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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当面摔死去了七成同伴,内心早已被恐惧塞满。此时由惧生怨,正愁找不到借口,见他不老实,顿时一顿拳脚,林明德才老实了许多。
这时候,萧擒虎才放松下紧张的情绪,听到了外面响起的厮杀声。原来张顺等人等到他们翻入院子,释放约定信号,便发起了疯狂的进攻。此时,林家庄已经失去了指挥,初时还能抵挡一二。等到张顺使人趁着夜色将大炮抬到跟前,几炮轰破了瓮城城门,顿时林家奴仆一哄而散。
这时候,张顺与萧擒虎内外配合,一举占领了地处险要的林家庄。到了庄内,张顺见到萧擒虎已经擒了林明德,不由高兴地道:“二哥果然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如此险要地形被二哥攀爬而过,一举攻破林家庄,擒获林明德,二哥当居首功。”
魏从义闻言,脸色却有点不太好看,自己废了那么大劲,结果竟然被别人夺取了功劳。不过,这萧擒虎赢得此功劳漂亮至极,魏从义也无话可说。
张顺自然知其心思,接着夸道:“从义,你一箭射伤林明德,计破‘花和尚’夜袭,重伤擒获‘花和尚’,亦有大功,当功列第二。”魏从义听到这里,才脸色好看一些。
夸完别人,自然也不会拉下自家徒弟,他有夸道:“悟空,你阵前骂阵,战败林明德。今夜又带队攻破瓮城城门,功列第三。”悟空就没那么多心思,直接来了句:“好说,好说!”
张顺当场序完功劳,便下令搜索林家庄,将其中被关押欺辱的百姓放出来,将其中的不义之财找出来,将其中犯有血债的抓出来,一并带回原来铸炮的营地发落。
结果众人搜了半晌,从中搜出被掠来侮辱的年轻女子二三十人,被抓来准备虐杀沉塘的百姓十多人,金银布匹等财货价值千余两,武器若干等等,除此之外还在豪宅之中搜到一个傻子来。
张顺使人带过来一看,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健壮,却如同得了“打摆子”一般,时不时颤抖着,并发出莫名其妙的傻笑。张顺觉得奇怪,既不像被掠夺关押之人,又不似林明德亲属,便着人在林家奴仆中询问此是何人?
结果大出张顺意料,此人竟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林明德二弟,绰号“食人魔王”的李姓贼子。据闻此人喜食人肉,特别中意活人心肝,结果因为作恶多端,遭了“天谴”,才成这副模样。那林明德倒也“有义”,寻了许多大夫与他治病,皆不见好转,只好关在这宅子中。
张顺闻言大怒,这厮恐怕便是患了后世所说的因为食人才产生的“库鲁病”。这厮到底吃了多少人,才把自己吃成这幅德行?再看看被士卒搜寻出来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畏畏缩缩的百姓,张顺本来天生善良的内心反而转换成了更深刻的“恶”。
于是,张顺怒道:“将这一干人等一起带走,让附近老百姓过来审判他们。他们作多少恶,便受多少罪。”
这时候本来言辞不多的张慎言反倒开了口,说道:“百姓愚昧,怎么能审判罪人呢?若是不懂大明刑律,问我便是。”
张顺闻言,红着眼瞪着张慎言,只把张慎言看的手足无措,他才指着那些被搜寻出来的百姓,狠狠地说道:“那这些百姓被欺压,被侮辱的时候,大明刑律又在什么地方呢?这个吃人都吃出‘天谴’的家伙,在吃人的时候,大明刑律又在什么地方呢?血亲复仇,天生正义,当大明刑律不能保护受害者的时候,同时也不能拿来保护加害者!”
说完之后,张顺便拂袖而去。张慎言闻之愕然,之前张顺还对他恭恭敬敬,哪怕言辞有所讽刺,也从来没有恶声恶气,这次如此暴躁,反倒出人意料。
张顺带着队伍回到了铸炮营地,当地百姓闻言喜气洋洋,一时间敲鼓打锣放鞭炮,热闹的如同过年。张顺便趁机将林明德、“食人魔王”、“花和尚”架了出来,让百姓审判。
原来这“花和尚”当时被魏从义挑破了肚皮,又被马踏断了左腿,居然还没死透,便被张顺派人给抓了回来。这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只听见人群之中群情激愤,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吼道:“杀了他,杀了他们这些畜生!”
他不由轻蔑了笑了一下,心想:佛爷我到了西天,放下屠刀也是罗汉正果,你们这群愚民呐,早晚还是得下地狱遭罪。
正在他思维发散期间,不知谁喊了一句“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咱们遭了这么多罪,非得剐了他们不可!方消我们心头之恨!”
“花和尚”闻言大惊,挣扎着用最后一股力气喊道:“不!”
结果那些百姓哪里肯放过他们?正如他们从来也没有放过这些百姓一样。
张慎言、陈金斗等人知道张顺素来仁慈,本以为他会反对。却没想到张顺反倒大喝一声:“好!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诸位且为我寻来操刀之人,正合为大伙剐了这群畜生!”
