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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郑元,丢掉鸭舌枪向前一栽,右肩膀像被撕裂了。
所有的人,皆将注意力放在四海牛郎这一面。
飞虎的出现,让他们胆气一壮,至少多几个真正的高手相助,向林外撤也容易些。注意力转移,便忘了身后的警戒。
怪影重施故技,一击即走,如虚似幻的怪影一闪再问,每一闪皆在四五丈左右,利用树干隐身,像从树干分裂而出,隐没在另一株树干内,中间的四五丈距离,仅可看到依稀的褐色形影流动。
“流光遁影!”飞虎脱口惊叫:“赶快撤出林外,不能在树林内,与具有这种绝顶轻功的人决战,他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你身旁出手,来去自如。天杀的,真是这恶魔。”
侧方人影出现,夜游神六个人,快速地分枝踏草而来。身右的杨明扛着打狗根,泼棍的形象引人反感。
“呵呵!公孙老大是行家,绰号叫飞虎,会飞,所以一眼便看出是流光遁影轻功绝技。”夜游神有杨明出面,胆气提升至颠峰,说话嗓门也提高了一倍:“你们人多势众,怕什么?流光遁影极耗真力,施展三五次就耗掉一半精力,你们只要堵住他,不让他有喘息重聚真力的机会,就可以任意宰割他了。”
这等于是废话,要能堵得住,怎会陷在这里束手无策挨打?夜游神显然在说风凉话。
怪影伤人撤走的闪动,夜游神六个人都看到幻设的最后景象。
“杨老弟,我总算相信你不是九州冥魔了。”掌里乾坤拍拍杨明的手膀:“但我仍然疑心你是出现在顺德,把四海牛郎整得灰头土脸的杨敏。你两人名字虽不同,但音同,相貌也相差不远,怎会这样巧?”
“世间巧的事多着呢!我要和那些人打交道。”杨明大踏步向前接近,打狗棍仍搁在肩上:“喂!你就是什么振武社的社主四海牛郎,没你的事,叫九州会主九州冥魔过来和我谈债务。上次在石泉亭,你玩弄阴谋诡计投埋伏,幸好对我没造成伤害,所以我不想和你计较。债务第一,九州会主欠我的债,我不主张由你顶,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他一定会插手的。”神针织女往他身边一靠,狠盯着咬牙切齿目瞪她的四海牛郎:
“在石泉寺他带了冷面佛母四个女强盗埋伏,替代九州会主应约,就表示出面顶替挑冤担债,他能不插手?九州会主本来就是他的爪牙,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他,一社一会其实是一个组合。”
“石泉寺埋伏的事,不能怪他。”杨明的嗓门提高几度,有意让所有的人都能听清:
“冷面佛母那群女强盗,是他请来对付笑孟尝的。而且大女煞是他的女人。冷面佛母被我用飞刀回敬受了伤,他出面情有可原。但我希望他把全部精力,放在建山门号令江湖的霸业上,不要为了我与九州会主的个人恩怨,放弃大目标和我拼老命。”
“二哥。”碧瑶靠过来,亲呢地挽住他的臂弯:“如果他们要大开杀戒,逼我家”
“哼!项大小姐,你这些话白说了。”他抢着说。
“你的音思”
“徐州建黑道山门?休想。”他声如乍雷:“徐州百十个小帮派,谁敢不听我的?这里不但是我的地盘,也是我的家乡。你们家是我的老邻居,田地相邻感情深厚,向你家挑战,就等于藐视我杨明的权威。四海牛郎,也许你真认为自己是超级的过江强龙,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是顶尖的超级地头蛇,你最好不要向我的权威挑战,以免我打到汝宁掘你的根南。九州会主,你不出来是不是?你必须像一个有担当的闯道英雄,和我当面三刀六眼解决。你武林三秀神箫秀士的名头不小,不是贪生怕死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混蛋。你冒充九州冥魔骗了不少人,名头声威绝不是凭骗便可获得的。我就是误认你是九州冥魔而去投奔你,上了大当几乎丢命,这笔债你必须偿还,我非毙了你不可”
