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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这五条汉子便纵身而去。青衣老者一见,一袖劲拂开了两把刺来的剑,吼道:“你们这五个贼子,想往哪里走?”便跃起追赶。可是他给上元道长的一把青锋剑拦住了,道长说:“老山贼!你想借机逃走吗?贫道劝你还是乖乖举手就擒的好。”

    青衣老者狂怒了,一掌向上元道长拍出,掌劲异常凌厉,宛如一股狂风怒浪,向上元扑来。要不是上元道长真气深厚,武功有深厚的基础,单是这一掌劲,上元道长不给拍飞,也会震到一边去。上元道长踉跄后退了几步,便站稳了脚跟,并且还凌厉地一剑击出。

    青衣老者不由“咦”了一声:“看来你这贼道,武功还有两下,比你那两位师弟强多了!好!老夫跑了那五个人,只有找你们出气了!”说着,又是一掌拍出。

    一时之间,峨嵋派的三位弟子,联手齐战青衣老者。青衣老者在三支利剑之下,仍从容挥洒自如。峨嵋派的三大高手,越战心中越凛然,暗想:怎么在黑道上,竟有这样一位武功厉害的老魔头?

    这时,至化禅师等人也赶来了。松阳道长见自己三位弟子,居然战不下一个老者,似乎还处于下风,心中愕然,同时也感到抹不下面子,不由挺剑而出,喝退了三位弟子,问青衣老者:“你是哪一处的魔头,敢在这里行凶逞恶,杀人放火?”

    青衣老者看了他一眼,神态傲慢地说:“看来你就是所谓的峨嵋派掌门,松阳道长吧?”

    “不错,你又是何人?”

    “你既然叫老夫为魔头,又何必问老夫是什么人?”

    “因为本掌门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青衣老者一声冷笑:“什么名门正派的掌门,也是一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虫!”

    松阳道长身后一位弟子上玄道长喝着:“大胆!你敢对我们掌门这般的不敬?”

    “老夫从来对任何人也不敬!”

    松阳道长铁青了脸:“魔头!你出手吧!”

    青衣老者说:“老夫久闻你的一字穿阳剑法,号称什么雷霆风火剑,打遍四川无敌手,老夫早已想领教了,看看是不是如江湖上所传闻那么厉害。”

    至化禅师这时走了过来:“阿弥陀佛,两位慢动手!”他又合什向青衣老者稽首问“居士莫不是江湖上人所说的岭南云雾居士?”

    “不错!那是老夫的贱号。禅师,你也听闻老夫这一贱号?”

    “原来是云雾居士,老衲失敬了!”

    云雾居士忙回礼说:“不敢!”

    至化禅师看了看山村一副惨不忍睹的情景,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居士怎能如此残忍,伤害了无辜山民的性命?”

    “禅师,老夫想你也不会那么是非不分,好丑不明吧?”

    上元道长从旁问:“难道你没在这里杀人放火?”

    “你亲眼看见老夫在这里杀人放火了?”

    “这”松阳道长望着上元:“这是什么回事?”

    上元只好将赶来看见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云雾居士冷冷地说:“什么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连是非黑白也不问清楚,就胡乱出手。要不是老夫看你们是名门正派,掌下留情,不然,你们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说话么?”

    话虽如此,却伤害了峨嵋派人的自尊心。上元负气说:“好!贫道再领教阁下的功夫,看你怎样伤得了贫道。”

    松阳绷着脸喝着上元:“少胡闹!”他又问云雾居士“当时阁下为什么不说明真相?”

    云雾居士说:“你何不问问你那三位高徒,他们有问过本人没有?一来就听信匪徒所言,说本人是老山贼,叫本人受死。老夫为人一向不耻于解释,也受不了这一股的肮脏气。”

    武当掌门云风道长圆场说:“这是一场误会,请居士莫怪,现在那五个人呢?”

    云雾居士忿忿地说:“叫他们三个放跑了!”

    “哦?跑了?他们是什么人?”

    “这还用问吗?他们不是猫儿山的山贼,又是什么人了?”

    回龙寨青龙堂堂主说:“看来这的确是猫儿山一小股山贼所为,别的匪徒,怎敢在这里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三位峨嵋派弟子听得不由面面相觑。这一下不但是误会,更犯了一个大错,将杀人放火的猫儿山贼放跑了!张扬明知错了,仍负气地说:“有什么凭据说他们是猫儿山的山贼了?”

