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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
吕知县匆忙行礼,对四皇子说:“这位公子看着文弱,不堪一击,一棍肯定就懵了,快走快走吧!”四皇子深以为然,忙钻回骡车里。
季文昭上了骡子,张允铮吆喝着:“走啦!”一行人在坑洼的路上行去,离开老远,还能看到吕知县干瘦的身影站在路上。
骑出几里路,张允铮回望,见远处有几匹马跟着他们。他示意季文昭继续走,慢下骡子,骑到沈汶的车边,说道:“有人跟上咱们了。”
沈汶在车里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看到了,说道:“我们是骡车,虽然不那么快,可比步行持久。那个知县说的对,只要我们不停下来,对方就无法追上来围住我们。现在天要黑了,他们不会使劲追的。”
张允铮闷气道:“为何不打一架?!我们能赢。”
沈汶说:“这是和吕家有关联的人,有点小事,也许能捅到京城去。我们现在可不能打架,躲开就行。”
张允铮不高兴地骑回前面,与季文昭并排走着,季文昭笑着问:“她说不能打?”
张允铮扯了下嘴角,段增骑上来,积极地说:“我刚才又捉摸出几个部位,可以跟你说说,若是打起来,你能……”
正说话间后面一声弓弦响,一支箭羽射来,插入了最后一辆车,正是施和霖和四皇子坐的骡子车。
张允铮刚要勒骡子回行,被季文昭扯住袖子说:“不能回去!这是要拖住我们,别管他,这箭已到末力,射不死人,我们继续走!”
张允铮知道季文昭说的对,只好喊道:“快点走!”
自从第一支箭射在了车上,施和霖就抱着他的医箱,和四皇子双双坐在车厢前部,面对着车尾。
窗外季文昭大声说:“快些快些!他们追不上。”可话虽如此,车顶上还是接二连三地响起砰砰的箭落声。
张允铮又骑到沈汶车外:“我带了新弩,用不用?”
沈汶回答:“不用,跑快点儿就行了。”
施和霖听到了,大叫:“为何不用?这些箭听着很响呢!”
四皇子解释:“那定是为了边关准备的,怎么能射自己的民众?”
季文昭慢了些,回头大喊:“你们有此臂力,不去报效国家,抗击北戎,竟然在这里射击百姓,杀害手无寸铁之流民,你们良心何在?!还是不是男子汉?!”
他几句话说完,后面的箭停了,车里施和霖感慨道:“难怪人家说智者口舌都能退兵,你听听,季公子几句话,他们就不射箭了。”
四皇子点头说:“也是他们良心未泯,不然也是没用的……”果然,“砰砰”又是几箭,施和霖叫:“快点跑啊!我们是最后一辆啊,又不是草船借箭!”
四皇子安慰道:“这车很结实,你看那些箭都没有射入车板,吾等该是安全。”
施和霖松口气,可马上又担心地说:“我们绑在车顶上的草药应该没事吧?”
四皇子叹气:“人不要太贪心。”
施和霖很认真地对他嘟囔:“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些是挺不容易找的药材呢,不然那小子也不会采,他的眼睛刁得很……”
在箭矢击车的“砰砰”声里,听着施和霖的抱怨,四皇子竟然笑起来。
他们一直走到了次日晌午,过了州界二十多里,才停了下来。人困牲口乏,找了一处林间搭了帷帐。他们带了足够的干粮,可水用光了,张允铮就让人去附近的村庄里买水,大家坐在车辕上吃干粮。
冷风呼啸而来,夹杂着尘土,干枯的面饼实在难以下咽。沈汶因为平时冥想练功,吃多吃少都没关系,只用牙尖一点点地咬着饼,一口也就芝麻大小。
四皇子并不想吃硬邦邦的饼子,可饿得不行,一口咬到嘴里,几乎能划伤舌头,只能皱着眉反复用牙去磨碾。苏婉娘想到四皇子生长在皇宫,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就从沈汶的食盒里拿出一枚蜜饯,用手帕裹了,从四皇子身边走时递给了他。四皇子打开手帕,将蜜饯放入口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张允铮到了沈汶身边,小声说:“小酒猪!我那里有一小坛子酒,你喝不喝?”
季文昭听见了,大声说:“喂喂!你怎么能这么偏心?!既然有酒为何不拿出来大家喝?!”
张允铮皱眉:“又不是给你买的!”
季文昭哈哈大笑起来:“还好意思说!”
张允铮看沈汶,沈汶对他笑了,努力撒娇说:“谢谢你啦,给大家吧,我可不敢喝了。”
张允铮不高兴地从绑在骡子车上的行李中拿出了一个小坛子,段增大声叹息:“这么小的一罐?还不够每人一口呢!”
张允铮瞪眼:“还嫌少?那你别喝了!”
季文昭忙说:“一人一口也比没有好!快点,把杯子碗什么的都拿出来!”
苏婉娘去拿了竹杯,季文昭不信任地对张允铮说:“你把坛子给我,大手大脚的,我来倒!”
张允铮不高兴地把坛子给了季文昭。季文昭小心地把酒倒在杯子和碗里,一小坛子酒很快就空了,他让人们自己来挑,每个男子包括张允铮的手下都拿到了一杯,沈汶和苏婉娘谢绝了,严氏却拿了一小碗。
季文昭说:“干了吧!”众人一口就把酒喝了,然后是一片咂嘴声。
四皇子觉得平生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明明味道不怎么样,过甜,还有股酸味儿,可对于干渴的喉咙和冰冷的身体,这是名副其实的琼浆。
张允铮喝完,吸了口气,低声说:“真值了!气死他!”
他们等了一个时辰,去买水的人才拎着四五罐水回来了,对张允铮说道:“那边村里有口深井,还有水,水卖得贵极了,一罐要十两银子。路上好几具尸体,听说是前两天邻村来抢水发生械斗死的人。”
张允铮说:“那我们去抢点水。”
沈汶摇头说:“我们别惹事,要赶快走。”
季文昭也叹气:“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能管的。”
张允铮将一罐水喂了骡子,沈汶坚持他们将另一罐水烧开,然后分给到每个人的不过半碗。大家休息到日落,就又启程。
他们走了半夜,就是在黑暗里,也能看到路上暴露的尸体。他们路过一个小村落,里面一片漆黑,连狗叫声都没有。张允铮让大家休息一下,派人进村子去看看,能不能找些水。回来的人说村里面全空了,找到的水井也都干了。
张允铮找到沈汶,说道:“我们真得找水了,这么走不行。”
季文昭也凑过来:“就是呀!”
张允铮瞪了他一眼,觉得他什么都要插嘴。
沈汶皱着眉,努力回想这一带的地形。这不是她一开始定下的路线,她读过这次灾情的记载,但是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无法了解真实的恐怖。此时她意识到了危险,可已经不能原路折返,只有尽量寻找相对安全的途径。
沈汶说:“朝北边继续走,差不多一天的路,应该有个向城。据书中记载,向城中有一眼泉水,建在菩萨坐像下,无论什么样的旱灾,千年不竭。另外,接着往东边二百里,有一处湖泊,得黄河之水,应还有水。”
季文昭马上说:“那我们就先去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