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语趣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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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人对标语有一种不变的情节，源自于标语的功能。风雨几十年，战争年代，标语是战斗的武器，写在解放区，它鼓舞士气，写在敌占区，是插向敌人心脏的利剑；和平年代，它是政治的风向标，写在墙上挂在街上，路人皆知。时至今日，标语仍渗透到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上世纪50年代的标语是什么内容，现在缺乏记录，但从残存的建筑物上还依稀可见那时的标语，以“歌颂”为主要内容“万岁”是当时标语的中心词，不难理解，封建王朝才倾覆几十年“万岁”声还在耳边回响，当然也是对新的国家和她的创立者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的朴素表达。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乏鼓舞人心的标语，老家现存的一栋据说是当年大队革委会办公地点的房子的山墙上赫然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老人家一段极富鼓动性的口号让我们豪情满怀的和困难斗争了一回，连打扑克都叫着“争上游”

    到了60年代中后起，标语的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打倒”成了那个时代标语的中心词，让人看了有点毛骨悚然。标语不仅写在墙上，更是拿在手上，喊在嘴上。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标语的海洋是在一次斗争会上，好象是1969年初春，骑在父亲的肩上随着向前涌动的人流来到大队革委会前的场地上，被斗者五花大绑，带着一米左右的高帽，高帽上应该是“打倒”之类的标语，数千人人人挥舞着写着什么的小红旗，喊着“打倒”之类的口号“高帽子”被民兵揪上大八仙桌上，再一脚踹下去，顿时不省人事，我一下子吓得哭了起来。下次开批斗会，说什么也不愿再去了。

    终于盼来了改革开放，标语逐渐变得人性化“歌颂”“打倒”之类渐渐淡出标语的行列，宣传方针政策的标语多了起来，标语的文化味也浓厚了许多。春天植树夏天计划生育秋冬季征兵，老百姓一看便知道政府要干什么工作了，在传媒相对落后的当年，标语确实起到了传达政策，鼓舞士气的作用。标语再不是简单的涂抹在墙壁上，红底白字、白底红字的布标成了新世纪标语的主流，漂亮且气派。标语也不再是政府和相关部门宣传的专利，商家们看好标语的鼓动性和老百姓的可接受性，把标语演变成一种广告形式，你看，凡遇开业或节庆，商家企业的门口都是红色瀑布，以至于布标在城市里形成了产业。老家一位用三轮车拖着公猪配种的人士专门制作一布标拉在三轮的四周：“专车配种，质优价廉”谁家开着小车在乡村公路被他堵在后面都要大喊晦气，又被老太婆当成配种专车了。

    最可气的是那些编写或书写拙劣的标语。有位老师号称草书王，校长安排他写几条宣传教育的标语，他大笔一挥，将“多出人才，出好人才”的“出”字硬写得和“生”一样，村计划生育干部看过后急急忙忙来到学校问：“是不是计划生育政策变了，怎么又在提倡多‘生’人才，‘生’好人才”校长啼笑皆非。还有可气的，某镇宣传保护森林，林业站到处刷标语：“毁树一棵，载一罚十；毁树三棵，捆起游街”不知谁授予这么大的权力，以至于“捆起游街”成了街头巷尾吓唬不听话孩子的口头禅。前段时间辑枪治爆专项整顿，一村治保主任在村头拉一横幅：“一杆枪四两药，判他三年无话说”简明扼要，通俗易懂，可惜他忘了自己不是法官。更可气的是兽医站，居然在街上拉出如此标语：“不打耳环是违法，拒绝检疫是犯罪”意简言赅，兽医也以法官自居，难怪南方某市打出“把某某省的抢夺犯罪分子......”的标语时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