    云雾居士冷笑一下:“他们要是侠义之人,在你们围攻我这个老山贼时,为什么不齐上,而要匆匆忙忙离开?难道还有什么大事比杀了我这个老山贼为民除害更重要?显然他们是做贼心虚。可惜老夫要去追杀他们时,给你们阻拦住,白白让他们跑掉。”

    上元等三人听了作声不得,显然所说的话在情在理。云雾居士又说:“老夫听闻各位要去调查猫儿山匪徒们的罪行。猫儿山人为恶一方,神人共知,又何需调查?现在眼前一事,就是血淋淋的罪证。你们既然是为民除害的侠义之辈,何必多此一举?应赶快去剿灭这伙山贼才是。没其他事,老夫告辞了!”

    回龙寨青龙堂堂主忙说:“前辈既然侠心过人,何不与我们在一起,共同为民除害?”

    “老夫可不是什么侠义人士,也不愿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今天,老夫实在看不过这伙山贼惨杀无辜,才不得不出手,要是江湖上的一般打斗,老夫才懒得去理。好了!老夫告辞了!”

    云雾居士说完,便闪身而去,转眼便消失在莽莽的群峰里。云雾居士走后,松阳道长忍不住问至化禅师:“这位居士为人如何?是好是坏?”

    至化禅师说:“他为人如何,老衲也不深知。但他是个不受任何拘束、独来独往、亦正亦邪的人物,行为做事,全凭自己喜欢,有时也胡乱杀人,有时也救人,说不出好,也说不上坏。但可以说,他从不滥杀无辜,更不会去伤害妇孺。”

    青龙堂堂主问:“禅师,现在猫儿山的人的罪行已确凿了,那我们还去不去其他地方调查猫儿山人的罪行?”

    “既然来了,我们多少也要去走走才是。再说,说这伙匪徒是猫儿山人,恐怕是云雾居士的臆测,也没任何证据,或者是别处的强人也说不定。”至化禅师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感到这事的发生十分蹊跷。猫儿山的少寨主蓝琼既然不畏生死闯武林大会,声言不想与中原武林人士为敌,并请求派各门派人去调查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怎么还有猫儿山的人出来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就是再愚蠢的贼人,也不会这样干。在群雄调查之时,仍这样干,那不自行暴露了?其中很难保证没有与猫儿山为敌的黑道人,故意在此嫁祸。这就是至化禅师要去走走,多方面调查打听的原因。

    至化禅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谙江湖上种种阴谋奸诈的伎俩。但他冷静善思,深明哲理,对人对事,有自己的见解。他不这样,便不能成为精通佛理的一位高僧了。他虽然为人正直单纯,却并不是鲁莽之人。

    武当派掌门云风道长点点头说:“我看云雾居士为人孤傲,凭自己的喜恶而行事,也不是善良之辈。他所说的也未必正确,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推测。”

    松阳道长因云雾居士扫了自己的面子,对云雾居士更没有好感,说:“我看这事说不定是他干的。”

    至化禅师忙说:“云雾居士恐怕不是这样残忍之人,要不,武林早已视他为魔头之类的人了。他主观臆测是有,但惨杀妇孺却是从没听说过。再说他为人极自负,是自己干的,不会推诿给别人。依老衲看,我们还是将这些尸体埋葬了,赶往全州才是。”

    于是三派的弟子和回龙寨的人,七手八脚将村中的死者埋葬后,继续启程。他们一到全州,回龙寨全州分堂的堂主郝海天,不但亲自率领堂下众弟兄出城外迎接,更在全州一间最豪华的饭店,包下了整座楼面,大摆宴席,盛情为至化禅师等人洗尘。尤其在进入全州城时,不但有人在前面开道,也有一批武士在后面断后,仿佛是朝廷什么大官要员来全州视察,弄得全州城内,行人惊讶,路人侧目,街头巷尾,百姓哄动。看来,郝海天在全州一地,极有权势与威望。这种大摆场面的盛举,云风道长和松阳道长却不以为然,至化禅师更暗暗皱眉不悦。这样太过张扬了,招来众人注目,有什么好处?但这是主人热情的安排,也不便出声。

