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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鬼怪,故意不愿与他相认?
脑中千回百转,君语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即刻不冷不热地说:“这座城,我比姑娘熟悉,姑娘不随我四处走走吗?”
不期而至的邀约,令明疏影简直受宠若惊。相比之下,冬苓和几步开外的楚聂却是警惕得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俩不约而同地护在了女子的左右,两双眼密切关注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明疏影被他二人紧张兮兮的反应闹得哭笑不得,她略不好意思地冲着君语心笑了笑,心平气和地回答:“既然君姐姐诚心相约,我自不当辜负。”
“主子!”她话刚说完,冬苓、楚聂就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怕我吃了你们的主子吗?”谁知明疏影没发话,君语心却是不咸不淡地抢了先。
当然怕!你可是有害过主子的人!
冬苓在心底呐喊一句,立马就如临大敌地看向自个儿的主子。那眼神里分明就写着三个字:不要去。
明疏影再次啼笑皆非。她主动挣开了少女的手,举步行至来人跟前。
“有劳君姐姐领路了。”
自家主子作了决定,冬苓、楚聂只能绷着脸跟上前去。他们寸步不离地跟在两名女子的身后,好像只消君语心有任何不轨之举,他们就能冲上前去,直接将人拿下。
女子回头看了看这两个直把她当洪水猛兽的年轻人,又转回脑袋,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
“君姐姐莫要介意,他们只是……只是太在意朕了。”
君语心闻言看了明疏影一眼,又兀自将视线投向前方。
“姑娘有两个很忠心的奴才。”
明疏影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接话:“我并没有把他们当作奴才,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几年来不离不弃……照顾着我的家人。”
君语心眉心微敛,冷不防话锋一转道:“素闻姑娘以前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一夜之间恢复了清明,莫不是有什么诀窍么?”
明疏影摸不透她为何会突然跟自己聊这些,但听她的语气还算平和,自己便也乐意顺着话头,与她攀谈:“呃呵呵……我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听冬苓说,是意外跌入池中,昏迷了好几个时辰,醒来之后就不傻了。大约是老天爷也觉得,我当了十几年的傻瓜,也是够了。”
“那你没有以前的记忆吗?”
“没有。”
“不觉得这样心里没底吗?”
“还好了。故人皆在,事事顺遂,还碰上了摄政王那样一个才德兼备的人,我也该知足了。”
话音落下,君语心驻足侧首。明疏影见她停住了脚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语不发。直到年长的那个眼珠不错地盯着另一个看了好半天,而后幽幽地开启了朱唇。
“我听说,一个人若是生来混沌却于后天突然恢复心智,通常都会在生死一线之际魂魄离体,去看遍这世间百态,如此,方能重获新生。不知皇上……可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一探虚实
明疏影怎么也没法凭空想到,前些日子还举着簪子要刺她的女子,这会儿会没头没脑地跟她说这个。
偏偏如此玄乎的话题,还真就戳中了她的心房,叫她不由自主地愣了愣神。
而这昙花一现的愣怔,自然未能逃过君语心的法眼。
他们君家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历来叫人叹服——她也不例外。
那么,这个丫头……莫不是真如弟弟所言,是借尸还魂的另一人?!
君语心即刻驱散了脑中油然而生的念头。
不,光凭她方才的那一瞬愣怔,还不能武断地下结论。
心下思忖之际,她听到女子笑吟吟地回答说:“这么神乎其神的说法,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反正,醒了就是醒了,醒了便是这番模样,我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吗?”君语心即刻神色淡淡地回了一句,“那将来,你打算显露于文武百官面前,还是就这么一直装下去?”
问来问去,原来是在为她的弟弟筹谋么?
明疏影觉得,她似乎明白了女子主动与她攀谈的用意。
她嫣然一笑,不急不缓地答曰:“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稳固朝纲。只要百官同心协力,百姓安居乐业,不论是装傻充愣还是显山露水,我都甘之如饴。至于怎么做最好,自然是得听过摄政王的意见。”
意料之外的收获让君语心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她凝神注视着女子清澈明亮的眼眸,不由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她二人初识的那段时光。
不得不承认,撇开仇人之女这一层身份,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聪明大方,正直善良,遇事冷静,深明大义……此刻,自己竟是有些希望,她当真是那个救了弟弟一命的姑娘了。
君语心意识到,再这么同她处下去,自己倒是有些“危险”了,便忙不迭冷下脸来,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明疏影被她这一来一回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考虑到对方终究是伤得太重,便也不计较,心平气和地目送她回到了君宁天的身边。
男子见姐姐回来了,难得用一种隐含期盼的目光看着她。君语心抬眼对上他少见的神情,不禁记起了二十多年前他才刚五岁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的个头还不及一只木桌,不爱好好吃饭,却老是巴望着那些甜腻腻的糕点。爹娘怕他吃坏了牙,每天只许他喝一碗甜汤。于是,日子一久,便造就了一个踮着脚尖盼望午后美食的小娃娃。
往事历历在目,身为长姐的女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大姐笑什么?”
君语心掩唇平复了情绪,眼含少许揶揄,与一头雾水的男子四目相接。
“笑我家宁天真的是长大了。”
君宁天愈发不明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