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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了半日,临近黄昏时,车外响起一道鹧鸪啼鸣声。
阿姒正好受不了颠簸昏昏睡下,晏书珩掀开车帘走下马车,一名护卫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前来:“郎君,这人声称有位身穿黑衣的郎君雇他给您递话。”
晏书珩点点头,对那人和声道:“莫怕,我不会殃及无辜。”
那流民道:“有位姓江的郎君让我同您递话,说‘一个消息换一个人’,可否?”
晏书珩问:“他模样如何?”
那人摇头:“看不清。”
晏书珩又问:“他可曾说过,若我不换,他会如何?”
那人道:“他说,那便罢了。”
晏书珩薄唇莞尔轻牵。
“看来他的确如她所说还算重情重义,但也实在不算多。”
山风吹过,他身后长发和发带随风相互纠缠,莫名显得缱绻,也是山风使得他话里的情意变得渺然,让人难辨其中真假:“她是我心尖上的人,以人换人尚可考虑一二,以消息来换,我是舍不得的。”
那人又说:“他说这消息和个姓殷的有关,您会想知道的。”
晏书珩仍不为所动,从旁人那得到的消息,只能证明那是旁人想透露的,因此他回绝了:“可惜了,我这人固执,向来只信自己查到的消息。”
那人最终离开了。
破雾请示:“可要派人跟着?”
晏书珩只淡道不必。
“他既敢托路人传话,想必已想好退路,何必白费功夫,继续行路吧。”
马车总算在黄昏时分抵达码头。
上船后阿姒一直待在舱内,听说同行的还有江回的同僚,概因如此,他似乎很忙,送她进房后便离开了。
下晌,阿姒浓睡初醒,抱着被子正发呆,舱门忽被推开。她以为是竹鸢,慵懒叹道:“乘船真是无趣,我那夫君怎还未回来,怕不是坠入江中给鱼吃了……”
她像只懒猫拥被倒回榻上。
头顶传来熟稔的低笑,微弱但清冽的气息袭来,发顶被人揉了揉。
阿姒眸光闪了闪,得了什么解闷的玩意儿般朝他伸出双手。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
她眼眸微亮,像正晒着太阳打盹却忽然见到上方停了麻雀的狸奴。
晏书珩亦像伸出逗猫的羽毛般伸出手,好让她能一下抓住。
“无聊了?”他问。
阿姒苦不堪言:“夫君不在,何止是无聊,日子都没了指望。”
晏书珩眼角眉梢都含着笑。
“既如此,夫君便带你出舱吹一吹风,给你的日子添些指望。”
他扶她走到舱外。
江风拂面,船只微晃,阿姒有些怕,便像抱木桩子般搂着晏书珩手臂不放。
晏书珩垂眼看向她。昨日为了试探抱着他时,阿姒尚还生分,自那后,她便尤其自然,似乎从前便是这样亲昵。
李婶曾言他们夫妻平日生分但夜里亲密,可晏书珩半信半疑,她清楚江回身上何处有痣,身形如何,也时常“口出浪言”。
显然已极尽亲密。
为何却连牵手都不自在?
如今想来是昨日查过一番后疑虑暂消,这才放下戒备。
晏书珩眉间凝了一瞬。
罢了,原本也是他假扮她夫君,喜欢的亦是相互试探的乐趣。
她放下防备,才更有意思。
他握住她手,拇指百无聊赖地在她手心打着圈轻轻揉按。
阿姒要抽回手,他指端却像钉子般钉在她手心,似要将她手心贯穿,刺痒似野火燎原,窜至手臂。
晏书珩瞧着她发红的耳垂,忍不住轻捏。长指上的温度好似要透过耳垂钻入骨缝,阿姒缩了缩脖子,便听到他道:“怎么了,夫人说过想与我多亲近,莫非都是假话。”
这副嗓音,疏离时就已让她着迷,温柔缱绻时才真撩人,听得阿姒心痒痒。
但她可不是色令智昏之流。
纵然被这嗓音勾得心痒痒,也不会任自己被他拿捏。
“我自然是喜欢的。”
她转身握住他那只手,借此阻止他的动作,体贴道:“船上不是有你的同僚么,当心他们笑你浮浪!”
晏书珩不再捉弄,悠然道:“同僚们都未成家,见我有妻子在侧只会艳羡,会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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