录取通知,但盼穿了双眼,也没得到任何消息。
转眼又到了1979年的春天,录取通知书是没有希望了,我又背上行李,匆匆地赶到了母校复习,准备第三次参加高考。其时,1978年与我一起参加高考的一些同学少部分被大学录取了,大多数知难而退,另谋出路去了,还有一部分则在1978年下学期开学时就已参加了复习班。到1979年春节之后才来复习的,只有我一个人,因此,我的课程已拉下了一大截,老师和同学们都为我捏了一把汗,担心我难以考上。面对这一严峻的事实,我自己也真有些担心考不考得上呀。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必须硬着头皮上阵。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自己的顽强拼搏,在1979年高考前夕的预考中,我又以高分名列前茅,再一次使大家对我刮目相看。这时,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后来的全国统考中,我以比较轻松的心情走上了考场,考完之后,自我感觉良好,估计上线是没问题的。高考分数公布之后,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分数竟然上了全国重大学分数线,至此,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感到高兴和自豪了。须知,一个中断学业从事了近七年农业劳动的人,能考上全国重点大学,这在当时是非常罕见的!这年金秋时节,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跨进了全国重点大学——湘潭大学的校门,成为一个名不副实的大学生。
后来,我在一个同学的父亲那里得知,我之所以能成为全国重点大学的一员,一方面是人为,另一方面也是天意。其实,1978年高考时,论我的成绩完全可以被录取的,因为在扩招时我的分数已超过最低线10多分。之所以没被录取,是大队干部在作梗,他们在我的政审表上签了不同意我上学的意见。当时,左倾思想干预还很严重,所以没有哪个学校愿意录取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这一作法,从另一方面帮了我的大忙。因为,1978年充其量我只能读个专科,以后要升本科,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周折呢!
留恋
在我求学的过程中,梅子及其家人始终采取了旁观的态度,对我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我在学校复习期间,她们在经济上从没给予任何支持,也没在精神上给予任何安慰和鼓励。不但没去过学校看望过我,就是我从学校回家,她们也没主动来看我,更别说送什么礼品给我了。有时梅子见到我也是不理不睬的,好象我欠了她八辈子债没还一样。
梅子及其家人的这种态度,对我的刺痛是很深的。但是,因为我确实在心里非常地爱恋着梅子,所以,尽管她们对我的态度非常冷淡,我还是想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1978年我高考上线之后,又主动请媒人协调,与梅子及其家人联络感情,并宴请她全家吃饭,同时交换意见。梅子及其家人表面上表示很高兴,但并没有实际行动。我们两家是只隔了三间房的邻居,我家宴请她们之后,她们连要我到她家去玩的话都没说一句,因为有前车之鉴,我也没主动地去她家里玩。直到很久之后,她的大姐夫来了,才说要请我吃饭,那天,我正在地里播种萝卜,确实也没空,加之有点赌气,没去吃她们的饭。
1978年底,我又按当时风俗给梅子家送了年节礼,并接梅子在我家里过年。正月初一,我带着她去供销社为她买了一身衣布料子。在购买裤子布料时,因为套买省布一些,所以买了两条裤的布料,我妹妹与梅子的身材差不多,也是20多岁的大姑娘了,没穿过什么好衣服,所以我说要将一条裤的布料给我妹妹。没想到,这件事得罪了梅子,在回家的路上,她对我又是不理不睬了。回家之后,问明原因,我父母和妹妹都很大度地说,那两条裤料都给梅子好了。这时,梅子那阴沉的脸才开始转晴。
