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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矛盾中,她最终还是屈服了。她迎合着他的吻,似是想将万千心事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他。
半晌,赵子懿才松开她,他伸出食指轻轻拭干了她的泪,“芷儿,是不是我们的事情遇到了难处?”赵子懿知道白芷今天会向她父亲提起他们的事情,他很关心白芷父亲的反应,所以在入夜后离开营寨匆匆赶了过来。他来的时候,白芷的房间一片漆黑,他还以为她睡下了,正当他要走的时候,烛火亮起,她也走到了窗边。他只是没想到,她哭得这样伤心。他猜得出,白老爷一定是不同意她随他去平阳了。
白芷回过头,对还呆立在身后的木香吩咐道,“木香,你先出去。”
“可——”木香有些担心白芷会违抗白老爷的规定,她适才还用那规定打发青之出去了。可小姐的吩咐她又不能不听,她忧心忡忡地合起门,绕到了房子后方。
待到院子里再没别人,白芷才扶住赵子懿的脸庞,破涕笑道,“子懿,不要担心,爹只是觉得我一个女儿家孤身去京城不妥当。你放心,爹这边我都会打点好。”
赵子懿感受着女子柔软的手,也微笑了起来,“你吓坏我了,哭的这样厉害,傻瓜,你在京城还有我啊,怎么会孤身一人。”
“嗯。”白芷点了点头,她的目光飘散迷离,她隐藏起了残酷的真相,说给他的,只有再轻飘飘不过的谎言。
☆、第20章初次诊脉
次日一早,白苏起来后就很关心青之的情况,她在药厨里找见了他,他正在卖力地对着炉膛扇着扇子。
“二小姐来了?”青之听到了脚步声,循着声音转过头去。
白苏愣了一下,她意料之外的就是青之此刻的笑容,这个笑容她从前看了很多,就是青之一贯的笑。难道昨天晚上,那个失魂落魄的人不曾存在过?白苏琢磨着,拉来了小木凳,坐在了青之的旁边。
青之将手边搁着的粥推到白苏跟前,“二小姐,喝粥吧,今天可是滑鱼粥,香的很。”
白苏谢着接过,余光中又瞥见灶台上还摆着另一碗,果然,青之很快就道,“大小姐还没起来吗?每次就数她来的最晚,你说她懒不懒?”
白苏正喝着一勺粥,听到这话差点呛到,这青之一定是不对劲。以前就算轻松的提起白芷,他也是一副羞涩的模样,今儿居然大胆打趣了起来。
“青之啊,昨晚我跟我娘一起睡的。”
这下青之也懵了,他上下打量着白苏,道,“二小姐跟我说这个干嘛?”
“自然,这不是重点。”白苏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娘说了一句很受用的话,我给你念叨听听啊。”
“娘说,感情这种事情,来的时候轰轰烈烈,仿佛倾此一生都再也得不到那个独一无二的人。到了一定时候,才会明白,违背太多人意愿的感情,就算最后得到了,也不会快乐。”
“二小姐怎么了?莫非是暗示跟慕公子的感情轰轰烈烈?”青之虽然面上坏笑着,心里还是清明的,白苏也不会说废话,她这话是说白芷和赵子懿呢。
“青之!”白苏搁了碗,登时站了起来,“真是不开窍!”她也不顾还剩半碗的滑鱼粥,先走去药铺了。青之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目光也黯淡了许多,他听懂了白苏的言外之意。白苏是在暗示他,白芷和赵子懿就算最后在一起了,也不会快乐,而他也爱慕着白芷,或许到了他该站出来的时候。
白苏进到药铺的时候,白芷已经在那了,白苏愣了一下,招呼道,“姐姐,青之煮了粥呢,就在药厨里,你去吃点。”
“不了,我吃过了。慕公子一早就来了,在院里等你。”白芷在专心清点药材,她指了指药铺的前门。白苏知道她心事多,她也为她蓄了好多心事,昨晚如玉讲的事情她也不能告诉白芷,这实在是让白苏难受。
白苏低沉着心情,走到院子里,时逢慕天华正垂目靠在那棵桃树下,青白色的衣襟映着飞花,着实让她眼前一亮。
慕天华听到了脚步声,终于抬眉望去,期待中的身影倒入眼眸,他的笑缓缓绽开,温润之感如玉琢磨。
“你起来了?惫懒的人。”大概是两个人一来二去熟络了很多,慕天华说现在对白苏起话来也不再那么恭敬,而是自然而然的亲切了。
白苏大概是还没跟上这份熟络,她还是有些局促,“慕公子有事?”