    酒席之中,郝海天不但请来了全州各处的英雄好汉前来陪酒,还将当地士绅也请来了,弄得热闹非凡。这又是至化禅师等人不愿看到的。

    饮酒之时,这些为郝海天请来的地方士绅和各处的豪杰,除了歌功颂德,大说些极其敬仰至化禅师等人的话之外,莫不痛斥猫儿山众匪徒的罪行。他们有的亲友为猫儿山人杀害,有的遭到猫儿山的洗劫,与其说是洗尘,不如说是声讨猫儿山人罪恶的酒会。明眼人一看,这是郝海天早已布置和安排好的,连一向认为正邪不两立的云风道长和松阳道长也感到不是滋味。他们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怎看不出来?要是这样,根本用不着去调查,直接去荡平猫儿山好了!要是任由回龙寨人的安排,自己不单独行动,不深入到普通百姓人家,怎么也调查不出真相。但至化禅师等人,也不得不应酬几句,云风道长站起来代表调查人员说话:“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英雄侠士,猫儿山贼要是这么罪行累累,残杀无辜,为害一方,在下和至化禅师、松阳道长等人,愿尽微力,为大家讨回公道,为一地除害。”

    云风道长这几句话,立刻得到了全场的欢呼与掌声。其中一位浓眉短髭大汉激动地从座位站起来:“要是云风掌门去扫荡猫儿山,在下陈某愿带手下一些弟兄,在前面开路,誓杀山贼报仇,以雪前耻。”

    云风道长问:“阁下与猫儿山贼有何仇怨?如此激动?”

    浓眉短髭大汉狠狠地说:“家兄就是惨死在猫儿山小魔头剑下。可惜在下武功不济,要不是郝堂主及时赶来,也必惨死在那小贼的剑下了。”

    云风道长又问:“阁下”

    郝海天立刻在旁介绍说:“白掌门,他是本州陈家的二庄主,单名‘贵’,江湖上人称全州一剑陈二侠。”

    “原来是陈二侠,失敬!失敬!”

    陈贵连说不敢。郝海天又说:“陈家庄在去年的一天夜里,遭到猫儿山大批山贼的突然袭击,带队的是猫儿山小魔头粉面哪咤蓝琼。他兄长陈富在那一夜力战群匪,不幸惨死在小魔头的剑下。在下要不是及时带人赶去,陈家庄二百多口,恐怕没一个活人!”

    峨嵋派弟子张扬不由义愤填膺地说:“这伙山贼怎么这般猖狂?不翦灭他们,这一带真是无宁日了!”

    在他们说话之中,少林寺一位名叫湖心的弟子轻轻地在至化禅师身边说:“师父!陈家庄陈氏兄弟两人,并不是什么善类,弟子曾经在那一带化缘,听到了他们不少的劣迹。”

    至化禅师听了点点头,轻轻说了一句:“为师从他的一双目光中,看出了他的一股凶残之色。”这时,陈贵又说:“张大侠说得不错,不翦灭这伙山贼,这一带的确永无宁日。在下期望各位高人相助,活擒了小魔头,不!活擒了猫儿山大小五位魔头,在下要将他们一个个活剥,祭奠在下惨死的兄长!”

    至化禅师不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施主何必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人还是以慈悲为怀的好。”

    陈贵本想说兄父之仇,不共戴天,讲什么慈悲为怀?但他看见郝海天急和自己使眼色,慌忙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事后他也想到,要是这话一说出,那不是顶撞了禅师么?便改口说:“禅师说的是,在下太过急于报仇雪恨了!”

    至化禅师打量他一眼:“阿弥陀佛!陈施主能打消残忍报复之心,自有善报!”

    有人问至化禅师:“要是禅师活擒了猫儿山大小五个魔头后,怎样处置?”

    “阿弥陀佛,老衲会劝其放下屠刀,立地行善,向我佛忏悔以往的罪孽。”

    “要是他们不从呢?”

    “老衲只好将他们带回少林,让他们在石室面壁三年,不得在江湖上行走,那就不能为害人间了。”

    “要是三年后,他们依然恶性不改呢?”

    “老衲万不得已,只好废其武功,在少林寺从事长期感化。”

    有人感叹道:“禅师真是当今武林一位有德的高僧,慈悲为怀,度人度世。”

    至化禅师合什说:“阿弥陀佛!老衲何德何能,敢称高僧二字?老衲只是皈依我佛向善而已。”

    但有人却暗暗地骂道:“什么慈悲为怀,简直是一个老糊涂。慈悲!慈悲!慈悲能管屁用。不知是哪一天,你这老糊涂的脑袋给人割了下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酒后,郝海天安排他们在全城最好的一间客栈住下。至化禅师说:“你不用为老衲安排了,老衲自有住处。”

    “哦?禅师要住哪里?”