正月初二,我又挑上皮箩担子,给梅子家拜了年。按照常规,正月里拜年的礼物是不能收的,未婚女婿拜年的礼物,也只能收一半,回一半。但是,梅子家收到我送的之后,不但全部收下了,而且自作主张地将装载礼品的皮箩还给了别人。在梅子家吃过饭之后,她们没给我打发任何礼品。这种作法,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因为我当时的心思全部放在继续复习参加高考上面,所以对她们的这种作法,虽然有气,但也没去计较。正月初五,是我再次去参加高考复习班的日子,初四的晚上,梅子给我送来了她们家的送行礼品:一只秃子毛猪耳(只有耳叶的耳朵),四个生鸡蛋,大约一斤生花生。我们家里虽然穷,但给别人送礼时还从来没有这样小气过,也从没收过这样的礼品。按照我们地方风俗,为人送行的礼品,都是熟食,可以随时拿出来吃的,因此,看到这份礼品,当时气得我头都晕了。第二天,我也没去向梅子和她的家人辞行,就带上行李上学去了。
因为当时家庭经济比较困难,加之又给梅子和她的家里送礼,花费了一笔钱,经济上更是捉襟见肘,所以春节前在给梅子家送年节时,我曾向她们家里提出请求,希望她们能支助我一些复读经费,以便渡过难关。梅子的父母口头上应着好,但并没有行动。在我复习期间,她家一分钱都没支持过我。后来实在没钱吃伙食了,我不得不停学两天,将家里的一些农产品挑到市场上去卖了,凑了十多元钱,解决了最后两个月的伙食费。回想当的情节,梅子和她的家人对待我,简直到了冷酷无情的地步。
因为梅子和她的父母对我太冷酷了,所以高考回家之后,我没去她家里玩,相互见面时,只是打个招呼了事。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我也没去向她们报喜。而梅子也没主动来我家玩,她母亲放出话来:世上只有藤缠树,哪个见了树缠藤。意思是要我主动去上她们的门,并说给我准备了什么什么礼物。但是,我对她们家的事已算看破了,也看淡了,所以并没抱什么希望。高考复习时那样大的难关都渡过来了,现在正式考上了大学,基本上是免费的,我还愁什么呢?因此,我一直没去她们家里,正式入学时,也没去向她们辞行。
入学之后,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使我暂时忘记了从前的苦脑和忧愁,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上来。但是,时间一久,我又对梅子产生了强烈的思念,尤其是看到那些活泼可爱的女同学们青春靓丽的身影时,想念梅子的心情更加迫切。到了晚上,想着这些事情常常难以入眠。但是,由于过去所受的压抑太多,使我养成了非常内向的性格,心里的感受轻易不愿向他人吐露,因为与梅子之间的隔核已太深,也不想主动地给她写信,所以,对梅子的思念也一直藏在心里。寒、暑假回家时,我本来想与梅子沟通沟通,但回到村里,见到梅子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时,原来的想法又被打消了。
回到学校,我又常常会想念她。有一次,我提起笔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向她倾吐对她的思念之情,同时,也想向她作些解悉,以消除我们之间的隔核。信写好之后,我迟迟没有发出,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已很久没有与她沟通,甚至话都没说过一句,她对我究竟是什么想法呢,捉摸不透,如果她不想同我好,我主动找她,反而自讨没趣。二是她们家所看重的是钱财,而不是人品,如果我主动与她讲和,她们必然又要向我家索要礼物,而我当时在读书,不仅没有经济收入,而且每年还要家里贴补一些生活费和日用开支费,根本没钱来给她们送礼。三是她们家里为人过分小气刻薄,而我们家里人比较多,人情来往也多,一旦与她成亲,将来的矛盾肯定会很多,这些矛盾,必然会影响我们今后的生活和关系。想到这些问题,写好的那封信一直没有发出。我想,有些话,还是留到回家再说吧。
试探
在我对梅子留恋的同时,也经常听到家人传来的另一种消息,梅子的父母在与院子里其他人聊天时经常放出这样的风声:“他们(指我家)又想要跟我们对亲,又不定事(指正式订婚),不知道是什么打算?想娶梅子的人多的是呢,他们要是不对亲了,也要回句话,莫耽误了我们梅子的青春!”听了这些话,我觉得不是滋味,因为不是我不想同梅子成亲,而是她们家一直没有诚意。订立婚约已几年,我们家送的礼物也不少了,可是她们家连鞋子、袜子都没给我送过一双。她们除了一味地向我家索取礼物,又为我作过什么呢?每念及此,我心里总是隐隐作痛。