慕天华挽起袖口,将光洁结实的小臂伸到了白苏身前,“劳烦白郎中为我号脉了。”
白苏愣了一下,没明白慕天华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爹不许你学医吗,连药铺都不许你呆,想来你是很想亲自给病人把脉的吧。我一会儿还要白老爷开新方子,刚好你可以偷偷核实下自己的诊断。”慕天华这番体贴的话,着实撞到了白苏的心口上。白苏抿抿双唇,前后看了看是否有白老爷的可疑行踪,而后笑道,“好。”
两个人倚着桃树坐了下来,这时节,桃花虽开的盛,也免不了偶尔旋落几瓣玲珑。阳光斜斜透过桃树的缝隙,也仿佛染上了花的颜色,金粉色的柔光笼罩着两个人的身影。这是白苏生平第一次将手指覆到了病人的手腕上,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触上了男人的手腕。
女子的指尖碰触上自己的脉搏,慕天华的五指不由得轻勾了一下,心跳的加快,让他慌乱了许多。他偷偷抬起目光,注视着垂睫深思的白苏,他仿佛听到了头顶上方花瓣绽放的清音。
白苏微微蹙着眉,心里过了一遍切脉的过程——诊脉下指,最先中指,按在掌后高骨内侧关脉部位,而后食指按住寸脉,无名指按住尺脉。慕天华的脉搏沉稳而有力,一下一下跳动在她的指腹,白苏的心乱了,她再难集中起精神。
“白苏?”大约过了许久,慕天华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他才不得不唤了她一声。
“嗯?”白苏倏地收回手,抬起眼,又忽闪着避开了他的直视,“抱歉,我——”
慕天华敏感地捕捉到了女子双靥的红晕,他抑制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白郎中,不知在下的病还能否治得好?”
白苏发现他在打趣她,她愈加沮丧了,不过她并不吝啬于隐藏这份沮丧,“我一直以为把医书流利的背下来就会成为好郎中,可现在发现,从未给人号脉过的我,根本就什么都诊断不出。”
慕天华也收敛了打趣她的情绪,他不知该说什么,便沉默着陪在了她身边。
“持脉有三,曰举、按、寻。轻手循之曰举,重手取之曰按,不轻不重,委曲取之曰寻。初持脉,轻手候之,脉见皮肤之间者,阳也,腑也,亦心肺之应也。重手得之……”白苏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将她记下的索脉方法娓娓道出。
慕天华看得呆了,在她话音落下后,他不禁感叹道,“白苏,这些你都记了清楚?”
白苏点点头,却提不起一点情绪,“像这样的医书药书我背了很多,可给你号脉的时候,我的思路很慢,要一点点回想,也十分犹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复。”
“你才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许白老爷在你这个年纪还不如你这般好记性呢。”
白苏立刻不加思索地摇头道,“爹在我这个年纪应该已经任职太医院了罢。”
“太医院?”慕天华愣了一下。
白苏心底暗呼不妙,她怎么就一着急就把家里想隐藏的过去给说了出来呢。她立刻改口道,“不,我是说应该,若是我家在京城,爹肯定是太医院的高官了。”
慕天华心思简纯,也不会留意于这点事情,他先站了起来,“我该出去候着了,等着白老爷看病的队可不短呢。”
“嗯。”白苏也扶着裙裾站了起来,蓦地,她突然唤住他,“慕天华。”
慕天华微侧回身,听到身后的女子不轻不响的一句,“谢谢你。”他由衷地笑了,也没有多言,就走出了院子。
白苏目送着他的背影,突然对眼中的男子产生了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在没有人懂她的时候,他懂她,且愿意支持她,她心中滋味复杂。待到青白色的背影消失在院落中,她才缓缓收了目光,心底微扬起一阵暖意。
回到药铺中的时候,白芷还是一个人在里面。白苏看着白芷没有精神的样子,酝酿了一会儿,而后走上前去,直截了当地问道,“姐姐,爹后来给了什么说法没?”
白芷摇了摇头,她手上记账的动作停了下来,“我觉得,爹是怎样都不会答应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么?”白苏试探了起来。
白芷沉默不语,重新拿起了毛笔,又开始抄账,“苏儿,帮我研磨罢,砚台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