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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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学业上的压力，已经好久没有碰过乐器了。早上，我打开电子琴，却忽然发现，我竟然一首曲子也弹不完整了。这让我好不沮丧。在一年前，我还能弹出几首完整的钢琴小段的。虽然并不流畅，好歹磕磕绊绊也能弹下来。但是现在，却只能回忆起一些片断了。右手的音符记得还多一些，因为右手弹的是主旋律，而左手的伴奏，则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我对音乐的兴趣是从收音机开始的。在静谧的夜晚里，当收音机节目告一段落时，往往会插入一段极其优美的音乐小段。也许是那种宁静的氛围更容易让人感受的音乐的真谛，也就是那时，我深深地体会到，音乐是那么的美。后来，欣赏的曲子多起来，我渐渐地渴望自己也能学会一门乐器，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亲自奏出那天赖般的音乐。

    中学的时候我曾玩过一支箫。它的皮肤是灰黑色的，迎着阳光，会有很美丽的光晕。得到那支箫的时候很高兴，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吹出优美的曲子了，试过了才知道没那么容易。据说，吹奏笛子和箫之类的乐器相当于练气功。我刚开始吹时，稍微一使劲就有股头晕目眩的感觉，大概就像小品中范伟大喊以后的那样，大脑缺氧了。练来练去，终于也能吹一些简单的小曲子了。可是我却常常感到遗憾，因为箫的表现能力很有限，许多优美的曲子是吹不下来的。

    中学之后，我便走上了八年的自学之路。大约在第三个年头吧，我买了一架小提琴。当然不是那种用于专业学习的，而是属于“玩具”的那种，这也算是试探性的学习吧。即使如此，抚摸着那柔滑的琴箱，我依然兴奋得不得了。起初我只能够着两根琴弦，一年后终于能使用四根弦了，我也能凭自己的感觉在第一把位上拉出些自己感觉还算可以但别人常常听不懂的曲子了。说实话，这架小提琴的音质实在是糟糕。但最大的麻烦却是，我无法确切地定位每个音符的位置。基本乐理教材上都有，但操作起来就让人糊涂了。于是我又犹豫了。我并不是没有足够的耐心，而是担心，如果我辛辛苦苦练习了多年，而忽然发现我的练习方法是错误的，我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我们当地没有小提琴学习班，如果真心想学的话必须要去外地。但像我这般年龄，而且又不是音乐专业的，在我们当地，那样做一定会被以为发了疯。我没有勇气做这样一个疯子，所以也就没能最终坚持下来。

    然后我又买了一架电子琴。电子琴上可以弹出许多令人着迷的钢琴曲，而且琴键是排列好了的，我不用再担心找不到音符了。弹电子琴，如果只用一只右手的话，容易得很，难的是双手同时进行，因为左右手的音符走的是不一样的。刚开始很不适应这种方式，既要注意左手又要留意右手音符，大脑似乎有种被撕裂的感觉。五线谱上的音符理解倒不难，但每次识别都要努力去数，再找到键盘上对应的位置就比较麻烦。我先是简单地练习了一些歌曲，然后就迫不及待地练习钢琴小段了。基础不扎实，练习就格外辛苦。记得练习的第一首是贝多芬的献给爱丽斯，我足足练了三个多月才完整地弹了下来，毕竟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考学上的。常常是记了忘，忘了再记，如此反复，直到全部记下来。最初的那段时间，我通常是白天学正课，晚饭后练上一阵子电子琴。结果这样一来，没有了自由活动的时间，一段时间后让我疲惫不堪。没办法，只好减少练琴的时间，结果是学得更慢。这样傻傻地学下来，两三年

    后，也只能弹出五首完整的钢琴小段。

    我时常会冒出一些美丽的幻想，想象有一天，我可以端坐在明媚的月光下，轻轻地弹奏着那些优雅的钢琴曲。可事实上，为了考研间断了一年之后，这仅有的五首曲子，居然也弹不完整了。

    我想，我的练习方法上肯定有很大的失误。如果我能挤出时间接受一些专业训练的话，我想无论如何不会差劲到如此地步。遗憾的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就像习武，我没有精通十八般兵器的天分，与其样样稀松，还不如专与一种。为了尽可能地学习文学，只好把乐器当作业余的一项调剂来对待了。

    很多时候我会想，假如我从小学时就开始在课余练习电子琴，现在我能学到何种程度呢？没准，我的专业会是音乐而不是文学了。最次，也应该早就改学钢琴了吧。可惜，生命无法重来，这将成为我一生一世也难以验证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