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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萧嬅的长相也算是整齐的,怎么如今瞧着四分像人六分像鬼的?
“四娘怎么变成那样了?”萧丽华是嫡出,关起门来,嫡出比庶出高一头,萧丽华摆出一副堂姊关心妹妹的架势来,也没有人觉得不对。
“前几个月四娘子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身子骨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如今还没养回来呢。”后院里的事,谁能瞒过谁去,尤其四娘子身边的那些侍女也时不时拿四娘子的事出来说嘴。
“……”萧丽华难得的对这个一向看不上眼的堂妹有了些许同情,这个模样少说也得养上一年半载了,还好萧嬅年轻,只要多注意点,早点胖回去也不是问题,瘦成那样,又不是那种凹凸有致的,简直是太吓人了。
“这可真可惜了。”萧丽华叹口气,也不知道是甚么病病成这么一副样子。不过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萧嬅身上多久,就开始左右张望起来
“二娘?”萧丽华身后的贴身侍儿见着她站在那里一会,看样子是在等甚么人,“二娘子可是在等三娘子?”
侍儿在萧丽华身边伺候的久了,自然知道自家小娘子和谁交好。
“三娘子今日没有回来。”仆妇多嘴答道。
“……”萧丽华闻言蹙了蹙眉头,“没有回来?”
相处的时间久了,萧丽华对萧妙音的性子也了解到几分,这位大萧后如今的性子和历史上记载的跋扈很不一样,甚至还相当的谨慎,上回萧大生辰,她都从宫中赶回来了,怎么这次大姊出嫁她怎么不来了,萧妙音看上去也不是这么厚此薄彼的人啊。
“自从上回大郎君生辰之后,三娘子便再也没回来过了。”仆妇答道。
“……”萧丽华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儿,侍儿会意,拿出铜半两给那个仆妇。
仆妇拿了好处,笑得脸上的褶皱都快凑到一块去了。
别人告诉了消息,多少都要给点好处的,不然下回说不定想要知道些东西就难了。
萧丽华深谙此道。
仆妇收了钱感叹博阳侯家的二娘子就是出手大方,不像那个四娘子,指挥人做事,也不给人半点盼头。
小慕容氏老早就在那里等女儿了,今日萧大娘出嫁,长公主也过来了。长公主是王府中诸多庶出娘子郎君的嫡母,汉人六礼又需要有母亲在,长公主也必须过来,总不能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母来吧?
长公主最近心情有些不太好,陈留公主已经被册封为长公主,她这个姑祖母倒是和侄孙女一样了。宫中两位陛下都没有继续给她册封大长公主的意思,她也不敢跑到东宫面前提这件事。
大娘被高凉王接走之后,长公主派人去找儿子,和她一同回长公主府。
萧斌和长公主说了几句话,两人都是半路夫妻,而且年轻的时候相处的也并不是很好,如今年纪大了,相敬如冰,想要破解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萧拓这会正缠着萧佻,在萧拓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里头,兄长萧佻厉害多了,能文能武,而且如今还进了秘书省,天知道秘书省里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些士族。萧拓和一些士族少年打过交道,那些士族对着他这个,基本上两只鼻孔朝天。萧拓原本就上不是个多么乖的少年,私底下没少下手把人给整的哭爹喊娘。
因此对堂堂正正就占了士族位置的大哥,萧拓是从内心里佩服。
萧佻对着面前坐着喋喋不休的弟弟,脑仁一阵疼,“二郎,你这么老是跑到我这里来,长公主恐怕会不高兴。”当年的事他还记得,不过一码事归一码,当年长公主做过的事,萧佻不会把账算在萧拓头上,甚至对这个弟弟还算可以。
“阿兄嫌弃儿话多?”萧拓一听下意识的就是觉得大哥嫌弃他的话太多了,他这个年纪正好是最不喜欢受爷娘拘束的时候,就算平日里对着长公主,他也不太想和阿娘多说几句话。
“你话的确是多。”萧佻对着弟弟不会讲客气,一句话就把萧拓打击的体无完肤,“不过长公主那边恐怕也不希望你和我来往过密。”萧佻想起长公主的那张脸,心中就一阵呕,他和京兆王闹出那件事,长公主还不知道怎么在一旁看笑话,怎么会让他这个浪荡子弟带坏了她的好儿子?
