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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一会儿尤家三兄弟陆续回了家,开始于方远寒暄聊天。这聊天的内容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妹妹是有三个哥哥撑腰的,万不能被他方远欺负了去,不然可没好果子吃。
面对三位大舅子的连番围攻,方远只好连连应诺。
趁着外间一群男人聊得兴起,口沫横飞的,尤母暗自将女儿拉到僻静处,开始关心起尤晓莺这几天在方家的生活。
尤晓莺没多隐瞒,一五一十地向母亲把自己这几天在方家的经历娓娓道来,重点说了婚宴礼金和方芸想上中专这两件事。
“你不沾手结婚礼金,这件事是做对了的。这方家虽然看着底子薄,但胜在你这公公婆婆也是个明白人。他们不是那种满肚子弯弯绕绕,钻进钱眼里的人。你以后和这样明事理的公婆处一辈子也容易,我和你爸也能少为你操心。”尤母皱着的眉心松快了些许。
但看着女儿那完全没压力的喜上眉梢神情,还是忍不住教育了几句。尤母历事多,她看问题的角度也更全面。“你这公婆性子再好,你平时行为举止还是得注意点。凡事在做之前,自己在心里反复考虑一遍,要明白分寸,”
“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呀,就拿方远二妹的事来说吧!你这才进门几天是不是觉得小方父母对你客气,手就开始伸得长了,就管起别人的闲事来啦?这方远二妹今后读不读书、怎么打算,明明该你公公婆婆当父母的做主。你这当嫂子的是有多大的脸还插一脚上去,你这大包大揽的要是被你公公婆婆知道了,人家能不多心吗?这万一让他们心里存下疙瘩,随便找个空子给你穿小鞋,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见尤晓莺撅起了嘴,尤母没好气地用指尖戳着女儿的小脑袋,“给我记住了啊,以后这种事情你少掺和。你婆婆对你再亲,你也只是方家的媳妇,这血缘上本就隔了一层。依我看,小方是个稳重孩子,你今后什么事情还是多和他商量一下。”
将方芸的事反复想想,尤晓莺觉得自己是一时怜悯,不希望亲眼见证着一个花季少女误了前程,毁了一生。从表面上看来方母是对自己这个儿媳妇亲|亲|热热的,可这种融洽的相处模式是完全建立在自己是她儿子中意的,并且自己没有触碰到方母的底线。方大志夫妻对方芸这个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冷淡漠视,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新进门的儿媳妇呢?……
尤晓莺小鸡啄米似的点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还有啊,我在这给你提个醒,方远这二妹不是个简单角色。你以后还是能避则避,少接触为妙!”
闻言,尤晓莺的心猛地一跳。方芸就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在家里受尽方母的冷待,甚至恨不得尽快逃离这个压抑的家庭,怎么不简单了?
见尤晓莺用质疑的眼神询问自己,尤母在心中暗自责怪是不是自己把女儿保护得太好,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都能唬弄的了她。
“你自己仔细想想,你这才进门第一天的嫂子,人家凭什么和你掏心窝子,把瞒着父母哥哥的事情通通告诉你?”
尤母把第一个疑问放进了尤晓莺的脑子里。是啊,就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仅凭她对方芸表现出得一丁点善意,方芸就能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你说这个小姑娘想先瞒着家里人,她却告诉了你。难道她不知道你和方远的关系,前脚告诉了你,后脚方远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许这才是方芸真正的目的。虽然表露地不多,但尤晓莺能从一些小细节中肯定,方大志这个一家之主,在方家并不是一言堂。方远的意见和态度能决定至少能左右很多事情的走向。
将这两天发生的每一个场景前后串联起来,回想方芸的一言一行都只有一个合理的答案:她这是在通过自己的途径,寻求她大哥方远的支撑和帮助,甚至可以说她是在卖弄自己的困境,换取方远的同情与愧疚。
可方芸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呢?自己的十五岁在干嘛,在尤晓莺恍惚的印象里,自己的十五岁书念得七零八落,成天和三哥尤晓峰抢东西,留着父亲不想去学校住宿,一派天真模样。
“方芸她才十五岁,还在上初中呢?”尤晓莺眼神游移不定,语气里含着自己都能察觉的不自信。
尤母失笑道:“十五岁不小了,这年纪发在解放前,都能当孩子妈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小方不是也和你同年吗,他为人处世可比你沉稳老练多了。”
听母亲提起方远,尤晓莺回味起前天夜里方远对二妹上中专的那种模拟两可的态度,心中最后一点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这方芸糊弄得过自己,可未必就真的瞒过方远。只不过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确实存在哪一点歉疚,在自己面前为妹妹遮掩罢了。
想通了这一切,尤晓莺明白方芸这件事是给婚后的自己所上的第一堂课。让她知道原来婚前约定得再坦诚,结婚后夫妻间还是会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小秘密。
