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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会为哥哥找哪家的小姐呢?”有些话,趁着芳汀不在,得赶紧问了才是。
柏夫人宽容地笑了笑:“自然得凭你哥哥喜欢。”
柏芷再一迟疑:“哥哥他......可有意中人?”
柏夫人奇怪地看着柏芷:“这孩子......今日究竟是怎么啦,问起你哥哥的情况,一致吞吞吐吐的。”
“没什么。”柏芷摇了摇头,“只是关心哥哥罢了。”
“你哥哥啊,从小就喜欢跟着隔壁的洛少爷一起胡闹。本来你在家里头的时候,他还收敛着些。现在去了国子监,又极少回家,想来和同学少年们玩耍的时间就更多了。”柏夫人笑了笑,“不过你那不开窍的哥哥,恐怕还没有什么钟意的女子呢。”
“是吗?”柏芷有些迟疑,“可是母亲......万一哥哥以后喜欢上的不是官家小姐,那该怎么办?”
“我和你父亲又不是那等愚见之人,只要合你哥哥的心意,若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那也是可以考虑的。”
“不过......”柏夫人拖长了尾音,“欲结两家之好,自然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哥哥整日和洛索他们闲耍,哪有结交好人家的女儿的机会?恐怕这终身大事,还得我和你父亲操心。京中与你哥哥适龄般配的小姐不多,我和你父亲也正商量着相看。”
言下之意,恐怕柏夫人心中已有了人选。柏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正殿门外,本来兴高采烈地拿着从周女史那里得来的玲珑花簪、正准备推开正殿门的芳汀一下子愣住。不知道是不是风把细物吹进了眼睛,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守在廊下的琉和看见芳汀脸色不对,询问道:“芳汀姐姐,您怎么啦?”怎么眼眶都有些泛红?
芳汀这才反应过来:“我...我突然想起来方才忘记问周女史取簪子了......我去去就回!”
看着芳汀一溜烟往外跑的身影,琉和有些疑惑:周女史的房间不是在西侧么?往南那不是出毓德宫的方向么?而且她手里头不是拿了一个锦囊么?
......芳汀姐姐好像有些不正常啊...琉和歪了歪头,要不要告诉陛下呢?
那边厢芳汀一溜烟跑出了毓德宫,心里面酸酸的,有些难过。
自己当然知道少爷早晚都要娶妻,且再怎么样都轮不到自己。小姐没有嫁进宫里头是如此,现在入宫了更是全无可能。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觉得还是难以接受。
那个时常和自己拌嘴的翩翩少年,转眼间也到了要和人家议亲的年纪。偏偏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候选名单之外。
虽然早就认清楚了自己奴婢的身份,但是总觉得离真正要面对这件事情还有很长一段时光。
漫长到......足以让自己忘记他。
芳汀揣着满心的苦涩默默跑到了宫墙根下。
“哟,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宫女?在偷懒吗?”芳汀跌坐在宫墙角的一棵树下,有些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正怔怔出神,就听见了一个些微有些熟悉的冷凝声音。
☆、第八十一章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皂鞋,芳汀有气无力地抬头,又看见了褐色曳摆和一张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脸。
“是你啊大人......”芳汀向郑桻打了个招呼。
看着眼前这宫女有些颓然的脸,郑桻皱起了眉:“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是太监。”他语气极其肯定。
所以说这个坏心眼的丫头,前两次只是在戏耍自己?郑桻心里头不乐意了,亏自己还以为她只是蠢了点,曾经试图跟她解释来着!
芳汀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自己又不是傻子,他穿的衣服就和宫里头的太监不一样,怎么会将他认成太监?
只是一次两次的见面,这个人总是趾高气昂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挫挫他的锐气。
“大人,我今儿可没空和你耍嘴皮子。”看郑桻原本就冷冷的脸上带了怒意,芳汀在他说话之前率先开口,示意他赶紧离开。
可是郑桻偏偏在她旁边蹲下:“你怎么了?被主子责罚了?”
“你可别胡说!我家娘娘对我可好的很!”
哟,这个小宫女儿还护主呢!郑桻嘴角露出一丝玩味:“那你在这里干什么?”缩成一团,怪可怜的。
可是看她身上穿着只有高等宫女才能穿的交颈短襦、白护领、马面裙,以及头上戴着的宝石顶簪和玉石珠花,这身份,应当不至受到其他宫女的严重欺负才是。可这姑娘却一脸的生无可恋,真是费疑猜。
“我的事情,才不用你管!”虽然知道对方身份比自己高上许多,可芳汀却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讨人厌的男人应当没有什么交集才是,十分自然地将心里面的怒火洒在了他的身上,“你呆在这里好生讨厌,还不快走!”
原本只想找个地方自己静静呆一会儿,可是却偏偏遇见了这个男人。芳汀觉得自己真的是时运不济。
但是郑桻却没有生气,甚至好脾气地静静呆在芳汀旁边,陪着她坐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
“喂!”许是觉得定然无法再见,芳汀在郑桻面前随意多了,“问你一个问题。”
“嗯?”
芳汀有些犹犹豫豫:“你可议亲?”
郑桻一挑眉毛,盯着芳汀的眼睛:“怎么?你想嫁给我?”
“你想得美!”芳汀白了郑桻一眼,“对于男人来说,妻子的身份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郑桻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但又在芳汀的怒目而视中收了声。
“自然需要门当户对才是!”这个小宫女儿究竟在想什么呢?脑子里怎么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是哈......”芳汀干笑了两声,“我这个问题,真的是蠢死了对不对?”
郑桻看着芳汀的眼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既然进宫当了宫女,好好当差才是。这种念头,不必生出。”这是郑桻的心里话。
宫女出宫何其艰难?除了极少数恰逢宫中大赦或是被皇帝赐给外臣的宫女之外,其他的人,恐怕穷其一生都要呆在宫里头。就连自己的义母,也是义父以极其重要之事作为交换,才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首肯,从宫里头出来。
芳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