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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怪我我”
“脱个衣服又不是叫你脱皮,你干么扭扭捏捏的?”
“你不是教我“男女有别”?你虽然穿男装,又不是真的男人,我当然要守规矩。”
“你真死脑筋,规矩是该牢记没错,所谓男女有别“别”在心里,状况如果不允许,就要变通。你自己无法搽药,我当然得帮忙,难道让伤口放着烂吗?”她轻笑。“何况我看你也不是惦记什么男女有别,你根本是害臊。”
而她明明知道,还故意逼他脱衣,天底下有这种师父吗?他的脸更热,岔开话题。“我帮你熬了药,饭后记得喝。”
“嗯。”“你听见了吗?”她敷衍的回应教他皱眉。他偶然受伤,或染上风寒,她必定悉心照料他,自己滋补养身的汤药却爱喝不喝,明明身子骨不比他健壮,为何对自己这么轻率?他猜是因为她看过的大夫都说她命不久长,活不到三十,她索性放弃了。
当初她死缠活缠把他带回来,自己却轻易放弃性命?他绝不允许。
她干脆不说话了,他又道:“听见了没?”
“听见了啦。”她又恢复一贯懒洋洋的语气。
搽完药,他迅速穿回衣衫,两人坐下来吃饭。
“明天你要进城吧?我写了封信,帮我带去给城东的吴铁匠。”
“你最近老是给铁匠写信,要做什么?”约莫两个月前开始,她就和吴铁匠鱼雁往返,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但她只字不对他提。
“为师的事,小孩子不许多问。”她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
他暗翻白眼。她很少进城,有什么事都派他去做,不论她与铁匠搞什么玄虚,最后还不是瞒不过他?就爱摆师父派头。
她吃了两口饭,又问:“十天之后就是成年了,你做准备了吗?”
“就我们两人,有什么好准备?”十六岁算成年,他不知道自己生日,她自作主张,将捡到他那天当他的生日,说那日要好好庆祝一番。
“这次的生日跟以往意义不同,过了这天,你就不再是孩子了。”她想了想。“我想来开个铺子卖包子,或者开个小饭馆,你看如何?”
“怎么突然想开铺子?”
“以往只有我一个,现在多了你,你总不能一辈子住山里当个猎户”
“那也没什么不好。”
她摇头。“开了铺子就可以攒钱,在城中买间屋子,将来才能娶媳妇。”
他瞠目。“娶媳妇?我不要娶媳妇。”
“你现在年纪还小,自然不想,等你长大,就会有喜欢的姑娘,会想与她成亲。”他越长大越像亡父,眉目俊俏英朗,每回带他进城,总惹来不少少女注视,他就要成年了,上门说媒的肯定会踏平山道。
“我没喜欢的姑娘。”
“将来会有的。”
瞧她说得笃定,他想了想。“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她被问住,怎样算是喜欢?她自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啊。
她侧眸瞧他静静吃饭,他个性老实,被她捉弄,往往不知如何反应,只能面露无奈,由着她胡说八道。她喜欢这样的他如弟弟一般喜欢,喜欢到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他一个人要怎么办?忍不住便为他规划将来。
再如何调养,她的身子都无起色,她早已看破,唯独放下不他。连自己都不在意了,为什么还惦记着他?这算是喜欢吧?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将来遇到,你便会知道了。”
她又吃了一口菜,便搁下碗筷,却被他拦住。
“你只吃了三口饭。”
他居然在算她吃了多少?“为师吃饱了。”她食欲不好,每餐通常吃个小半碗就没胃口了。
他听而不闻,往她碗里挟菜,而后静静瞧着她,她再讲一百遍“为师如何如何”都比不上他这眼神的威严,让人抗拒不得。
她无奈,只得重拾筷子,他又道:“吃完之后,别忘了喝你的药。”
她咕咕哝哝地埋怨,把碗拿远一些,以免他又挟菜来。
他始终板着脸,因为一放松,怕她又要耍赖了。看她一口一口吃下他做的饭菜,他黝黑的眼神渗入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默默地继续动筷。
什么是喜欢?他不知,但他知道,什么是不喜欢。
隔天一早,荆木礼处理了些杂事,便下山进城,先买了些米粮,才带着砍坏的柴刀来到铁匠铺。铁匠的女儿小彩出来迎接他,青春小脸挂着热烈的笑。
“阿礼,你稍等,我爹很快就会把你的柴刀修好,你要不要喝茶?”
“不了,谢谢。”
“要不要吃饼?饼是我一早做的,还热着呢!”
“谢谢,我不饿。”除了修理柴刀,还要等铁匠写回信,他坐在铺子角落耐心等待。
他不开口,小彩只好自己找话说。“阿礼,你很少进城,老是待在山上,不无聊吗?”
“我得照顾我哥,不能时常下山。”
“喔,你大哥体弱,是辛苦你了,不过你总会有空闲吧,多下山来走走嘛,我我们几个同年的朋友,常常想念你呢。”
“我真的没什么空闲。”
“喔。”小彩迟疑了下,鼓起勇气问:“听说你拿了玲玲的帕子,是吗?”
他一个时辰前才在城北捡了帕子,怎么消息已经传到了?“我经过她爹的私塾,她在楼上,帕子掉到树上,我爬上树帮她拿下来。”
“喔,原来是帮她捡。玲玲说你拿了她帕子,我还以为你收下了。”啧,那妮子说得神气活现,活像和他交换了定情物,害她紧张半天,原来是吹牛。“玲玲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