    “湘山寺。”

    “湘山寺,那可是山里一处偏静的寺院,恐怕”

    “老衲正是图那里清静。再说一个出家和尚,不住寺院又住哪里?”

    郝海天说:“禅师要去,在下立刻派人前去通知寺内僧人,打扫住处,迎接禅师。”

    “不用!不用!老衲与湘山寺的主持空如方丈是老相识,老衲几年前也曾在湘山寺住过。出家人有个坐地就行了,何必特意打扫?老衲多谢郝堂主的关心。”

    “既然这样,在下只好派人护送禅师前去了。”

    于是,郝海天派出本堂的两位高手,护送至化禅师师徒六人,前往湘山寺。至于武当、峨嵋两位掌门,因手下有些是俗家弟子,就在客栈中住下。

    郝海天将三派和总寨青龙堂的人马安排妥当之后,十分满意自己的布置,尤其是宴会上的安排,历数猫儿山人的罪行。他总认为,先入为主最为重要。一个人有了先入为主,以后就再难改变偏见。就算能改变原来的偏见,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这一下,要是有这三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力主扫平猫儿山,那猫儿山指日可拿下来,置他们大小五位寨主于死地。

    郝海天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过分的安排,实际上是弄巧反拙,在至化禅师、云风、松阳道长的心目中引起不同程度的反感。云风和松阳道长江湖经历丰富,他们何尝看不出这是郝海天有意的安排,目的想左右自己,暗暗一笑置之。但他们也多少同情郝海天这一用心,是仇恨所致,只是怪他太过做作了。要是自己这么易受人左右,如何能成为一派宗师?云风和松阳道长本来已对猫儿山众山贼没有什么好感,是黑道上的人物,就是郝海天不这么安排,也要为武林除害。尤其是云风道长,自己门下弟子云道长惨死在猫儿山中,至于松阳道长,更是认为正邪不两立,以除恶为己任。但郝海天这么一来,他们为了表示是一派的掌门人,不受人愚弄,也不得不显示自己的不偏不倚,到各处作一番调查和了解了。

    讲到至化禅师,他不知是受了蓝琼不畏生死、正义凛然的感染,还是独具慧心和宁静而致远的哲理所影响,不易受表面现象的迷惑,冷静深思。他隐隐感到猫儿山人可能给人栽赃嫁祸,为人造谣中伤,引起了武林中侠义人士的反感。尤其是酒宴中,陈贵的出现,引起了他的疑心,不明白怎么回龙寨与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伍?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么?就算猫儿山的人是一伙杀人放火的匪徒,洗劫了这土豪恶霸一家,那也是黑吃黑,侠义人士犯不着卷入他们的是非中去,更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不然,那还有什么是非之分,与鱼肉一方的土豪恶霸不就同流合污了?

    至化禅师在湘山寺住下来,是夜与该寺的主持空如方丈交谈,少不了谈到猫儿山人的事。空如方丈说:“禅师,尘间之事,贫僧不想过问。但贫僧却从一些远道而来的香客中听说,猫儿山一群好汉,似乎是侠盗之流,他们只抢劫一些有罪行的土豪恶霸劣绅,杀掉罪行累累的人,却从不伤平民百姓,更没听说过他们欺凌妇女、肆意烧杀。”

    正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空如方丈这短短几句话,令至化禅师深信不疑。何况空如方丈为人一向诚实,也没有必要去欺骗至化。而且这事只是闲谈中涉及,所以空如方丈的话,比任何人都具有说服力。至化禅师不由暗想:猫儿山人既然是侠盗之流的人物,为什么素有侠义仁厚之称的邵家父子,竟然这般仇视、痛恨?看来邵家父子是听信了江湖上对猫儿山人不利的流言蜚语,或者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制造仇恨,引起武林中的一场大仇杀?要是这样,老衲真要认真调查,以平息这一场江湖上的血腥事件,让邵家父子了解这一事件的真相。不然,武林中将不知有多少人死去,不但死得无辜,也全无价值。

    不知什么原因,至化禅师和空如方丈的谈话,不但连夜传到了郝海天和青龙堂堂主的耳中,也传到了神秘出没、无人知晓真面目的黑风教教主的耳中,甚至黑风教教主知道的时间比郝海天知道的时间更早。黑风教教主不由目露杀机,压低声音说:“看来容不得这老和尚在外走动了,不然,就坏了大事。”

    在回龙寨全州分堂内,郝海天和青龙堂主一时愕然,不知怎样才能改变至化禅师的看法。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至化禅师要去湘山寺住,更没算到这个一向不问人间俗事的空如方丈,会对至化禅师说出有利于猫儿山的话来。郝海天后悔地说:“早知这样,我怎么也不会让这老和尚跑到湘山寺去住了!”

