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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日,都要托你的福。”
***
两人走了。禅堂里只剩下另两个人。
萧婵理了理衣裳就要走,他不假思索拦住她。佛龛门微动,萧婵笑了,抬手把头上的金簪拔下来递给他。
“谢大人看来并不如本宫想的那般愚钝。这簪子就算信物,若下次再想见本宫,便将这东西派人送到我府上。”顿了一下,她又挑眉,开玩笑似地补充:“若是看不惯我这般荒唐做派,将这簪子进呈御览,告个长公主强抢民男胡作非为,也能讨个封赏。”
他看了眼那金光闪耀的东西,没做声,把方才弄乱的衣领整理齐了,才开口问她。
“殿下,奉先寺里究竟埋过什么。”
萧婵眼里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只是笑了笑。
“谢大人这么想知道,自己挖开看看。”
他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要她先走。也没问她来此处做什么,又为何藏到这里,更没问她与萧寂的纠葛。
他看起来既不愤怒,也不嫉妒,更没有欲求不满。好像他这一趟不过就是来打坐,无意间遇见了她,顺手和她做了些原本不想做的事。
如此而已。
“这簪子大人不要了?”
萧婵追问了一句,脸皮比城墙还厚,倚靠在佛龛木格边,静态极妍,其实无情。
“本宫给簪子从来只给一次。”
谢玄遇终于站住,眼帘抬起看向她。那眼神很纯然,是初步入尘世,还未来得及沾染七情。故而但凡是有一丝情,烈度就比寻常人强千百倍。
萧婵被他看得偏过头。
“殿下这簪子,从前给过很多人。”
他这并不是问句,而是叙述。萧婵莫名生了气,把簪子收回去装进袖笼里。她从前也没对付过如此难啃的骨头,哪个不是勾勾手就来了,他在这里矜持个什么,欲擒故纵?
“不要便罢了。”
谢玄遇又笑,唇角勾起。
“笑什么。”
萧婵愤愤,抱臂看他,连自己都没觉得气氛轻松了许多。
“殿下生气比流泪好些。”
萧婵:……
她被他噎得无话可说,这话他说出口时,她耳根又莫名有些烧热,转身便走。但手臂被他拉住,转身带回,接着他手指探进她衣袖,萧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砰砰跳得厉害,却在回神过来时被他褪下一只金臂钏。
他还是不说话,摩挲着金臂钏,目光是静水深流。
萧婵忽而站着不动了。
她心头狂跳。
没猜错,眼前的谢玄遇并非什么待宰羔羊。
他是最高明的那类掌棋人,那类无欲无求的聪明人。他所求的并非功名富贵,而是更深不可测的东西。或许,他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刻,不仅想要她的身体,也想要她的命。
“谢大人你……或许”,她喉咙吞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想过要杀了本宫么?又或,想找到个能杀了本宫的借口。”
“为何不早些问呢?”
如释重负的喜悦使她双颊绯红,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沦陷于情网的少女,可在谢玄遇眼中却是病态的疯狂。
眼前人是苦中之苦、却裹了一层又一层蜜糖的衣裳。旁人为她的盛名所吸引,却葬身花下,因为她只是被精心喂养的诱饵而已,真正吃人的是她背后的猛兽。她是大梁的人质,但没人知道,人质已经支离破碎。
不用他出手,她自己早就将自己杀掉了。
“这个借口,本宫能帮大人找到啊。”
她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