尤晓莺却不想去多追究,因为她是觉得这些小秘密未必就是对婚姻的不忠贞,而是为了维系一段美好感情的小手段罢了。
夫妻贵在坦诚,但未必要一定要事无巨细地知道彼此的一切。也许对爱人而言,有些阴暗面他想在你面前瞒得死死的,只让你永远活在灿烂阳光下。
☆、第8章.01
夫妻不仅是单纯的相互陪伴,更要两人在事业上携手共进退。
三天婚假,像是给了尤晓莺审视自身调整状态的空隙,同时也是在她心底埋藏一份信念,从此以后她不是一个人在先前,她的身畔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方远早不早地和尤晓莺商量过成立公司后包括公司法人和注册资金的问题。尤晓莺也开诚布公地将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摆在了他面前。
她的初始积累是搭伙陶姜炒国库券赚得的那二十万,这件事在尤家并不是秘密。当时汇款单是大哥尤晓平帮着领会家的,没敢大张旗鼓地宣样。尤父更是谨慎,怕这笔巨款走漏了风声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还特意召集全家人开了家庭会议。
如今她和方远成了夫妻,尤晓莺觉得自己是时候和他透个底了。这两年建筑队也赚了不少钱,起先投进去的本钱翻了两番不止,但这只是账面上的一个数字。
在这两年来安县的地价上涨趋势明显,尤晓莺趁着时机前前后后也在城区周边圈了她记忆里升值空间比较大的地段,钱花出去了一部分。再加上工行家属院的验收尾款还有三分之一没到账,学校那头杂七杂八的花费,实际上尤晓莺手头的可流动资金在四十万左右。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以二十万的保证金去注册公司,至于公司的法人还是写方远的名字,毕竟公司成立后,一切还是由他做主。尤晓莺以二十万现金注资,占股过半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方远占百分之三十股权;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会在公司成立后陆续分配,给予吴哥等几位在建筑队里劳苦功高的元老与新提拔的中层管理。
当然这个分配计划,尤晓莺是事先与吴哥商议过的,最终几度斟酌落了案。毕竟建筑队最早的队伍是吴哥拉扯起来的,而尤晓莺接手过去的确给了这个最初名不见经传的小包工队带来了蓬勃的发展。在利益的层面上,吴哥虽然屈居于人下,但他这两年获得金钱上的获利远比他以前单干来得丰厚。但于情于理基于道义的考量,尤晓莺还是尊重了一部分他的想法。
至于公司的名字,这年头在工商局注册一般都是冠以某某有限责任公司的名头。尤晓莺自己是典型地取名无能,她最开始考虑过公司基本上还算是自己与方远的夫妻店,要不要从两人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
有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对新公司也算个好兆头。可尤晓莺连谐音都考虑进去了,什么“远英”、“英远”、“远鹰”的,这几个名字在她舌头里转几圈总觉得不对味。
翻出家里存着的老字典,尤晓莺趴在床头嘀嘀叨叨,拿出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绞尽脑汁。可转头一看,方远在一旁悠闲地读报纸,心里恨得牙痒。
让她一个人苦恼可不行,怎么着也得把方远也拉下水。“唉,你也说句话呀?发表下意见嘛。”
方远作势揉揉自己的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公司名字也就是个噱头,不是最重要的。我记得在大学教我们建筑史的老教授,这做建筑跟做人也是一样的。那时教授他用了刘昫的‘但立直标,终无曲影’来描述,这句话说得虽然是自然现象,它也用来喻人,做人只要品行端方,站得正,立得直,用严格的标准约束自己,那么就不会给人留下坏印象。建筑也是这个道理,质量、安全、住房的舒适性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口碑。”
方远拿过尤晓莺笔下的那张纸,指着两个字道,“就‘远鹰’吧,‘鹰击长空,翱翔万里’,名字意头也不错。”
尤晓莺满意地点头,总算她没做无用功。
婚后的第四天,尤晓莺和方远这新婚的小两口就立马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尤晓莺这边忙着处理因为自己结婚堆积的待办事务,一周时间累积的工作量就让尤晓莺在上班的第一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饭都是让人帮忙从伙食团打办公室的。
好不容易处理完积压的工作量,尤晓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眨眨干涩的眼睛,心中越发坚定这次奔赴省内几所专科招揽人才的决心。
纵观明桥小学的整个教学组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即使出口艰难,尤晓莺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学校的任课老师几乎都是暮气沉沉的老人。这班老教师在师道和专业方面的知识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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