    青龙堂主说:“早知!早知!要是事事早知,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穷人了!现在后悔也没用,我们还是想什么办法改变的好。”

    郝海天:“老子派人前去将空如这老混蛋杀了!”

    青龙堂主一怔:“你别乱来,杀了空如这老混蛋,不叫至化这老和尚更起疑心?要是这事弄糟了,邵老寨主不震怒?他会要你的脑袋向少林寺请罪。”

    “那我们怎么办?”

    青龙堂主想了一下说:“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怎么栽赃嫁祸法?”

    “我们派人假装是猫儿山的人,以香客面目,向空如这老混蛋送一批银两。”

    “什么?还送银两给这老混蛋?”

    青龙堂主附耳向郝海天说了几句。郝海天顿时面露喜色,说:“好!我们就这样办!”

    青龙堂主说:“虽然这样,我们还是先请示老寨主才行。这事万一弄糟了,你我都担当不了!”

    “好!明天一早,我就用飞鸽传书向老寨主请示。”

    深夜,有两条矫捷的黑影,悄然飞进了湘山寺。至化禅师独自一人在禅室打坐,闭目盘腿养神。他一身真气十分深厚,隐隐察觉到有一些武林高手悄悄进入湘山寺了。他心中感到讶然:深夜时分,哪处的武林人跑来了湘山寺?是回龙寨的人不放心,暗中来护卫自己?不然,又有谁在深夜里跑来这山中寺院?其实自己有四位少林弟子相随,别说一般宵小之辈不敢来犯,就是黑道上厉害的魔头也不敢贸然前来。何况自己一向与人为善,慈悲为怀,极力化解武林中的纠纷仇怨,又少在江湖上走动,没招惹任何人,也不与任何人结怨,又有谁来暗算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于是至化禅师摒弃杂念,潜心打坐,不理外面的变化。这个近乎天真的老和尚,以己度人,极少提防别人向自己下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与人为善,化解江湖上的恩怨仇杀,阻挡了神秘出没黑风教教主的道。同时黑风教教主也认为这老和尚易下手,便想到以极为巧妙的行动,向他下手。

    不久,有人在外面轻轻叩门。至化禅师不由皱皱眉问:“谁?”

    “师父!是弟子。”

    至化禅师一听,是自己四位随身弟子之一的湖镜,心想:难道外面出事了,令湖镜深夜跑来打扰自己?便“唔”了一声:“你进来吧!”

    湖镜轻轻推门进来。至化禅师问:“外面出了什么事?”

    湖镜一步步走近说:“师父,有两位不明来历的人,闯到空如方丈的寝室中去了!”

    “哦?会不会是回龙寨的人?”

    “师父!不大像。”

    “那是什么人?”

    “师爷,不清楚,湖鉴他们”

    湖镜话没说完,迅速出手,一连点了至化禅师几处要穴。至化禅师发梦也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弟子湖镜竟会突然向自己下手,愕然说:“湖镜,你!”

    湖镜阴阴地说:“师父,你年事已高,别为武林之事操心了,外面的事,弟子愿代劳。请师父好好休养,安度晚年吧。”

    至化禅师不明湖镜怎么有如此反常的大胆行为,这时,门外一条人影轻而无声地飘了进来,说:“湖镜,别说废话,快行动!”同时出手,又点了至化禅师的哑穴与昏睡穴。至化禅师本来已不能动,这时更如死人一般,任由人摆弄。

    湖镜和这位悄然而来的人,以为这事来得突然,又是在深夜,没人知道。他们在微弱的灯光之下,迅速剥下了至化禅师的衣裤,检点至化禅师随身所常带的物件。

    他们更没有想到,这些行动为藏在暗处的两双眼睛看见了。这不是别人,正是小神女和小三子。

    事情也是那么巧,小神女和小三子赶到全州后不久,至化禅师、云风、松阳等人也来到了全州城,他们看到了郝海天率众到城外迎接的的热烈场面,也听到了酒宴中这伙人历数猫儿山人的罪行。小三子不由担心地对小神女说:“回龙寨人布下这样的场面,至化禅师他们怎么能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来?”

