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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皎华做了个噩梦,梦里张一杰丢给她一纸休书,她哭着回陈府,陈府却闭门不纳。
要是爹爹还活着就好了,那她就是正经的公府嫡女,谁还敢这么欺负她?
她知道堂妹恨她软弱无能,可那是因为堂妹是曹国公的女儿,她却不是!侄女和女儿,虽然只差一个字,可这里头的亲疏之别大了去了。
在家守孝的那几年里,她就知道了世子的女儿和先世子的女儿有何差别。爹爹不在了,好东西再也不会紧着她挑,府里的下人也都换了嘴脸,多吩咐几句都嫌麻烦。
可若换成是小小的堂妹,哪怕骂她们几句,下人们都会夸:四姑娘真聪明,骂人都骂的这么好听。
刚嫁到张家的时候,她还很高兴,以为终于熬出头了,张家是侯府,也能让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多点底气。谁知道张家竟然也瞧不起她!
也对,定亲的时候,她还是曹国公世子的嫡长女,到成亲的时候,就变成曹国公世子的侄女了,张家怎么会高兴?可是那时候祖父还在,张家也不敢如何,等到祖父去了,三叔当家,他不喜欢张家的处事作风,一向对张家冷冷淡淡的,张家就对她也不好起来。
都是命,陈皎华想,采莲那丫头说的对,这都是命。
她翻了个身,想再睡一觉,外面忽然传来堂妹的声音:“姐姐还睡着?”
就听刘妈妈答:“回四姑娘话,大姑奶奶刚睡着,您有事?”
“嗯,我有点事想问问刘妈妈。”
她找刘妈妈有什么事?陈皎华想开口阻拦,又怕自己开口叫了,堂妹会进来继续劝自己去告张一杰,最后还是没有出声,面向着墙不动了。
陈皎宁把刘妈妈带到了自己房里,然后把下人都打发出去,尤其是采莲,干脆把她打发去了陆家送东西,免得给她听到什么。上次的事,陈皎宁盯着采莲追问了一回,这丫头哭着喊着说自己绝不敢背叛她,还赌咒发誓,陈皎宁毕竟没有证据,不想冤枉她,暂时就算了,可心里到底还是不那么信任她了。
“妈妈,你是知道的,我一心为了姐姐好。如今张家欺人太甚,董家又豁出去不要脸面,姐姐要是就这么忍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索性一拍两散,先告张一杰有妻更娶。”
刘妈妈福身回道:“奴婢知道您都是为了奶奶好,可是这等事,毕竟是家事,哪有告上公堂的?只怕公爷听说了,也会不高兴。”
陈皎宁就问:“那依妈妈说,这事要怎么办才更好呢?”张一杰都不要脸了,董家更是厚颜无耻,偏偏陈皎华还怕丢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刘妈妈支吾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公爷那边,怎么说的?”
陈皎宁这才明白,她们还顾虑爹爹的想法,就说:“爹爹说哥哥在来的路上,等哥哥到了,这事听哥哥的。”
刘妈妈顿时放心了:“那咱们等世子来了便是。”
“便是哥哥来了,我也是这个主意!”陈皎宁给刘妈妈解释,“我查过律法了,明明白白写着:‘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后娶之妻离异归宗’,有律法处置张一杰,不比用别的法子收拾他方便得多?再说了,这么个人,难道姐姐还想跟他过下去?不如先撕破脸,叫大家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到时候姐姐也好名正言顺跟他和离!”
刘妈妈还是一脸不赞同,陈皎宁只得说的更明白些:“光想着息事宁人是不成的。妈妈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张家都把罪名安到了姐姐头上,说她无子不贤,她若一味只想着退让,别人岂不以为是她理亏?而且她还能忍让到哪里?张家都给董家下聘了!你以为现在就没人看姐姐的笑话吗?”
静淑说的对,姐姐还年轻,张一杰这样的人渣,何必让姐姐跟他蹉跎一辈子?反正也没有孩子,不如把张一杰和董家做的这些烂事亮出来,再给长安府衙递个话,只要案子秉公办理了,就能给张一杰定罪,到时打他九十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和董云珂更是别想再成事!恶气出了,事也挑明了,大家一拍两散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好消息
作者经过一番艰苦奋战
现已将存稿箱肚子塞满
只要大家好好奉承存稿箱菌
它就会每天准时掉落一更
over
☆、第61章但行好事
陈皎宁气呼呼的来找陆静淑时,她刚去看过陆静秀回来。
本来陆文义并不想告诉陆静秀和陆兴波关于刘姨娘的事,但方氏认为,刘姨娘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生母,就算不让孩子们给她守孝,也该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心里有数,面上有个意思,免得为人诟病不孝。
陆老太太更狠:“不过是个贱婢,有什么孝不孝的?就当没有这个人!”
可陆文义转念一想,秀姐儿也罢了,儿子将来是要入仕途的,品德上最好没有瑕疵。刘姨娘虽然做了错事,但对一双儿女还算是慈母,不叫孩子们知道,确实有些不近人情,就亲自跟陆兴波谈了一次,陆静秀那里,则交给了方氏。
方氏并没亲自去,只传话给乔嬷嬷,让她通知陆静秀,刘姨娘几日前已经病故、且当日就下葬的事。过后乔嬷嬷往回传话,说陆静秀当时哭了几声,后来可能是不敢哭了,一直忍着,到夜里自己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然后没过两天,她就病了。
陆静淑陪方氏过去看了两回,陆静秀一直发烧说胡话,口里一时叫“娘”,一时又叫“爹爹别生气”,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方氏看完回来就叹气,说:“大人造的孽,倒要孩子来受着。”
“她也不算无辜。”陆静淑劝道,“虽然有刘姨娘教着,不能全怪她,可她自己也做错了事。只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方氏听了点头:“你说的是,看来咱们还是要多做些好事。”
这点陆静淑很赞同,她始终认为,人应该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尽量做些好事,不是为了所谓的好报,只是为自己心安,她很喜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八个字。
母女俩正说着,外面就来报,说陈姑娘来访。
陆静淑出去迎了她进来,先跟方氏这里打了个招呼,陈皎宁就说,想请陆静淑出去转转。方氏很放心她们结伴出去,根本不拦着,只让陆静淑回去换套厚实的衣服再出去。
“怎么了?气呼呼的,谁惹你了?”一上了车,陆静淑就问陈皎宁。
陈皎宁垮下脸:“你看出来了啊。”
陆静淑抬手戳戳她的脸:“你这笑僵的,都快能揭下来挂墙上了,谁看不出来?”
“还不是我大姐姐!”陈皎宁往后仰倒在靠垫上,“我喉咙都说干了,她还是不听。刘妈妈也听她的,不管我怎么说,都是要等哥哥来,问过哥哥再说。”
陆静淑奇道:“那你还生什么气?到时候让你哥哥做主不就行了?”
陈皎宁烦躁的歪到一边:“你不知道我哥哥,他那个性子,谁哄他都听,而且他也是个喜欢讲‘万事以和为贵’的!我就怕他来了,张家一认错,他就和稀泥,让姐姐回去。那等我们回东都了,姐姐不还是没有好日子过吗?”
她还真的是一心关心这个堂姐,对于一个自小受尽宠爱的大家小姐来说,能这样为人着想,算是十分难得了。陆静淑决定跟她说点真心话:“皎宁,那个刘妈妈有没有说过,你姐姐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