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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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网络创造的诸多神话里，赋予某个语汇以崭新涵义恐怕是最见怪不怪的了。随便你表达了什么意思，大概别人都可以用“晕”字作为最恰如其分的回答。在别人可能是清楚明晰的，我却总晕眩不已。

    我妄自揣测，网络里流行的“晕”可能是“晕眩”的意思的变形吧。在虚拟的网络空间里，就连与你聊天或者论坛博客里交往的对象都云里雾里的，对方的真实意思往往由于千里之外的海市蜃楼般缥缈感觉，使彼此如坠落于五里雾里。

    那偶尔飘来的几句话，打破了死寂的空间与时间阻隔，恍惚弥离里，真实与虚拟的界限已经模糊成为一锅粥，晕大抵只能是我们最后感觉的归依和及至了？

    实际上“晕”字的原意是光晕的晕。太阳、月亮、星星等发光体莫不发出自己独特的光晕，只是强度和频率不同而已。推而广之，只要有能量积蓄的物体都有热的释放，只要我们借助仪器，甚至可以发现太阳光谱里除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之外，还有红外线紫外线呢。再穷尽地推论，甚至可以把红外线或紫外线再细分为若干色彩？但是，那不是本世纪的发现，可能需要科学进一步发展吧！

    我在大学时，有个笃信佛教的挚友胜海，曾经指着校园里婆娑的梧桐树，告诉我他看见了月色里的树散发着幽然的光晕，我把眼睛圆睁着，直到苦涩得流泪，仍然没有看见那匪夷所思的光晕！

    大概是我肉眼凡胎，没有慧眼、只有俗不可耐的劣根，是不能洞察万物的幻影与玄妙吧！但是，我打破了地域的原宥四处游走之后，我年近不惑的时间隧道里感悟思考之际，在美妙的风景与肮脏的尘土里，也常常偶尔有崭新的感觉。

    比如：写了某篇文章或者诗歌，自己也恍恍惚惚；看了华山奇崛、泰岳神秀、庐山冷峻，自己也心念匍动；饱览富春江水、西湖柔波、千岛湖细浪，自己也浮想连翩即使在游泳到望不见岸的海里，或者夜深时独自漫无目的的乱走，甚至与朋友同事海阔天空的聊天，仍然会有一刹那的思绪游离出肉体的束缚之外！

    你与我一样，有某种气息脉搏在身体里散发逃逸向广袤的空间，当这种类似“磁场”一样的不可测量揣度的气韵，肆意流淌的瞬间，也许我们也恰如日月星辰一般挥发出我朋友所洞悉的那种树的光晕？！

    既然佛祖可以在头颅和肩膀之上，有自己独特的光环照耀，无色无相无执无着里的芸芸众生，为什么不能与花草树木乃至尘土垃圾屎尿一样，葆有生命与死亡现象之间无法描摹的荣光呢？

    大道无形，大言希声。只要我们不为空中楼阁、变幻泡影所迷惑，只是在不可改变的现实之桎梏里，偶然灵魂出壳，因循着梦幻般的晕眩，找到生与死罅隙所指引的狭长朝圣甬路，怀着无怨无悔的最大膜拜、虔诚和敬畏，真正的灵性或许会晕眩地融入我们守株待兔般伫立的背影里？

    但愿我的晕是没有边界的阳光或者月色，以夜与昼里不可度量的速度，消泯我与万物最后的距离。

    春雨2006-11-27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