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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地的王小七魂飞魄散地跑回村庄,一进巫师家便瘫坐在门边,惨白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巫师厉声问。
“我看见了一条蛇、两个头的,我怎么办”王小七语不成声。
巫师说过,见了双头蛇必死无疑,村里已有两个见过双头蛇的男女先后死去,谁都不敢不信巫师的话。
巫师冷冰冰扔给王小七一句:“回去等死吧。”
王小七哭着跑回家。家里只有他孤苦零丁一个人,没人能为他分担极度的恐惧,他害怕得要死。于是王小七把他辛苦积攒下准备讨老婆的几个钱全部拿去换了酒。
三天过去了,村里在没见过王小七的影。村人相信他已经死了。他的死进一步印证了巫师的话。村人对巫师越发敬畏如鬼。
六天过去了,村人差不多已把王小七忘记了。可是到了第七天,正当村人跪在巫师门前祈求庇护时,一个女人突然鬼叫一声。村人回头,却见那边晃晃悠悠脚下没根儿走来一人,大家定睛一看,齐叫真是有鬼,四散奔逃,连巫师都躲到了神位后。
那个行如饿鬼的人踉踉跄跄扑到神案前,抄起供果狼吞虎咽起来。好半晌,他才倚着神案坐下,捂着肚子大口喘气。
一个胆大汉子凑近些,小心探问:“王小七,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王小七说:“饿死我了、撑死我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胆大汉子再凑近些,把王小七再次打量一番,见王小七虽然形容憔悴,精神萎靡。可王小七还是王小七。他又摸摸王小七的手,然后回头大叫:“他不是鬼”
王小七没有死,可王小七见过了双头蛇,他应该死啊?
村人面面相觑,纷纷上前询问王小七怎会没有死。王小七也是一脸雾水茫然地摇头,村人便将疑惑的目光一齐射向刚刚从神位后现身的巫师。
巫师不慌不忙端坐人前,双目微合,一脸凝重。忽然,巫师睁眼,二目如电射向王小七:“你已经把那条蛇打死了!”
王小七摇头:“没,没有,我吓得”
“不对,你肯定是把那条蛇打死了!”巫师打断王小七的话,起身走过去摸着王小七的头,声音亲切而充满磁性“你是个好人,你怕那条双头蛇再给别人带来不幸你就打死了它,你想舍命救大家——神灵被你的善举感动了,又把你从阴间放回来了!”
王小七一脸茫然,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打死过一条双头蛇,但他也没有再摇头,因为巫师说得是那么真切、肯定。
巫师说:“王小七,你死不了啦!”
“真的么?是真的?我真的死不了啦?”王小七瞪大了眼睛。
“你死不了啦!”巫师无比肯定。
“哇塞!耶!耶!”王小七欣喜欲狂——他到底打没打死过一条双头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能继续活在人世——巫师说他死不了,他肯定就没事了。
王小七果真没有死。他还比以前更健壮了,他还讨到了一个美貌老婆——而且他还成了一位著名好人,打蛇义举流芳百世,警示后人。
从此,人们见到双头蛇便不再惊恐逃避,而是争相赶打,必欲至之死地方能心安。所以后来见到双头蛇的人都能平安无事,而双头蛇却越来越稀少了。
最后一条双头蛇是在王小七床下发现的,这回他真的打死了它。
双头蛇绝种了,而巫师却被人们奉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