毒怪和妖怪几乎同时电射而出,一刀一剑来势似奔雷。
魔怪右肩膀重伤,另两怪本已急怒攻心,被杨明的话一激,怒火冲天凶狠地扑上了。
“什么玩意?”杨明沉叱,疾进三步不退反进,身形突然下挫,高不过三尺,扛在肩上的打狗根,神乎其神地反而出现在下盘,令人难觉地从一刀一剑中贴地切入,猛地左右分张。
棍长五尺,挫下马步单手一伸,可及近丈。
猛扑而上的刀剑,还来不及真正出招,更没料到杨明不退反过,不准备封架反而迎出抢攻,看清处境,已来不及反应了。
“哎”惊叫声刺耳。
人影乍分,两怪分向两侧摔倒,一个右膝被打碎,一个左腿骨被敲断。
“来几个像样的,这种老朽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杨明退回原处,打狗根仍然扛在肩上,虎目中精光四射:“九州会主,我等你,你出来。”
闪电一击,把在场的人惊呆了。
天下三怪位高辈尊,凶名昭著,江湖朋友对这三个老怪畏如蛇蝎。
飞虎的五太岁,也只敢用暗器对付他们。一比一拼武功,连飞虎也缺乏信心。
一接触就胜负立判,最感吃惊的是飞虎公孙老大,暗叫侥幸。
不久之前他们如果不顾一切,向夜游神几个人攻击,他的五太岁能全身而退,恐怕不会超过两个。
指名挑战,九州会主应该有勇气出来。
不出来也无可厚非,一会之主,自有爪牙替他描灾,首脑人物,不必自贬身价亲自与叫阵的人单挑。
一声厉叫,人群后又有人遭殃,怪影从天而降,一脚踹倒一个爪牙,依稀的身影连闪,消失在远处。
一声怒啸,九州会主抓住机会下台,首先转身狂追,爪牙们也蜂涌而出。
四海牛郎也不人后,一跃三丈去势奇疾。
一声轻响,一枚双锋针击中四海牛郎的背心,针反弹震落,身形再次掠出,速度更快。
“不能追。”杨明伸手拦住要追出的神针织女:“那混蛋穿了掩心甲,很可能是十三龟甲,你对付不了他。”
“徐姐,他们人多。”碧瑶也好意劝阻:“在灵璧我也击中他一剑,他毫发无伤。”
其实那天晚上,碧瑶那一剑击中的是盛牛角铛革袋。
“我一定要找机会毙了他。”神针织女泄气地说:“他如果穿了甲,我很难暗算他了,头部不易击中,手脚伤要不了他的命,这怕死鬼今后更难接近了。”
“徐姐,我到家去等他吧!他不会放弃在徐州建山门的既定目标,跟在他后面追逐太危险。”碧瑶提出邀请:“今后,你真的很难接近他了。”
“好吧!我等他。”
掌里乾坤在一旁,盯着留下照顾伤者的三个爪牙发怔。
受伤的爪牙失去自保能力,除非是怀有深仇大恨的对头,不然就不能向受伤的人进一步迫害。
“师兄,你相信这些英雄好汉们,就这样籍机溜之大吉吗?”掌里乾坤向夜游神问。
“他们知道向我们攻击,所付的代价必定惨重无比,所以见机溜之大吉。”夜游神却没感到诧异:“杨老弟他们已应付不了,再有九州冥魔替他们制造残废,他们剩下的二十余条好汉,有几个不怕成为残废的?”
“他们还有七个同盟可用呢!”杨明向飞虎七个人接近,打狗棍仍然扛在肩上:“淮河的好汉为非作歹时,是非常勇敢的,死且不怕,残废又算得了什么?”
“不关我的事。”飞虎冷冷地说:“我答应和他们联手对付九州冥魔,其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在淮河整条河水的局面,比他们大百倍,连凤阳江湖朋友的禁区,也有我的弟兄活动,我犯得着替他摇旗呐喊助他扬名开山门?我又没发疯,互相利用而己。”
“那你为何不去追九州冥魔,以表示联手的诚意?”
