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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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的记忆中，有一种鸟，叫声特别，像人说话似的，有时候叫着“麦子黄了没有”有时候叫着“豌豆百谷”有时候叫着“爹哋，裤哋褂哋”有时候叫着“布谷布谷”在田间地头放牛的我，常常用口哨和着这种声音，偶尔也引来这鸟的合鸣。

    读书了，读白居易琵琶行，诗中有“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的诗句。老师解释：“这杜鹃是一种鸟，就是春末夏初傍晚或清早在空中鸣叫‘布谷布谷’的那种鸟，又叫布谷鸟。传说杜鹃啼血的杜鹃鸟应当就是特指的俗称布谷鸟的四声杜鹃。因为杜鹃口腔上皮和舌部都为红色，古人误以为它啼得满嘴流血。杜鹃高歌之时，正是杜鹃花盛开之际，所以又有杜鹃花的颜色是杜鹃鸟啼血染成之说”从此，这动听的旋律便深深扎根在脑海中。这杜鹃花的美丽常常让我充满遐想。

    再后来，读到布谷催春这个成语，总理解为是布谷鸟叫来了春天，催开了满园百花，催开了桃红柳绿，但怎么也对不上时令，明明是春天要走了，布谷鸟才来，怎能算得上布谷鸟的功劳，把个美好的春天带到这圣洁的人间呢？是古人搞错了吗？

    长大了，种田了，每年要闹春耕了。在田间播种、犁地、插秧、收获大麦小麦油菜籽，偶尔一对对布谷鸟追逐嬉戏盘旋头顶，时而“布谷布谷”时而“豌豆百谷”我终于明白，它在催促人们，快点抢收，快点播种，季节不等人啊。难怪它不停的提醒人们：“麦子黄了没有”喔，麦子黄了就快点收获吧，不然到了“梅子黄时日日雨”那到手的收成就没有了。也难怪，它整天提醒人们注意“豌豆百谷”成熟的豌豆要收进粮仓，百谷的种子要在这播种的季节播撒下去，才会有春华秋实。

    但我始终不明白，它时而欢快的“布谷布谷”时而悲哀的鸣叫“爹哋裤哋褂哋”像一个小孩在向大人讨要什么，这是否与“杜鹃啼血”有关呢？后来听老辈人讲，布谷鸟是人的化身，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放牛娃，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因走失了主人的牛害怕惩罚而逃到山神庙，后被进山祭神的农夫发现，已经饿死在庙中，上身赤裸，下体用草绳缠绕遮羞，农夫将他葬于庙后山岗上，栽上一丛丛杜鹃树，翌日，一只和鸽子相仿，上体暗灰色，腹部布满了横斑的鸟从坟上飞向天空，坟头杜鹃花绽放，它盘旋空中，对着田间忙碌的人们，时而“布谷布谷”“豌豆百谷”时而“爹哋裤哋褂哋”放牛娃化身布谷鸟，感激农夫将他安葬之恩，提醒农民按时播种及时收割，时而向他的亲人哭诉，希望有遮体的衣服，在天国，能够体体面面，不再忍饥挨饿衣不遮体。

    再后来，在百度里搜索一下“布谷鸟”关于它的传说众说纷纭，不一而足。每一个传说总是凄凉的，辛酸的。将农耕文明中生产力的落后与社会的不平等有机结合，形成各地对布谷鸟叫声的不同诠释。

    又是一年闹春耕，田地间，那腾云吐雾的收割机，将麦啊豆啊菜籽啊尽收囊中，那翻天覆地的旋耕机，将一块块秧田鼓捣的平平整整，那抛秧的，机插的，刹那间，大地便脱下金黄的绒装，换上嫩绿的春装，今年的布谷声，会更欢快。我祈愿，布谷声声，不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