虽然如此,但要我主动提出与梅子分手,还是作不到。因为一是我在内心里确实爱恋着她,愿意与她结为夫妻,共度此生;二是我们已订立婚约几年,虽然没有正式订婚,但大家都已认可梅子是我的女友,如果我现在提出来与她与分手,别人会认为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自己考上了大学,就嫌弃农村的女友。为了向她们表明我的真心,我觉得有必要同她们进行一次面谈了。
1980年寒假回家之后,我就与梅子的婚事征求父母的意见。他们说:“梅子这人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但长像好,而且勤劳朴实,除了脾气大和比较贪财之外,也没有其它的缺点。是不是娶她为妻,由你自己做主,你想娶她,我们支持;你不想娶她,我们不强迫。”言下之意,父母还是比较喜欢她的。我说:“既然这样,那我想还是与她言归于好,继续保持与她的婚约关系。”之后,我们又通过媒人约请梅子及其父母到我家里作客,还非常慎重地约请了她家的一位堂亲和我一位德高望重的堂叔作陪,相互交换了意见,表示了我愿意与梅子保持恋爱关系的诚意。酒席上气份非常融洽,大家对我与梅子美好的未来表示了良好的祝愿。我心里也特别高兴,悬在心中已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到了地面,并期盼着未来美好的家庭生活。
宴请梅子与她的父母之后,我心想,以我现在的身份,她们应该会对我好些了,一心盼望着她们主动请我到她家里去玩呢。那时,已接近年关时节,要我去她家玩的消息没听到,却听到了她的父母等着我给她们家送过年礼的风声。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觉得太不是滋味了,俗话说:“礼尚往来”她们家只知道一味地向我家索礼,可是从没给过我什么礼,与她们家里名为对亲,实则是金钱买卖,我对此非常反感。但是,仔细想一想,她们家之所这样做,最主要的愿因,还是她们对我没有诚意,也就是对我不信任,认为把钱物花在我身上,可能是白花了的。我和我家人的诚意,换来的是她们的不信任。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为此,我决心要揭穿她们的庐山真面貌。
在接近春节前两天的夜晚,我吃过晚饭之后去了梅子的家里。当时,她的父母还在灶堂边烤火,看到我去了,告诉我说,梅子已经睡了。我说有一件事想同她商量,她们说,那你就到床边去说吧。我来到她的床边,她也没起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好象不太正常,这么多年以来,你们一直对我不信任:过去,我在家里务农,你们不信任我,认为我没有什么出息,之所以同我订亲,是碍于从前我们家对你们好的面子,因此,对我总是若即若离;现在,我考上了大学,有了光明前途,你们还是不信任我,认为我不是真心想跟你好。我认为,婚姻关系必须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之上,才能长久;象你们这样对我不信任,我们就没必要继续保持下去了,与其将来闹矛盾,还不如现在好说好散。梅子说:你现在是大学生,我是个农民,你不想同我好就算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我说:不是因为我考上了大学就不要你了,而是你们实在不信任我,那我们继续交往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可以发誓,永远都不会说不要你这句话,但你们必须信任我。梅子说:那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再答复你。
与梅子谈话之后回到家里,我将自己的想法及与梅子谈话的情况告诉了父母,父母都同意我的看法。第二天早晨,我说要把梅子的生庚“八字”退了回去,父母说要退你自己去退吧,我们不好开这个口。我说,我自己上门去退“八字”也不好啊。这时,恰巧有个表兄在我们家里玩,他自告奋勇地说:这个差事就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我当时想,如果她们家真心要与我成亲,肯定不会同意我们退“八字”的,一定会找上门来同我父母论理,到时,再收回“八字”并说明我们的意见也无何不可;如果她们没有找上门来论理,就说明她们没有与我成亲的诚意,我们主动退了“八字”她们求之不得呢。如我所料,我那位表兄把“八字”退过去之后,梅子及其父母没有一个人来我们家里论理。事实说明,我对她们的心思的推测是完全准确的。
