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无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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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钤响的时候，她恰从睡梦中醒来。

    “喂。”抓起电话。

    “漫茵吗？我回来了。”那边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味道，很遥远，很熟悉，很清晰。

    可是，就是这轻轻柔柔、小心翼翼吐出来的几个字，却是将她击怔了，她拿着话筒就怔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心跳得厉害，脑子瞬间乱成一片空白。

    她沉默着。

    “漫茵，是我，我现在在你楼下，我想见你，行吗？”在她的沉默中又响起了那轻柔的声音，略带嘶哑的磁音。

    是他，她知道的。无论怎么地不相信，但那声音，那独特的在电话中的叫法，那说话从来不给人思考余地的方式，她知道是他无疑，就算是在阴朝唤过来，全世界人不信有的事，她也会相信。何况，她早就知道他应该没死，只是，只是在十一年后的今晨，她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梦里醒里幻过千次万次听他的声音、再见他的情景，但是她没想到会成现实，毕竟，她早过幻想的年龄了。十一年，不太短，她已过三十二岁了，一般的女孩子，应早就为人妇为人母了。

    他怎么一点都不变呢？干什么都不给人思考的余地。十一年的无音，然后选择一个清晨给她一个电话，告诉她他要见她，并且就在她楼下。

    她真的手足无措。

    不想见他，自己已经平静，不想被打扰。

    好想见他，这么多年的切盼思怨，不就是因为他么？不见不甘。

    她下意识地来到窗前想看一看他在哪里，却是听到了敲门声。

    他已上来了，这是他的性格，要来见他，说声“行吗”是完完全全无意识的客套，答应，他会来；不答应，他亦会来。她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忙换好衣服梳了一下头发就去开门，穿着睡衣见他总是不太好，她也不喜欢化妆，长得不算太漂亮，但是该化妆粉饰的她不用化妆也比别人美十分；不美的地方化妆也掩饰不了。十一年了，她外型上没变什么，只是比当年瘦了些；头发平日因上班需要是盘起来的，现在来不及盘了，就披散在背上，倒是当初长发披肩做他女友的样子。

    她是低着头开门的，没有心理准备正视他。

    门开人进，她缓缓抬起头看他，汪汪的眼井里盛满幽怨。他亦没变什么，帅绝的身影，冷酷的脸形，一如当初，只是显得有些沧桑，没了当年那股说不清的锐气。他亦看着她。

    四目凝眸，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其实，是没有必要说什么的，此时无声胜有声最好，她不必用平常待客礼对他，而对于她来说，他也不是客，从来都不是。十一年，隔断的只是时空，隔不断的东西，就是拿光年来也不行。他自己也从未觉自己是她的客人过，来就来，走就走，过去是，现在亦是。

    很静很静，空气中传递着十一年爱恨思怨的情感，他站在门边，她靠着门站。

    忽然，他就抱起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她没有挣扎，对他，没必要。开始的开始，他们就是牵手而走呵！

    他狂吻她，从发梢一直到脖颈，然后抱起她放在床上，吻遍了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她匆匆穿起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地上了。

    她什么也没问，也什么都没拒绝，四目相对中，眸子已说清了一切。

    原本，该发生的就发生，不发生的又总有不发生的理由。

    原本，她这么多年固执地独身，对他不抱希望地希望着。十一年积聚的怨恨只不过是爱恋思念的一种形式而已。

    原本，他当年只是一时冲动去了台湾，而十几年中，台湾根本无法与大陆联系。

    什么都过去了，现在，她仍深切地爱他，他更是深切地爱她，就已足够了。

    旧梦是无需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