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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灵敏,即使受伤后行动不便,不可能逃不出火场,唯一可能是有人打伤或打倒他,让他无力逃出,眼看起火,他也只能等死。
那位在王老头生前出现在房中的年轻公子,究竟是谁?会是那位蓝衫青年吗?
他会不会就是陆歌岩?他追踪王老头来到此地,将老人杀了,又纵火毁尸灭迹?
若是此人纵火,他应该还未离城,也许就在附近。
荆木礼再次搜寻人群,一无所获,他转头想找先前的伙计来问,却见对街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面目俊美,正是他要找的蓝衫青年。另一人站在阴影处,身着黑衣,瞧不清面貌。
蓝衫青年也看见他了,向他浅浅一笑,火光映亮他斯文的脸庞,像镀上一层闪烁黄金,他望着燃烧的客栈,神色悠然自在,仿佛这场夺命恶火,只是灿烂的烟花。
荆木礼走到他面前,沉声问:“阁下是陆歌岩?”他双手在衣袖中无声握拳,暗自戒备。
“我的名字是王老头告诉你的吧?”陆歌岩仍是微笑。“他还告诉你什么?”
“他说,你持有横山密书的上半本。”她的生死,也许就捏在这人手心里了。
荆木礼强行按捺内心激动,以最客气的语气道:“在下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受了很重的内伤,长久不愈,希望能向你借这份秘籍一观。”
“那人是谁?”
“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嗯,听说你后天就要成亲,恭喜了。”虽是道贺,但语气敷衍,显然没把对方需要密书救命的焦急当一回事。
他不放弃。“陆公子若愿意将密书借我,我感激不尽。”
“我为何要借你?”
“我妻子多年来看遍名医皆无效,只能靠这秘籍续命”
“那与我何干?”陆歌岩轻轻笑了,笑声清朗,带着几许不符年纪的天真,火光中的黑眸,似也有火焰在燃烧,眼光似愉悦,似阴沉。
“你想要什么?我有些积蓄,你若要钱”
“我要你”纯净而乖戾的黑眸扫过他英挺伟岸的身躯。
“还有横山密书的下半本。不,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把我手上这份给你,你死心吧。”
无视对方铁青的脸色,陆歌岩低笑。“我不知王老头跟你说了多少,我猜你至少明白我来此的目的,我来找当年杀我全家的仇人,你爹也参与其中,他既已死,你说,我该不该杀你抵数?”
“我不清楚我爹当年做了什么,但你想杀我,我不会坐以待毙。要是我赢了你,我不想杀你,只希望能借你手上的横山密书,让我抄录。
“你以为你赢得了我?”陆歌岩讶然绽笑,笑得天真又开心。“有趣!你从头到尾紧咬着横山密书不放,一心想救你没过门的老婆,她很美吗?值得你为她这样拼命?”
“这不干你的事。”对方兴致盎然的口吻令荆木礼警戒。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后天晚上子时獐子坡见,你带你拜过堂的妻子来,我一人对你们两个,我若输,前仇勾消,双手奉上秘籍;我若赢”他自负的笑容愉悦又残酷。“我下手从不留活口,你们就下阴世去做夫妻吧。”
“等等!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他急道,话还没说完,忽见银光扑面,他颈侧剧痛。荆木礼骇然后退,一摸颈项,只摸到一把鲜血,他受伤了?对方如何出手的?
“谁要你口口声声提到她,我听着不痛快,就想连她一起宰了。”陆歌岩立于原地,气定神闲,似乎没有移动过。
“记得,子时,獐子坡。别想逃啊。”
安平客栈被大火夷为平地。
听说只有一人葬身火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梁觅想问那人是谁,荆木礼却淡淡带过,说是个不认识的外地人。至于他颈上伤痕,不长也不深,他解释是被树枝划伤。
接下来两天,他继续准备婚事。他没想要逃,对方能追踪所有仇人,要找到他与她绝非难事,逃跑无用,何况这一战是夺得秘籍的机会,他怎会逃?
但颈上隐隐泛疼的伤口,如挥之不去的阴霾,总让他不安。
尤其让他不解的是,比武之约为何刻意选在他大喜之日?
又为何要将她牵扯进来?
“啊吉时到啦!”玉儿探头出房门,喜孜孜朝候在门外的荆木礼招手。
“快进来!”
他依言踏入房内,凤冠霞帔的新娘坐在椅上,红色盖头掩住她脸庞,她双手交叠于膝上,皓腕上银镯生辉,衬着一身喜服,艳如凝露玫瑰。
他轻轻将她抱起,红袖里的小手立即揪住他衣襟,娇躯自然放松,安心地依偎着他。她还不能行走,得由他抱着她拜堂。
“来来,这边”小丫头打起灯笼,领他出房,回头瞧他一眼。“新郎官,你要笑啊!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啊!”怎么非但不笑,还一脸肃杀,活像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勉强扯动嘴角,挤出来的表情也不知是不是笑。
“唉哟,别勉强他,他紧张啦!”玉儿帮他解围,和两个小丫头笑成一团。
他苦笑,他不是紧张,而是惦记着今晚。
“阿礼?”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拉他衣襟,他俯下头。
“你抱得好紧,是不是真的很紧张?”
“弄疼你了?对不起,我轻点。”她试探的口气似乎察觉了他的心不在焉,他收摄心神,怕被她瞧出端倪。
他没对她提起今晚之约,他打算独自前往。
来到大厅,城中几位长老已坐在厅中等待,他与她都是孤儿,便由城中的慈祥老人主持拜堂,拜堂后,就转往常香馆的喜宴。
众人乘坐马车,新娘坐轿,新郎官乘马护送轿子。
“阿礼?”才启程,轿中人就开口,他放慢马儿,低头贴近小轿窗口。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
“没,我好得很。”
“可是,我总觉得你这两天都神不守合”
“大概是因为要和你成亲,我欢喜得发昏了。”’
“可是我们已经拜了堂,为什么你还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