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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没玩过绷带这种东西,不过她从前做过一种叫做“缠蹄”的食物,吃的时候,她都是拿着刀将缠在蹄子上的绳子嗖嗖几下切断的。
如意看了看这条被绷带打包的腿,抬头诚恳的建议:“你介不介意我用刀?”
江承烨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目光沉着,语气淡的听不出是威胁还是妥协,他说:“你可以试试。”
如意细细的观察了他的一番神情,讲这番话自动定义为妥协的意思,她欢天喜地的准备去拿菜刀,忽的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双手交握,一手手掌抵着另一手的关节,用力一按,顿时就发出了很残忍很暴力的关节“咔咔”声……
手臂上那个被咬的地方莫名的一痛,如意隔着袖子将那里捂着,迎上江承烨波澜不惊的目光,终于明白了他真正的意思。
解绷带是个麻烦事儿,因为层层叠叠的绷带解开了,稍微不细心一点的人就会弄得乱七八糟,是以解绷带的时候,多半都是一边解一边将解下来的绷带卷成一个卷儿,方便二次使用。
将结巴解开之后,如意解绷带解得就很顺畅了,只是越发接近伤口处的时候,她就越发小心细致。
凭良心说,江承烨的这个伤是真伤,且是个重伤。大夫说他的骨头都裂了,可打下去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武器,内伤加外伤,揭开绷带,仿佛能看到那白森森的筋骨。
猪骨牛骨倒是看得多,可陡然一截人骨以一个很残忍的角度出现在视野,如意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一抖,绷带最里面粘着血肉的一层滋啦一下就被撕开了……
看着就很疼啊……
如意抬头看江承烨,却见男人除了面色有些苍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如意忍不住问:“疼不疼?”
江承烨看也不看她,如意微微皱眉,顺手就在他腿上戳了戳:“问你呢。”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戳到了伤处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已经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冲着她招招手。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如意自然是不会靠近的:“你想干嘛?”
“你过来就知道了。”
如意决定再相信他一次,慢慢靠近了些。忽的,江承烨伸出手在她的脸上一拧,还十分残忍的拧着肉转了个圈儿。
如意疼的叫了出来,外面的何远立马冲了进来,见到的就是靠在床上的男人和站的老远捂着脸的如意。
何远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几步上前:“他轻薄你!?”说着,不待如意反应过来,何远撸着袖子就要上去扁人。就在这时,江承烨手中的那只小碗倏地飞出,直接打在了何远的小腹上,何远的气势汹汹在一瞬间化作“呆若木鸡”,还保持着撸袖子的凶悍模样,连表情都一并僵住了!
他会点穴!?居然是点穴!?
如意这下觉得这个男人更加神秘了,他的功夫明明很好,可为什么还是会受伤?真的只是被几个人贩子打伤的?难道绿林好汉全都改行做了人贩子,个个武功绝顶?
脑子里疑惑虽多,可如意终究不能让何远就这么被点着,她把那只小碗捡起来递给他:“他人小不懂事,你也不能把他给点了啊!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江承烨调调凉凉的:“非是我不配合,撸着袖子要打人的那个又不是我。”
如意严肃保证:“你接了他,我保证他一定不会再冒犯您老人家!”
江承烨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接过那只小碗,给何远解了穴。
何远气急,刚一解穴就要继续干架,如意将他拉到门外不让他再闹:“削你的竹签子,他好歹救了金玉满堂,算我们家的恩人,你别闹!”
何远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已经很委屈了,哪晓得心上人还要帮那个人说话!