“开玩笑,那怪影的流光遁影轻功,谁能追得上?如不布下网罗诱他进入绝地,谁也奈何不了那恶魔。哼!我会找到机会布同张罗的,不宰了他绝不罢手。”
举手一挥,七个人向大官道方向退走。
“你最好罢手。”杨明在后面高叫:“丢下淮河的事不管,在各地奔波找他报复,你实在很蠢。你应该防备他再去你家勒索搬金银,应该向老天爷保佑他不要再去找你。你如果和那牛郎联手,他铁定会再去找你的。”
飞虎七个人健步如飞,不理会他胡说八道。
“这家伙的确很蠢。”夜游神大摇其头:“九州会一放出会主是九州冥魔的消息,他就丢下一切带了爪牙赶到兴师问罪。我敢打赌,下次九州冥魔去找他,勒索的金银一定加倍,说不定还得办丧事。”
“这些英雄好汉肯定不会转回来了。”杨明拖了打狗棍动身往回走:“我到徐州等他们,看徐州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二哥,你会帮我爹吗?”碧瑶跟在他后面问。
“不会,这是我和他们的事、”他大声宣告:“徐州是我的地盘,我是徐卅的地头蛇,绝对不允许外地强龙来压碎我的衣食庙堂,任何组合的旗号也不许在徐州亮相。你老爹是侠义英雄,不可干预地头蛇的事,一定要划清界限,以免蜚短流长。
回去告诉你老爹,请他不要出面管闲事,只要他们不侵犯项家庄和旭园,就不必理会其他的事务,冷眼旁观坐山观龙争虎斗。你更不可往外乱跑招惹他们,知道吗?”
他们走得很慢,他的嗓门大。这些话,是说给那些受伤爪牙听的。
“我明白了。”碧瑶的话却低了八度。
“你明白什么?”他扭头笑问。
“那位瘸子前辈。”
“他打坍屋子,几乎埋葬了我。”
“那是你。”碧瑶推了他一把。
“胡说!”
“你知道我在灵璧。”碧瑶又推推他的手膀:“他们在宿州发现我,所以穷追不舍,因此你也跟去了。发现我的人是毒娘子,她到徐州好些天了。”
“好哇!我正要找她。”他手舞足蹈:“她的江湖地位相当高,正好利用她替我把兵买马。”
“她是振武社四海牛郎的人。”
“今后不再是了,你等着瞧。”
“你”“我们这种人的事,你不要过问。”他扭头正色说:“混世的牛鬼蛇神,对世俗的看法与态度,是与众不同的,十之七八的人离经叛道,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无所不用其极。用你的是非标准衡量我们的行为,你的日子将非常难过。”
“可是”碧瑶被他的正色态度所摄,脸红耳赤有点不知所措。
“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人生的态度。”杨明继续往前走:“你老爹是老好人,所以绰号叫笑益尝。你的家教与性格,早已定了型。
神针织女如果和你走在一起,她的存活率绝对比你高十倍。我和你老爹如果一起相处三天,肯定会吵翻天,甚至会翻脸成仇。
一起在外闯荡,我的存活率,也会比你老爹高十倍。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碧瑶默然,脚下显得沉重。
近午时分。
杨明住进兴隆客钱原来他所住的小房间,但还不算是客栈的店伙。
店东多臂猿不敢再聘请他做店伙,本来打算把他当成贵宾。但他拒绝了,坚持住几天再考虑复职的事。
他公然活动招摇,像在古井中投下一块大石头。
午后不久,他出现了在燕子楼帮帮主混世星宿的家门口。上次他来,把混世星宿整得灰头土脸。
这次,他仍是粗野的泼皮打扮,双怀杖塞在腰带上,浑身散发出泼野强悍的霸王气息。
他回来的事,早已传遍了州城;城内城外大小帮派的城狐社鼠,大半找地方躲起来避灾。
在徐州,他吃定了这些牛鬼蛇神。
中洲镖局的飞枪将,兴隆客栈的多臂猿,固然武功与声望告高人一等,但身分与地位,不容许与痞棍泼皮当面打交道,好汉怕赖泼,确是事实。因此有了困难,就得请他出面处理。
混世星宿知道不能躲,是祸躲不过,杨明一定会把他从躲的鼠洞赶出来,除非能从此亡命他乡。
人离乡贱,货离乡贵;要想在他乡混得如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跟来不少凑热闹的人,甚至有大闺女旁观起哄。
老规矩一脚踹倒大门,再退到街心等候。
“扫帚星,你如果不给我滚出来,我打进去剥你的皮,说一不二。”他站在街心,敞开衣襟双手叉腰像天神,喝声震耳欲聋:“我离开没几天,你就食言背信耀武扬威迫害亲邻,狗改不了吃屎,今天我要你永远后悔。滚出来,快!”
