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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时,秦蓁出现在她面前,神色冷淡地看着她:“是你自己给,还是我来拿?”
苏雯当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秦家这个雷厉风行的大小姐从没给过她半分面子,相信现在也不会,她只能流着泪想要博取一分同情:“大小姐,我是真走投无路了,孩子都没了,你让我怎么往下活?”这时她也不腆着脸叫蓁蓁了,秦蓁从来不吃这一套。
秦蓁冷笑一声:“这么说,我要是把你偷的钱拿回来,那倒是我不人道了?”
苏雯苦涩笑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大小姐,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但凡有第二条出路,谁愿意跟有妇之夫搅合在一起?我不要脸,我下贱,可没办法,谁叫我穷呢?人穷志就短,我父母在我念大学的时候走了,我要是不巴住秦鸿钧,我连大学都念不下去。我穷,穷怕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要是再没有这些东西,还怎么活下去?我知道我不该拿,可秦家家大业大,大小姐你就当是施舍我的,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来还这笔债。”说着,苏雯当真从病床上翻身下来,不顾刚流产过后的身体,直接给秦蓁跪下了。
苏雯说得楚楚可怜,配合音效动作一看,那真是一场琼瑶笔下的好戏。换了那两个老爷们来,说不准就懒得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纠缠放她一马了,可偏偏来的是秦蓁,头脑清醒、同为女人的秦蓁。
秦蓁干脆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她面前了,神色似笑非笑:“说,你接着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天给说破了。”
苏雯心底一沉,却还是不愿意放弃:“我知道你觉得我苛待秦默了,可毕竟不是我亲生的儿子,我怎么插手都是错。你问问秦默,这些年来我有没有对他打骂半句,哪次秦鸿钧气了不是我上去顺气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听到这里,秦蓁被她给说乐了,也懒得再听她胡扯,低头说:“苏雯,你这套也就骗骗秦鸿钧,骗我?你还差了十几个光年。你对秦默好?别让我笑掉大牙了,你心里那些花花肠子,能瞒得了谁?”
苏雯还想反驳,秦蓁的声音直接冷下去了。
“你这博可怜也是低级,你穷所以你就去当第三者?哦,那照你这说法,天下的亡命徒至少有一半能赦免了,他们比你还穷!”秦蓁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别给我跪了,我要你钱不要你命,跪死了也算不到我头上来。”
苏雯见说服秦蓁无望,也不再装了,低声说:“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算了。”
“算了?”秦蓁忽然笑了,“苏雯,你是不是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你可以跟我统一战线来对付秦默抢另一半秦氏之类的?”
苏雯一愣,秦蓁说的没错,她的最后一张底牌就是笃定秦蓁秦默面和心不合,秦家那么大一摊,一人一半,谁不想把另一半也吞下肚子?尤其是秦蓁这种有心机有能力的人,对秦默翻脸是早晚的事。
而她作为秦默的继母,总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
可眼前秦蓁的表现,让她的心跌进了谷底。
秦蓁掏出手机,把录音放出来,整个病房里都回响着刚才的一番真情表白,苏雯的脸白了又灰,眼神像刀子一样钉在秦蓁身上。
“对了,你名下还有房子车是不是?——刚好够还钧天的负债,毕竟你是我的舅妈,夫妻之间财产共同承担,债务也是共同承担的,是不是?”秦蓁脸上的笑容不变,把手机放回包里,这损招还是跟沈卓云学来的。
苏雯登时就懵了,她瞪着秦蓁,这是她第一次叫她“舅妈”,可她只想把这两个字塞回秦蓁的嘴巴。
秦蓁瞟了苏雯一眼,拎起包也不想再跟她纠缠:“本来想要回来还是要麻烦一点的,多亏了你一番剖白,帮了我大忙了。还有就是,别把所有人想的都跟你一个德行,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去拿,而不是从自己亲弟弟手里夺。”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商场如战场,一分一毛都是你挤着别人的脑袋,踩着别人的脊梁抢回来的。”秦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可就一句,我取之有道。要不是你这路子恶心到我了,我还真没心思替秦默跑这趟。”
说完这话,秦蓁踩着高跟鞋走了,脊背挺得笔直,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似乎都带着气势。
苏雯盯着自己膝下的瓷砖,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次她真的完了,没有了靠山,没有了孩子,没有钱,她一无所有。
她已经三十多了,大学毕业之后她一直忙着算计秦鸿钧手里的钱财,她的大学所学早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在应届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的现在,她手里的毕业证书就是一张废纸。
她不再年轻了,样貌也不是极好的,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什么靠山来供给她奢侈的生活。
她要怎么办?
出卖劳力,做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薪水,嫁一个普通的男人,用着劣质的化妆品,勤勤恳恳伺候着对方——
想到这些她万念俱灰,只想从窗边跳下去。
她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她想拥有富裕的生活,她想得到别人艳羡的目光,所以她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她曾经为自己人生规划的一切,抓住了秦鸿钧,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自己抓住了机遇,她比所有人都快地拥有了想要的一切。
可现在呢?
现在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变回当初那个穷困窘迫的女人。
甚至,她比当初还要凄惨。
当初的她,至少还有希望,而现在的她,一无所有。
☆、第三十七章安迪的倒戈
安迪坐在桌前一言不发,仔细审视着眼前的男人,时不时皱了皱眉,露出迷惑的神色,转瞬就消失在眉宇间。
安迪看惯了西方面孔,再看东方人的英俊,就分不太清谁是谁,左右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他见得最多的就是秦默,再来看沈卓云,就忍不住把两个人相对比着来看。没有秦默白,五官要比秦默深刻一些,衬衫下的肌肉也比秦默要结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更偏向自家师兄一点,他总觉得秦默比沈卓云好看,温润、雅致、却又不觉得小家子气,换了中国说法,那就是看了就觉得有风骨。
至于沈卓云,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可这人就是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认为他阴险、不可信任。
如果不是自家师兄相信他,他还真不大敢做出今天的决定。
安迪的目光在他身上又转了个圈,拨了拨手里的吸管,吸了一口冰梨汁,沁人的凉让他心里舒坦一点了,这才开口:“我找你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要一般人听这话早跳脚了,没什么大事你半夜给人发短信?还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一个人来诺亚咖啡厅,别让秦默知道】这种类似决斗一样的内容?
可沈卓云偏偏坐得稳如泰山,虽然笑得坦然,可安迪就是感觉对方是嗤笑自己,开口也恶毒的很:“是了,你本身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安迪反唇相讥:“说的好像坐在这里的不是你本人一样。”不是大事你还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总要给残障人士一点面子。”
这两个人似乎天生相性古怪,见了两次面打了两次嘴炮,不讥讽对方一番就浑身不舒服。安迪为人就夸张,喜欢讨厌都乐意放在嘴上,两分的东西硬是往一百分上说,一点喜欢都能说成愿意为你而亡,那几分讨厌就是造物主为何会产出你这样的失败品来。到了沈卓云这里,他的心有多毒,嘴就有多毒,笑呵呵地对方骂的一文不值也是他的天赋技能,两个人凑一起看上去言笑晏晏,其实那谈话内容没营养到极点了。
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以安迪一句“我不跟你这未开化的失败品一般计较”告终,这才算转入了正题。
安迪纠结了半天,还是摸出一张光盘来,推了过去。
沈卓云挑了挑眉,也没去接,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
安迪百般不乐意地开口:“我知道你们想干嘛……这是他的资料,当初他们通过我哥聘我去布置内部局域网的时候我留下来的。”
沈卓云轻笑:“你哥知道你做的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