第40章群众的力量
事实证明: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凌迟之刑的操刀人确实不是那么好找,人们勉强找了一个杀猪匠才割了“身体健康”的“食人魔王”二三十刀,就把他给割死了。愤怒的群众仍不罢休,便各自拿起刀来切割他的尸体,试图分食他的肉。
张顺见到如此疯狂的群众,顿时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令人将蜂拥而上的百姓驱散了。好容易赶走了发疯的百姓,却发现那“食人魔王”都已经被人割去不少肉了。张顺试图讨回一些,防止这些寻常百姓也得了库鲁病,结果左右也就要回来一点。张顺叹了口气,心想:“食人魔王”最终为人所食,这也算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了。
轮到“花和尚”,众百姓见他奄奄一息了,都舍不得将他折腾死了。便寻了个土郎中给他包扎了肚子,顺便把他的“作案工具”给“没收”了。那“花和尚”居然没有因此疼死,也算生命力顽强了。结果这“花和尚”从昏死的状态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丢了二两肉,顿时如丧考妣,疼不欲生。
众百姓便作弄羞辱了他半天,才恋恋不舍的将他送给张顺,说道:“‘贼青天’老爷,我们看你也是早晚要坐紫禁城的主,不如我们将此人献给你,做个贴身太监可好?”
这可把张顺恶心的够呛,摆手拒绝道:“不要,不要!这种腌臜波才,杀了便是,留着也是个祸害。”
结果那“花和尚”下面没有躲过一刀,上面也没躲过一刀,被杀猪匠用杀猪刀一刀从喉咙插到心脏。那杀猪匠的“杀猪法”也有算是精妙,抽出刀来,在心脏的压力作用下,“花和尚”的鲜血顺着伤口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喷射到周围老百姓身上,这些人也不躲,反而高兴的伸手接着,还往自己身上涂抹。抹的脸上、身上都是血渍,看起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怕的很。
张慎言在旁边见了,恐惧的喃喃道:“疯了,都疯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张顺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和我何干?天不公,人自公之;人不公,百姓自己公之。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这都是你们这些人自己作的啊!”
张慎言闻之,大恸,死死抓住张顺,手指骨都抓发白了,说道:“你不能这样,无论哪朝哪代,都离不开公卿治理天下。你若如此暴戾,将来如何得天下哉?”
原来出自《秦妇吟》的这两句诗句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听说过,黄巢以后,《秦妇吟》失传千年,最终在后世二十世纪初才在敦煌发现,得以流传后世。这张慎言以前没有听过这两句,但是也架不住他能从中深深感受到那些深深的恶意,他还道张顺将要行那黄巢之事。
张顺笑道:“天下事,皆有因由。非我一人能兴之,一人能阻之也。公卿得天下之利,治天下百姓,自然受天下之害。做的好,可能没有百姓称赞,做不好,自有万人、亿人恨之。我等皆是百姓傀儡,忘了身份,怕是皆死无葬身之地。”
张慎言自幼读天下圣贤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般道理,一时间震惊无以复加,竟是呆住了。
张顺也不去管他,自顾让人将“沉塘官”林明德也交给百姓处置。这下子老百姓又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了。他们用长长的木杆做了个简易的杠杆,一头垂下绳子,将那“沉塘官”林明德做成鱼饵,抛到池塘里去玩。
等其将死之时,再将其拉出来,歇息够了,再投入池塘,如此反复。那林明德初时还有求饶的呼声,到后面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如此果然不负此人“沉塘官”之名。
果然,释放出全部愤怒的百姓,凶残的可怕。张顺也不忍心一直看下去了,便使人看着,自己带人去办别的事情去了。
这时候,张三百羞愧的回来汇报说,他使人寻找民妇做活,缝制衣甲,竟然无一人应征。原来百姓以为他们要招营妓,都躲得远远的,哪里有人敢出面?
张顺闻言也苦笑不已,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好便使张三百和马英娘下去,自己前去处理那些从林家庄营救出来的百姓。结果张顺到了地方,年轻男子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年轻女人二三十人不曾离开。
张顺奇怪的正要询问,却见“吴妈”走了过来,低声对张顺说道:“‘贼青天’老爷,这些都是被贼人糟蹋的女子,无颜回家,还得请您收留!”
“哎?这就赖上我了?”张顺诧异道。
这下子吴妈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没办法,大老爷!这些人失了贞洁,人尽皆知,以后无法做人了。”
张顺一琢磨,正好缺少缝制衣服的女子,干脆留在营地也行,大不了编制一个女营,交给马英娘管理吧。想到此处,张顺便满口答应道:“那好吧,正好我这里有个女将军,让她们跟着做个饭,缝制个衣服也行,就是不许怕苦怕累。”
“哪能啊,左右都是农家姑娘,这些粗话本来就做得。”见张顺答应了,那吴妈又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有点事儿求你!”
张顺一个激灵脑袋里冒出来“我要和你困觉”几个字,吓得一下子跳开老远,看着身材臃肿的吴妈,说道:“有事儿说事儿,你不要乱来?”
吴妈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姬蛋没了地方可去,你又是他恩人,还得求你收留一下。他虽然傻傻呆呆的,可是有把子力气,能干苦力活。”
“好好好!回头让他跟着我吧。”张顺一看不是那事儿,心里松了口气。
结果吴妈扭扭捏捏的又说道:“俺也是没了去处,人家都知道俺和‘贼青天’大人有了牵扯,等你们走了,怕不是被官府抓住,千刀万剐了才肯干休。”
张顺闻言,一口鲜血差点吐了出来,你这是要作鸟甚?
“左右你麾下有个女将军,俺给她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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