分手
我将梅子的生庚“八字”退回去之后,仅相隔一天时间,就听到了她家里鞭炮响,出门一看,原来是梅子又许配了新郎,那天正式订婚呢!这真是天方夜谈,前几天还在我家里吃了酒席,我们家刚刚退了“八字”她们马上就订婚了,这说明她们是早已协商好了的,难怪对我是那样地冷谈呢。
当时,我母亲对她们的作法大为反感,认为她们既然已与别人协商好了,要与别人成亲,那还来假仁假义与我们周旋干什么呢,这不明明是在捉弄我们吗?所以,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气冲冲地跑到了梅子家论理,要她们陪偿我们家几年来所送的礼物。梅子的母亲新对了亲家,以为得了靠山,也毫不相让,与我母亲对骂起来。见此情景,我上前去劝说母亲算了,别与她们一般见识。既然她们早就不想同我成亲,而且早已与别人暗中通好了,只是我们被蒙在鼓里而已,现在人都没有了,还靠那些礼物干什么呀?在我的劝说下,母亲回到了自己家里。
说实在话,当时我退“八字”并不是真的不想要她,而是对她们家的那种作法太气愤不过了,想用这种方法来激将她们。我想,只要她们来我家论理,就说明她们还有与我成亲的诚意,相互交换意见之后,仍然可以言归于好的,而且我也是真心真意想与梅子成亲的。没想到,我这么一激将,她们马上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作多情,她们根本没当一回事呢!当时,我心里虽然非常气愤,但既然她们早已没有了诚意,我又何必呢?想到能了却我的一份心事,也就释然了。
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梅子及其父母见我母亲到她们家去吵闹,自觉理亏,因此,主动提出了要与新结的亲家脱离关系,又要与我们重归于好。从内心来说,我还是很爱恋着梅子的,以个人感情而论,与她重归于好也是可以的。但一个事实不容我再做出这种选择,那就是梅子已经在那个新郎家里住了一个晚上,虽然不一定与那个人同过房,但在我的观念里,这是无法接受的——因为,我们退还“八字”之后只相隔一天的时间,在没有通过任何见证人的情况下,她就进了别人的家,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再就是人生的路长得很,即使与她成了亲,难免不会发生矛盾,象她这样,一有矛盾就往别人家里走,那又成何体统呢?所以,既然她已另有所爱,我也没必要再与她结亲了。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因此,我只能忍痛割爱,放弃了与梅子的亲事。并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过去送给梅子及她家里的礼物,也不要她们赔了。假如以前我没有谈对象,那些东西也没有了,现在她们既然不想退,我们又何必强求呢。常言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她们同意与我们家里结亲是好事;现在不想同我们结亲了,也不要为了那点东西而成仇家呀!在我的劝说下,父母同意了我的意见,决家放弃了向她们追回礼品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在我们不再向她们追索所送礼物的时候,梅子及其父母竟然又真的把新结的亲事退了,并一再表示要继续与我结亲。面对这种情况,我一方面明确表示,与她结亲已不可能,因为我无法接受她们那种出尔反尔的作法;另一方面又劝说她们不要将婚姻当儿戏,今天想同谁好就同谁好,明天不想同谁好了,又可以同另一个人好,对于再次退婚之事,必须慎重行事。但梅子对我的话似乎没听进去,依然退了新结的亲事,并说要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同我结婚,而且还多次干扰我找对象,扬言要到学校去告我的状。
我对她们的这种作法虽然很反感,但除了向她们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外,也无可奈何。由于她们自己理亏,口头上虽然说要告我,但实际上也没有行动。就这样拖了一年多之后,在我已有了明确的对象时,梅子又在我们本生产队择了一门亲事,并很快就与那人结婚,从而彻底地与我分手了。
梦回