涌出十余名恶少,有刀、有花枪、有棍、有手斧。
但一个个脸色发青,冷汗直冒,手脚不住发抖,你推我挤畏缩不前,毫无斗志。
“杨老二,你你不要猖狂”混世星宿伸出的尖刀不住抖动,像是面对恶魔:
“你不要”
“闭嘴!”喝声像响起一声焦雷:“你没做外地人的走狗迫害亲邻?没食言到南关收常例钱?没声称替一社一会建山门保护地方蛇鼠的权益?没”
“我是身不由己”
“狗屁!胳膊往里弯,你却吃里扒外。”
“讲讲理好不好?”混世星宿苦着脸哀求:“他们晚上来了几个人,高来高去登堂入室,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大手指点在我的鼻尖上,恶狠狠警告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他们一晚杀我们三四个人,杀到我听命投降为止,我能拒绝吗?”
“你要和我讲你的歪理?岂有此理。我先把你打得半死。再拖你去找他们理论。
他们吃了豹子心老虎胆,敢到咱们徐州撒野,纠合一些狗都不吃的江湖杂碎,妄想在这里建什么社什么会的山门,欺咱们徐州无人。
你必须给我指证他们,让我打烂他们埋在麦地里做肥料。过来,先让我揍一顿”
混世星宿实在受不了,怎敢让他拖去指证?那些人到底在何处藏匿。谁也弄不清,即使知道,也不敢冒被杀的危险指证。
一声怒吼,冲上就是一刀。杨明的双怀杖塞在腰带上,一定来不及取出,快速冲上一刀急袭,必可成功地把杨明砍倒。
杨明更快,刀还没砍落,人已切入近身,左手一抬便架住了握刀的手,刀便错出偏门。
“劈劈啪啪”四记正反阴阳耳光,把混世星宿打得眼前发黑星斗满天,扣住脑门将头往下按,一膝撞中下颚。信手向外掀。
砰然一声大震,混世星宿仰面摔倒。
“饶命”混世星宿满口流血,含糊地求饶,尖刀丢掉了,狂乱地挣扎想爬起来。
十余名恶少惊得魂飞天外,四散狂奔而走,刀枪丢了一地,手中没有武器反而安全。
“你给我牢牢记住。”杨明一脚踏住混世星宿的小腹,声色俱厉:“管住你那百十个小猫小狗,不许他们再和外地人勾搭往来,要被我查出有谁阳奉阴违,我唯你是问,记住了没有?”
“我我记记住了”
“记住就好,希望不要让我再来找你。”杨明收回脚:“我还得去惩戒其他帮派的蛇鼠问罪,看到底有哪些人内神通外鬼,哼!”“北门城河帮的蛇鼠最可恨,是那些外鬼最忠实的爪牙,我带你去找。”
有人大叫:“不要轻易放过混世星宿,他也可恶,最好先打断他的狗腿,他罪有应得。”
“不必了。”他说:“暂且给他一次自新的机会。下次再弄断他的手脚。好,咱们去找城河帮。”
有计划地公然招摇,等于制造声势示威。他这一招还真管用,半天之内,城狐社鼠全躲起来了,有效地断绝了一社一会的消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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