    小神女轻说:“哎!我们今后不能想办法叫他们到一些平民百姓家去走走问问吗?”

    当至化禅师要去湘山寺住,而云风、松阳这两派掌门却在城中客栈住下时,小三子犯难了,问:“妹妹,我们盯踪谁好?”

    “当然跟踪少林寺这个好心的老和尚呀!”

    “为什么?”

    “聂十八不是叫我们在暗中保护这个老和尚么?”

    “那武当、峨嵋这两位掌门怎么办?”

    “哎!他们住在城中,又是回龙寨一个分堂的所在地,耳目众多,黑风教的人想暗算他们不能不有所顾忌。要是他们真的出了事,首先就是回龙寨的责任。何况云风、松阳这两个老道江湖经历丰富,警惕性极高,不像老和尚那么老实。在三派之中,恐怕最易遭人暗算的就是老和尚了,我们当然只好跟踪他啦!三哥,我们快走吧!”

    这两兄妹便悄然尾随至化禅师来到了湘山寺。他们自然听到至化禅师与空如方丈的谈话。小神女轻轻碰碰小三子说:“你听到了吧,这不是有人为猫儿山说好话了吗?你可以放心啦!”

    小三子说:“不知道老和尚会不会相信。”

    “这老和尚,为人虽然好心老实,却并不是糊涂人,什么人的话,他心中自有分量,起码他不会偏信一方。”

    深夜来临,小三子望了望天说:“看来不会出事了,妹妹,我们也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慢!你听,有人朝这湘山寺来了。”

    “难道真有人向这老和尚下手?”

    当他们兄妹两人看见至化禅师的弟子湖镜和尚突然向至化禅师下手时,一时间真的愕住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想保护至化禅师也来不及了。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就是小神女这样机灵的人,也没想到少林寺的弟子竟然会向至化禅师出手。随后一个轻灵的黑衣人出现,再一次向至化禅师下手时,小三子轻问:“妹妹,我们出不出手?”

    “别急,先看看。”

    当湖镜和那黑衣人动手剥下至化禅师的衣裤时,小三子急了:“妹妹,我们出手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小神女说:“好!我们出手!”

    蓦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轻轻响起:“你们两个还是别出手,看看再说。至化禅师眼下并没有生命危险。”

    小神女和小三子急回头在月光下一看,既惊喜也愕然。不知几时,聂十八和穆娉娉已双双立在他们身后。小神女欢喜得几乎要叫起来。穆娉娉轻轻嘘了一下:“丫头,别出声,要不,就会惊动人了!”

    小神女轻问:“你们几时来的?”

    穆娉娉说:“我们刚来一会。”

    聂十八说:“你们先别说话,看看他们是如何行动。”

    室内,黑衣人和湖镜早已将至化禅师剥得只剩下内衣内裤,又给至化禅师穿上了俗家衣服。那个黑衣人却穿上了至化禅师的衣裤,将头巾一脱,居然也是一个光头和尚,而且面目神态,与至化禅师十分相似,令人一时难以辨别真假。

    湖镜看了看说:“你这一身的打扮,只要少说话,就是连我也分不清楚了,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为赛孔明。”

    赛孔明一笑说:“好了,快点将这老和尚弄出去,今后,我就是你的师父至化禅师了!”

    湖镜问:“要不要干掉了他?”

    “别乱来,这老和尚有一身不可测的武功,少林寺中,只有他学会了易筋经,教主极想得到他这一门武学,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将他送到教主那里。”说着,假禅师轻喝一声:“来!”

    门外又跃来两个黑衣人,假禅师赛孔明指指已昏迷的至化禅师说:“快将他连夜送到教主那里,不得有误。”

    “是!堂主。”

    两个黑衣人用一个大布口袋,将至化禅师装好,其中一个扛上了肩,便闪身出去,施展轻功,消失在月夜中。

    聂十八对小神女轻说一句:“快,我们别让这两个黑衣人走远了!”

    聂十八、小神女等四人,一个个快如流星闪电,悄然离开湘山寺,追赶那两个身手十分敏捷的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扛着至化禅师来到一处山峰的山道上,这条山道十分险峻,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

    穆娉娉说:“看来我们该出手了,绝不能让至化禅师落到他们手中,不然,以后想救他就十分麻烦了!”

    聂十八点点头:“好!我们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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