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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的木鱼锤磨得光亮,拿起来又放下,“陆焉那厮,真真可恨。整治了喻婉容一回,又再拉拔起来,如今越发放肆,连本宫都敢不放在眼里。本宫不管你想个什么办法,要么拿下陆焉,要么让喻婉容永不翻身。”
曹纯让再磕头,“臣遵旨,必定办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不留。”
“陆焉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宫讨价还价?命是本宫给的,要他死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行了,别杵在这碍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曹纯让怀抱浮尘,沾了一身烟火檀香,默默退出佛堂。
景辞这场病还拖着个尾巴,她精神不济,天一黑就被陆焉赶到床上去。她赖在暖榻上不肯起,又是他一把抱起来放回床上。到了床边她耍无赖,两只手勾着陆焉的脖子不放,摇来摇去不肯下地,“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让我睡,又不是养猪猡,等着养肥了过年宰了宴客呀?”
他挑高了眉,掂一掂怀里的小人,疑惑道:“原来臣养的不是只小猪猡,那是什么?难不成是身轻如燕的大美人?”
“放肆!说我什么呢?我不但身轻如燕,还能掌上起舞,要不然咱们试试看?”
“臣只怕没那个福分。”
她转念又说:“我肚子饿了,想吃面。”
陆焉笑,“还说不是小猪,吃过晚饭才多久,这就饿了。”
“晚上那一桌子菜都不好吃,哪来的厨子呀?那饭菜吃在嘴里能淡出个鸟儿来。”
“什么叫淡出个鸟儿来,你又跟谁学的,小心在慈宁宫说漏了嘴,太后娘娘再罚你去佛堂抄经。”
景辞闲的无聊,便去扯他巾帽后的飘带,“抄经书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么,能给我送饭,又能给我捉刀。”
“哦?当真不怕?那当年是谁抄得手发抖,扑在案台上哭足半个时辰,朱砂墨汁糊了一脸,花猫似的还伸着手要抱。”
她狡辩,“我不是还小嘛…………”
陆焉问:“那郡主如今长大了没有?”
她不讲道理,“横竖比你小一辈儿,哎呀到底给不给饭吃,真要饿死我啊?”
“微臣哪敢?郡主想吃什么面?”只好再将她抱回暖榻,毯子盖在腿上,生怕她再着凉。
景辞手撑下颌,满脸憧憬,“要细细的葱花,鲜甜烫嘴的高汤,半肥半瘦的肉沫,面要筋道,但要煮得软糯,再配上咸菜花生酸醋,嗯,差不多了。”
热腾腾一碗面上桌,他本想劝她少吃些,免得夜里积食。但瞧她吃得开心满足,自己也忍不住,叫厨房多做一份,大冬天里一碗面吃出一身热汗,凄凄冷冷清清静静的提督府,亦不再觉着孤独。
☆、第30章夭折
第三十章夭折
陆焉这一回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留她三日。到第三天一早,景煦下朝后锲而不舍地跟来提督府,他便再不好拖下去。从里到外尽找的厚实衣裳,短袄披风暖手炉,打扮得过年似的透着一股子喜庆。景辞抬一抬胳膊说:“你瞧,衣服厚得手都抬不起来。”
陆焉还在整理她披风上雪白的风毛,敬告她,“就你这个一吹风就病倒的小身板,我这恨不能把棉被穿在你身上。”
“你可真婆妈,比宫里老嬷嬷还啰嗦。你才多大呀,再过十年可怎么得了?”
他拉一拉她领口,扯得整个人都往前一小步,额头蹭过他下颌,圆滚滚的身子可怜巴巴。“好了好了,你是乐意穿衣服还是吃药?回去老实待着,哪都别去,日子不太平,自己要小心,听清了没有?”
她乖乖点头,“听清了,我走了你也别学坏,永平侯家那姑娘早早送走,省得传出去坏了厂公大人的名声。”
“噢?原来臣还有名声?”
“那自然是有的,都说厂公大人忠不避危、鞠躬尽瘁,是国之肱骨朝廷栋梁,受万人敬仰、百姓爱戴,往前数三百年,往后再走三百年,都找不出一个能与厂公大人比肩之人——”
“说完了?”
“嗯——”她点头,“还有一句能说完么?”
他但笑不语,她便接着说下去,“就是管的忒宽了,姑娘家穿什么衣服都要管。好好一个弱质纤纤,非给打扮成胖头娃娃,有什么意思。”
“好了——”他正眼看她才发觉,真是让他拾掇得傻傻呆呆,好不容易忍住笑,板起脸来嘱咐她,“你的丫头我管不了,但必须把梧桐带上。你若不喜欢,就让她在屋外伺候,只一条,上哪都得带着,再不要去游船湖,有水的地方你都避着走,再有下一回,臣便亲手掐死你那两个不中用的丫头。”
“又吓我!”她身上笨笨的不灵便,推开他往外走,“昨儿你是不是还请道士给我算过呀,今年忌水,干脆渴死我好了。”梧桐是极有眼色的,悄然迎上去,托住景辞的手,扶着她走。景辞既未曾拒绝,便就算默认,见着景煦,多领一个丫鬟回府,也没人敢问。
回到国公府,一大家子人都在颐寿堂等她,心肝儿肉儿的搂过来抱过去的哭过一阵,她又开始晕晕沉沉站不稳。二老爷叮咛她“好好养病,以后走路照看脚下。”二夫人演戏演足,真哭红了眼。大嫂因着奶娃娃病了,抽不开身未出现。景瑜做做样子安慰她一番,转过脸背地里不知要怎么教训。景彦却是一反常态,冷冷站在一旁,她看他,他便扭头,谁知他生的哪门子的气,一早开始唱独角戏,她懒得理,顺着老夫人的话告辞回缀景轩。
屋子里炭火烧得暖和,景辞脱了大棉袄,换上轻便的春衫,正捡着她的夜明珠玩,景彦不等通报闷头闷脑冲进来,一脸的愤懑,苦大仇深,喊她,“小满!”
景辞吓得一愣,“你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喊魂呢。”
景彦不答她,转而同半夏白苏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你们主子说。”
白苏看景辞,见她首肯,才拉着半夏出去。留着景辞敲一敲暖榻上的红色案几,“坐,说吧,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找我商量,非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景彦撩开袍子,正襟危坐,“前日在永平侯府,你凶我了你知不知道?”
景辞纳闷,“我哪里凶你?我分明让水呛得稀里糊涂,谁是谁都不记得。”
“你甭跟我狡辩,你说,你是不是跟那陆厂公有什么…………有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男子汉怎这样扭捏,爱说不说,我可懒得跟你猜谜。又不是姑娘家,话说一半,害羞。”
“好!那我问你!”景彦好不容易下决心,豁出去,开口道,“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陆焉重要?”
“那自然是…………”
“是什么?”
“是…………”她这关子卖的长,拖着要人命。
景彦心急,上手来摇她,“急死我了,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他着急上火,她好整以暇,这厢还要逗他,“我说青岩啊,你怎就突然间想起来要问这个?没头没脑的,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长得好吧?”
“什么鬼话!”他激动得从榻上跳起来,“小爷我风流倜傥,能嫉妒一个太监!你这话说出去甭说人了,鬼都不信!我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个没心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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