“阿娘怎么样是她自己想的。”萧拓坐在那里满脸的不高兴,“她只顾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我想如何。”
“你这话可别说到外面去。”萧佻挑眼瞥了弟弟一眼,他将圈炉上烧好的滚水倒进放有茶饼的茶盏中。茶盏是青瓷的,上面有开冰纹痕蔓延开来。
“儿这话也只是会说给兄长一人听而已,就算是阿爷,我也不会讲。”萧拓挺起胸脯打包票,看得萧佻好笑。
正说着话的时候,几个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来了,见到萧拓连连下拜,“郎君,长公主让郎君回去。”倒是把对面坐着的萧佻给无视过去了。
萧佻也不在意,他知道这些宫中女官的臭毛病,他看了眼弟弟,“你回去吧,要是有甚么事,长公主生吃了我的心都有。”
说罢,他毫不在意女官那剐肉一样的眼神,他拿起茶托,观赏着茶汤上的变化,云雾氤氲一般的热气中,他淡淡开口,“两位老娘子,年纪大了就莫要使劲瞪眼睛。”萧佻含笑抬首,指尖在自己的眼角上轻轻一划,“这里的褶子会看得很清楚。”
顿时萧拓就见着这两个女官脸色绿了,但凡女子,不管年纪如何,最爱听的就是别人说她年轻,肌肤光滑,而不是被说年纪大了,脸上有褶子了,尤其还是从这么一个年轻俊俏的郎君口中说出来的。
“妾奉长公主之命,前来接郎君。”女官花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心头上的火压下,萧拓知道是这些女官无礼在先,所以萧佻才会反击。
“我知道了。”萧拓含糊答了一句,他转过头看着萧佻,“大兄,那儿下次再来?”
“扫榻以待。”萧佻笑道。修长手指抚弄着青瓷茶托,他生的好,肌肤白皙,甚至连手也生的好看。
萧拓有些羡慕的瞥了一眼大兄的好样貌,和女官走了。
萧佻等到萧拓走后,干脆将手上茶盏往面前的几案上一搁,过了一会他起身向外面走去。
萧斌这会还没睡下,也没在纠结到底是去旧人那里,还是看看那些新得的鲜嫩新人。昏礼实在是太磨人,他已非青壮,这么一来只觉得疲累。
“郎主,大郎君求见。”家人禀告道。
“大郎?”萧斌听说儿子来见他,觉得十分奇怪,“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进来在家人摆好的茵蓐上坐下。
“阿爷,儿这次来,是为了新妇之事来的。”萧佻开口就是开门见山。
“你想明白了?”萧斌很是高兴。长子这年纪已经到了娶妇的时候,再拖下去可不太妙。
“谁家都可以,唯独太原郭氏和赵郡李氏不行。”萧佻道,若是他娶了郭三的妹妹,恐怕高季明头一个就要和他闹割袍断义。
“你?!”萧斌险些被气死,“你当能说下一个士族女很容易?”
“不容易,但也不难。”萧佻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郭家肯卖女儿,难道其他家里就不肯了?”
经过几十年的战乱,汉人世家不知道有多少就折在战乱里面,如今那些士族家道中落,有的不过是一个名头,守着祖宗留下的姓氏。只要肯出丰厚的聘礼,难道其他士族就不肯了?
那也未必。
当年就是清河崔氏还不是将女儿嫁给羯人,哪怕女儿被折磨致死,也没见着清河崔氏上门讨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