何远望向床榻上那个男人的目光,忽的就多了几分羡慕和嫉妒。
如意回到床边重新坐好,在正经事上,她其实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她是真心问他疼不疼,没想到他真的连女人都能下手。可话说回来,连她看着都疼的拆解,整个过程中,他连眉头都不皱,如果不是那略显苍白的脸,如意险些会觉得他这条腿是假肢也说不定。
“对不住,我会小心……”如意说了一句,帮他换好药,开始缠绷带。
可是如意缠绷带的这个手法和眼神就很微妙了。她一手轻轻拢药草,一手缠绷带,一边缠一边拢,愣是没有掉下一片药草,完完整整的给他缠了进去,之后一层又一层,他的目光……仿佛在看的不是一条腿,而是食物。
此时此刻,若是江承烨生在二十一世纪,他就会明白,何如意的这个神态和动作,站在美丽学的角度上,就和她每回用保鲜膜缠腿减肥的概念一样;而站在她的职业角度,这个动作神态,和她做金针菇培根肉卷的时候缠保鲜膜入烤箱的神情,如出一辙……
活脱脱的保鲜膜和小鲜肉啊!
------题外话------
哇哈哈哈~抖啊抖啊抖节操~
☆、第六十八章被垂涎的小鲜肉
给江承烨上好了药,如意就准备出门了。门外的何远还在一脸怨念的削竹签子,见到如意要出去,立马拍拍手准备跟着。
如意自然是要把他拦着的:“大姐去镇上买东西,兴许中午就回来了,我给金玉满堂做好吃的,就让她们在家守着,不过他们到底还不成熟,我不怎么放心,家里有这么一个人,还真得麻烦你帮着看一看。”
原本何远就因为里面那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出色而感到强烈的危机感,可现在看到自己与他相比,如意显然更相信自己,他的一颗少男心顿时就被一种优越感给填满,点头如捣蒜:“放心吧!我帮你把这个削好,金玉满堂我也会帮忙照顾着!”
如意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他:“你有心帮忙,我很感激,只是……”
何远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傻傻一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大哥快回来了!我爹娘最近正准备给他找媳妇呢,可没空管我!”
如意被他一提醒,这才想到了他那个哥哥,这么一说,她也放下心来。
因为上工的时间改了,如意包了小半只南瓜去了一趟封千味的竹屋。上回她来的时候,才晓得那个居住在这里的公子已经回家了,回想上次,虽说这人只是寥寥几句,让她猛地想起分户的事情,但总的来说,他也算提醒了她,知道他是来养身子,本想做些好东西让他补一补,总的来说,这也算一个遗憾。
而封千味在听到她的这个“遗憾”的时候,十分之不齿。
说到封千味这个老头,如意也觉得好笑。起先她猜测他是个高人,一心想与他斗一斗食,哪晓得把人给弄丢了,再次遇见,自己反倒成了他的病人,以做菜当做诊金。
封千味的性情,与其说是古怪,不若说是真正的放浪不羁。人常说名如其人,字如其人,而封千味,便是菜如其人。
他常常奚落如意的菜色花里胡哨,总爱做些花样博些彩头,虽说一道菜讲究色香味,可吃到肚子里,最根本的还是那个“味”,而他唯一看中的,也是这个“味”。
他做菜时,往往食材做得时候是什么模样,拿出来就还是那个模样,他力求的这个“味”乃是一个原汁原味,且做菜的手法也粗暴的很原汁原味,据说这也是一种返璞归真,并且令其引以为傲。
事关其他的事情倒无所谓,可是在做菜这件事上,如意是当仁不让的与他据理力争。她从前曾读过一本食经,上头说道:“厨者之作料,如妇人之衣服首饰也。虽有天姿,虽善涂抹,而敝衣蓝缕,西子亦难以为容。”这段话令她深以为然,虽然有些菜色的确是原汁原味更加美味,可她更愿意在同一种食材上发掘更多种的做法,且她指出,封千味既然追求菜色原汁原味,那食物腥膻之气,苦涩之味都是原本,他将其一一去除,又何尝不是依赖调料将其润色?既然那么喜欢原汁原味,那无论腥膻苦涩,都该一口闷下去慢慢咀嚼体验,只此一举,就是在打脸!
就这样,两个人都是个中老手,各不相让,一老一少,亦师亦友,较量下来,日子倒也过得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