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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我父亲也快五十了,我父亲做生意也很累,我走了我父亲怎么办?”剌猬盯着我。
“你父亲有那么多女人,随便找一个再生不就得了。”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我父亲是有很多女人,可是没有我的充许,他不敢明媒正娶,更不敢生孩子的!他答应过我,也一直信守着承诺。”剌猬继续盯着我。
我不再言语,似笑非笑地看着剌猬。剌猬突然话峰一转,你希望我去德国?我凝视着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去了德国,你的以后会更好的!剌猬注视着我,你不会想我吗?我说当然想,可是想了你几年之后,你也就嫁给了德国人,你就成了德国太太。
剌猬一拳朝我鼻子上挥了过来,你真混蛋!告诉你,我决定不去德国了。我要留在这个城市。剌猬打完一屁股滑坐在地板上恸哭起来。
我擦着鼻血,盯着剌猬,冷冰冰地道,不值得,你会后悔的!
剌猬最终没去德国。剌猬的母亲在孤儿院领了一个两岁的男孩子,带去了德国。
四
下雪了。整个城市北风潇潇,漫天雪飘。白茫茫一片。
我终于分配了,终于上班了。
我上班已有十二天了,剌猬仍然觉得我没上班似的,天天来找我玩。我终于忍不住告诉
剌猬,狗狗往我书里夹了一封情诗。剌猬端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慎重其事地告诫我道,小白猪,你才19岁,谈恋爱,太早了!你不能这么小就谈恋爱!
狗狗是我刚刚分配的单位——明珠商夏钟表部的男同事。我进去上班的第十天下午他向我借红与黑看,第十一天里一上班他就还红与黑给我,一脸通红。我很惊诧他的阅读速度,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脸红。回到家里无意间打开书时,书里掉出来一只压得扁扁正正的千只鸽。再将千只鸽拆开一看,吓了一跳,是一封火辣辣的爱情诗。
狗狗生得文质彬彬,美得象一位女子:白皙光滑的皮肤;栗红的披肩长发;明亮细长的眼睛,高挺而纤巧的鼻子;嘴唇的线条跟纹过似的清晰而立体分明。
狗狗让我这个以皮肤自骄的小白猪女孩有些艳羡。
三天后,剌猬找我去吹河风,我又对剌猬说,狗狗又写了一封情诗给我。走在我左边的剌猬瞪时跳到我前面,她捉着我的双手涨红了脸盯着我咬牙切齿道,小白猪,我不准你谈恋爱!我直视着剌猬,怯生生道,为什么?剌猬恶狠狠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永远是你的,你也应该永远是我的!
我惊叹、茫然、无助。我甩开了被剌猬捉得有淡淡血印的手。剌猬将脚边的一粒石子猛然踢出一丈多远,然后抽烟,然后将用衣袖往眼睛上一抹,最后将脸扭到了另一边去。
我不敢看剌猬的眼,我怕她的眼角有琥珀一样的东西。
三个月的精神及肉体的亲密关系,已让我深深感觉剌猬已是我身上的全部。她的任何一滴泪水都像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血。
剌猬牵过我的手,你上班了,我心里好闷,我也去上班算了。我说,你又不是没钱用,不用去上班。天天玩还不好!剌猬说,如果我早些遇上你,我也不会天天去混日子的,天天混心里越混越空。我说,那你去上班也好,你以前在的单位有很多男同事,到时找个男朋友就不闷了。剌猬将我的手一甩,你这个混蛋我哪天我揍死你才解恨的!
剌猬最后警告我说,你要是再在我跟前提什么男人什么情书当心我揍死你!
五
我自始至终都知道剌猬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口口声声说揍死我,只要我们一起双双躺在她家的床上那会儿,她总是用如水的温柔,淌过我每一寸肌肤。
我们越来越贪恋彼此的肉体。因为我住在单位里,有一间单人房,没有了父母的干扰,我比先前要自由多剌了,又加之剌猬给了我她家的锁匙,所以想去剌猬家就去剌猬家,不想去就叫剌猬来我的单位。我们每个晚上都会温存,有时候在中午也会心血来潮的。
这样的一种亲密关系已经将彼此的血与脉连在了一起了,一方若是一晚没有见到另一方,一晚上都无法入睡的。
元旦节,全市所有的供销部门都在加班。我们公司也在加班。剌猬找到我公司来的时候,我正好与狗狗有说有笑地从公司里走出来。我没有看到剌猬,剌猬躲在巷子里看着狗狗与我的一举一动。
有一辆摩托车从我脚指前飞驰而过,我失声尖叫起来——啊——狗狗顺势将我揽进他的怀里。良久良久,惊魂未定的我才从他怀里抽离出身。
剌猬从巷子里探出头的当儿将我与狗狗的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当我打开剌猬的住所门时,剌猬正开着灯坐在镜子前用刀片寻找着静脉血管——
我飞奔进去,揪心地叫着剌猬剌猬。剌猬朝我冷笑一声,猛然一刀割了下去——
我边哭边拔120及她父亲的电话。
我的脸贴着剌猬的脸,又哭又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气息微弱的剌猬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话来,我不准你谈恋爱!
六
剌猬终于脱离了危险。
我和剌猬的父亲在守护的一个小时内形成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因为我与她父亲此时此刻都是在为剌猬的全命作着垂死的抗争。
剌猬的父亲一直以为我是剌猬的高中同学,他用他独有的深情的目光对我作着独特的感激。他说,剌猬有你怎么好的朋友真是五百年前修来的福份!也是我五百年前修来的福份!
出院后的剌猬不知怎的对她父亲大叫大骂起来,你出去,你还有时间来关心我?!全中国的票子还没有全部到你的荷包来!全中国的女人还没有全部被你骗到床上来!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我抱着剌猬喝斥道,他是你爸,你不可以骂你爸!剌猬愤然一把将我推开,你跟他是一路货色!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剌猬的父亲朝我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走了,等剌谓气消了他再来。我会意地朝剌猬的父亲点了点头。
剌猬的父亲一走,剌猬就对我破口大骂起来,怪不得你要我去德国呢?早就想跟嗅男人谈恋爱了!早就想甩我了!
我狠狠抱着她泪流不止,没有的事!我是你的小白猪,我永远都是你的小白猪!
一个月后,因为剌猬的父亲生意清淡,他带着我和剌猬游玩了四座名山。旅程中,我与剌猬的父亲在许多小事上都有着某种道不清说不明的默契。剌猬的父亲也常常用剌猬一样的目光望我。
我在剌猬父亲的目光里有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醉。
游玩回来一个月后,剌猬的父亲出乎意料地当着剌猬的面向我求婚,我当着剌猬的面应承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除了这种名正言顺的方式,我无法与剌猬厮守,如果我成了剌猬的后妈,我有十二万个理由与剌猬相互厮守。
不知道剌猬是不是与我想的一样,居然也允许了她父亲对我的求婚。
三个月后,我嫁给了剌猬的父亲。剌猬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眼睛一直是红红的。
我们三个人成了一家子。剌猬与我们住在一个套间里。剌猬当着她父亲的面叫我妈妈,我全身鸡皮疙瘩。
剌猬的父亲白天多不在家里,我与剌猬一下班就粘在了一起。晚上,剌猬不想看着我心伤,就睡在她自己的住处。
剌猬的父亲虽然年近五十,性事上却还很迅猛,只是,他无法燃起我的欲火,我常常像一根稻草摆在他的下面。
我总在想剌猬此刻在想什么呢,又在做什么昵?
2008.07.28 14:21于衡阳天马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