梅子结婚之后,与我彻底脱离了关系,我也在半年之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但是,梅子的倩影却常常会进入我的梦乡,这是我们分手之前没有过的现象。
梦中的情景,与以前的情景完全相反。以前我同梅子谈对象时,她对待我的家人好象还比较热情,但对我的态度基本上是冷若冰霜。她与我的家人在一起时,常常是谈笑风生,笑声甜美,说话声音清脆;可是与我说话时,总是冷冰冰的。而梦中的梅子,对我却非常地依恋,表情文静,雍容大方。梦中的场景,则主要是梅子要与我结婚。记得第一次梦见她的情景是:那天我回家探望父母,正在帮助父母作家务事时,梅子来到我们家里,要我到她家里去玩。当我来到梅子家里时,只见琳琅满目,摆满了嫁妆,新床、新被、新柜子、新桌椅等,一应俱全。梅子指着那些嫁妆对我说:“老五,你对这些嫁妆还满意吧?”这时,我的头脑非常清醒地对她说:“梅子,你的这些嫁妆是很不错,可惜,我没这份福气来享受,因为我已经结婚成家,不可能与现在的妻子离了婚再来与你结婚,所以,只能谢谢你的好意了。”这时,梅子也是十分的无奈,我的美梦也在这无奈之中惊了醒来。
梅子要同我结婚的梦,每隔一至二年就会做一次。梦中的情景,虽然不完全一样,但基本内容大体相同,每次都是她主动要求与我结婚,并且做好了结婚的各种准备,而我总是以自己已经结婚成家为由,回绝了她的要求。梅子面对这一事实,也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婚事已是不可能的了。梦中的梅子,显得非常文静而有涵养,丝毫没有了过去的那种骄气,与过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人是不是有前世今生,我无法确定。但我在梦中常与梅子相见的事,使我感悟到一个道理,人世间的婚姻,确实是天意所定的缘分,生活在同一世界的两个人,要想结成夫妻,不但要有缘,而且要有分。我同梅子虽然有缘,但没有分,我们本来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由于她母亲的婚姻而使我们不仅相识,而且成了天天可以见面的邻居;在我们初通人事之时,又互相产生了好感和爱慕之情,并订立了婚约,论缘,我们是得天独厚的。但是,我们没有分——复杂的社会关系和我的家庭困境,限制了我们的感情向前发展,尤其是梅子的父母,一味地以金钱作为衡量婚姻关系的标准,进一步制约了我们的感情,她们那种过分小气的作法,极大地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从而使我们的关系一直停留不前,甚至一步步地倒退,最终导致分手。
我与梅子虽然分手了,但她却常常回到了我的梦中,这说明我对梅子的感情是真挚的,同时,我相信梅子对我的感情也是真挚的。但是,由于受社会和家庭环境的影响,我们终究没能成亲。每当我梦见梅子之后,就会回想起与她那一段苦涩的初恋,我们之所以没能成亲,完全是天意:那时,如果不是搞文化大革命,人与人的关系不是那样地复杂,梅子及其父母对我的态度肯定会好得多,我与她们之间不仅不会产生隔核,而且会感情一日比一日加深;如果当时我的上面不是有个哥哥正在谈恋爱,父母也不会把我的婚事放在一边,顾此失彼,从而陷入了僵局;如果不是恢复了高考制度,我也没有机会奔波自己的前途,那么,虽然与梅子的关系不是很和睦,但最终还是会结为夫妻的;如果梅子的父母不是过分地小气,在我们订立婚约的几年之中,哪怕她们只是象征性地送给了我一件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我也会视若珍宝,并尽力维持好与梅子的婚姻。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都是不可变更的事实,所以,我与梅子的婚姻,是局定不能成功的。
我与梅子分手已经20多年了,虽然经常在梦中见到她,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却很少见面,因为我参加工作之后很少回老家,有时回去了,也没能与她见面。算起来,我已有十几年没见到过她了,现在,她的儿女都已长大成人,她也快要做奶奶了呢。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常在梦中与我相见呢?有机会,我真想去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