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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调侃。
宣紫抿了抿唇,有些气结,只是不愿太早缴枪,脑子转了转,反唇相讥:“没理由你能过来,我却不能,我应该比你更有资格。”
从泠倒也不恼,大大方方说:“没人以为你没资格,何必正儿八经和我强调这许多,我算是个什么角色呢,呵……跟我走吧,宣大千金,我受累领你去她病房。”
宣紫自然不甘示弱:“谢谢。”拎上东西就跟在后头。
只是短短一段路程走得胆战心惊,越是接近目的地便越是踟蹰不定。害怕一入病房便被安庆劈头盖脸打出来,脸不好看;半途而废又要遭从泠调侃,心不好受。
宣紫心里几千只兔子一起抓着挠着,正愁办法,这时候救苦救难的王琦抓着个奶瓶从病房里出来了,对这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招招手,说:“喂奶呢,新手妈妈不好意思,连我都赶出来了。”
从泠不觉得意外,只是心中哀叹便宜了这女人。
果然宣紫从善如流放了手里的东西,眉眼舒展开来,冲王琦笑着说:“真是不巧,我正好也有点事,就先走了。”
王琦絮絮叨叨的:“这多不好意思,来就来了,还买东西。哟,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安庆铁定喜欢。成天嚷嚷着空气不好,要用点鲜花熏一熏。你真的不坐着等等了,兴许一会儿安宴要来。”
说完就想打嘴,从泠眉角一抽,脸色算是冷了下来,宣紫表情也不好看。王琦分不清小舅子的情感现状,自然坚决不蹚这趟浑水,摇摇手里的奶瓶说:“我拿去煮煮消毒了。”立马头一调,小跑着躲开了。
留下从泠和宣紫两个人,气氛尴尬中带着几分剑拔弩张。
宣紫走在前头,从泠跟在后面。路过护士站的时候,从泠掏了支烟点起来,空气里很快就弥漫开一股苦涩呛人的气味。
宣紫按了电梯下行的按钮,两手环抱在胸前,故作镇定自若地站立着。从泠则露着淡淡笑意走到墙边,拿肩膀撑着乳白色的墙面,阴魂不散似的盯好她。
宣紫实在受不了,没法子忽略她的巨大存在感,只好白她一眼,说:“你有什么话,就和我直说吧。”
何必这样步步紧逼,叫双方都不好受。
从泠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卷支在墙壁,冲宣紫吐了一口烟,不疾不徐地笑起来,问:“没什么,就是想向宣大千金打听一个人。”
宣紫眉头一蹙,深觉她笑容诡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
“自打安宴病了之后,我就有了在网上搜索名医的习惯。哪怕他身子好了这些年,这个习惯也没有什么改变。没想到这些天又翻到了一个医生,众人津津乐道他医术精湛也就算了,一看照片还特别年轻英俊,心里就格外的仰慕。只是他一直都在加拿大,我没什么办法接触到,但你先前不也一直住那边嘛,年数长了人脉又广,说不定可以为我做个牵线搭桥的人。”
从泠话语一停,挑着眉梢来看宣紫。
宣紫早已一怔,心跳飞快,连声音都结巴起来:“我……我不认识!”
从泠霍地站直身子,步步逼近,眼神忽而冷冽,咄咄道:“我都没说名字你就知道不认识?”
她抢上一步抓住宣紫的手肘,正好电梯“叮”的一声响,铁门洞开,宣紫急于摆脱,跳脚说:“我要走!”不想往前一步忽然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她捂着额头往后退一步,刚一仰头要看,就被对面这人抓住了另一只手肘。
安宴的声音:“怎么?”
宣紫果然可以遇见他,只是此情此景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和顺。她被从泠吓出一身冷汗,此刻头晕脑胀,情急之中胡乱说:“安宴救我!”
宣紫向来娇小可人,不装柔弱都显得楚楚可怜,何况是在视她如命的男人眼中?从泠被反咬一口,自己也是恼了,说:“宣紫,你要真是没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有本事就当着安宴的面回答我问题啊!”
宣紫拼命要躲,从泠还真就当仁不让要去做那个恶人,扬起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打在她脸上——一阵风呼呼而过,男人的手臂死死限制住她。
从泠瞪他瞪到目眦欲裂,呵道:“你要被她耍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她已经——”
“从泠,”安宴冷冷打断她,双眼深邃凛然如深渊,眉间微微一蹙便是拒人千里的决绝,一举一动都是在强调我是认真的:“她是我女人,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特别是在我面前。”
他的女人……从泠完全数不清自己幻想过多少次这样被他称呼,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几乎就可以办到,以她之名冠他之姓。
可泡沫湮灭,时光荏苒,最终被证明不过是她的一场漫长单恋。
所以,如果今时今日她执意而为,他是否就要为了这个女人和她彻底决裂。
从泠真想去试啊,可手僵在半空,纵使他松开桎梏,她也没敢再动一下。让宣紫痛苦一瞬息便可办到,可让他痛苦……她怎么舍得。
她只能伫立原地,残忍看到他揽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6
chapter16
安宴牵着宣紫疾走到地下停车场。
一路无言,安宴紧紧抓住她纤瘦的手腕,留给身后女人一面坚硬的背影。她被弄得极疼,挣扎半天也无法摆脱,不知怎么又生出一股别扭,另一只手打在他胳膊上:“松手!”
安宴不过眼眸一转,拿余光冷冷瞥她一隅身躯,开了车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甩手将她往里一塞。
宣紫没来得及低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头重重砸在坚硬车壁上。痛得她当即迸出热泪,两腿一软摔坐在皮椅上,下一秒,被大惊失色的安宴拽进怀里。
安宴只觉得心头一刺,痛彻心扉,一腿跪在车里将她紧紧抱住,急切地问:“咱们上去看看医生行不行?”
宣紫不住流泪,手按着头蚊子似的哼哼,安宴将她松开一点,挤到她脸前来帮忙揉。她抓着了机会将他一推,拳头如雨下地打在他身上,他不躲也不还手,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么定定看住她。
她说:“混蛋。”
他回:“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
安宴眸色一暗,在揣度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