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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当初叛逆时向哥哥脑袋上砸了个酒瓶,徐盛尧依旧把他捧着宠着,舍不得动他一根汗毛。
叶帆怒视着面前神色癫狂的男人,余光则偷着打量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他正坐在一辆破破烂烂的汽车的副驾驶座里,这辆车并没有启动,堂而皇之的停在一片草坪上。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探查周围环境,想要找到机会逃离星翕的魔掌时,星翕忽然对他亲密的笑了起来,甚至伸出手来轻轻的抚上了他被打肿的脸颊。
卧槽?叶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吓到了。星翕头上纱布早在这两天的逃亡过程中被污染的肮脏无比,叶帆简直怀疑星翕的大脑也被污染到了,所以才会这么阴晴不定。
他缩起脖子想要躲开星翕的触碰,可星翕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一瞬间心脏骤停。
“不要叫我星翕……你以前明明都叫我星大哥的。”
叶帆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你别乱攀关系,我可跟你没这么熟!”
“别装了,”星翕再一次重复起这三个字,眼神无比温柔,“叶帆,我知道你也是重生的。”
叶帆小幅度的摇着头,接着变成大幅度的摇头,不过他的否认在星翕面前徒劳无功。他浑身颤抖着,极其希望自己能从这个疯子面前逃开,可是他被束缚在狭小的车厢内完全无法动弹。
“不过你可比我幸运多了呢,你就连重生都比我早那么多,不像我,居然重生到刚做完颅骨手术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死在icu了呢……”
星翕再一次逼近叶帆,手指勾刮着叶帆肿起的脸颊,语气轻柔,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淘气的弟弟:“但正是因为那个手术,我才意识到现在这个身体里的记忆和我上辈子的记忆不同。我上辈子被提拔后,按部就班步步为营,从未受到过这么重的伤……然而这辈子,我居然在刚进入公司没多久就遇到了你……你这时明明应该在国外上学,怎么可能突然回国,还和徐盛尧关系那么亲密?”
第七十一章
叶帆一语不发,看似已经吓傻了,其实脑中一直飞速运转,希望能够顺利自救。之前去医院时,他的手表、腰带、鞋子里都有定位和报警装置,可那套衣服早就被星翕扔在了巷子里,现在他身上套着一件女式罩裙,非常陈旧,裙下更是连内裤都没给他穿,也不知道星翕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现在他身上一个可以联系外界的工具都没有,而他们所在的地方非常僻静,周围并无行人。
虽然叶帆被迫独自面对着神色癫狂的星翕,但他心中并没有丧失希望。他相信哥哥肯定在运用一切方法寻找他,他必须努力拖延,好给哥哥争取时间。
星翕认定叶帆是重生的,而叶帆也根据他的行为推测出了不少信息。
之前叶帆一直不能确认在自己的跑车中动手脚的人究竟是谁,因为自己死后,星翕和潘总看上去都能受益。但现在星翕重生至此,又对自己抱有极深的恨意,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死亡是重生的必要条件,在自己死后一年内星翕就重生回来,那么星翕一定在原本的世界死了,而死亡的原因绝对和哥哥脱不开关系。
一想到在未来,对自己抱着浓浓兄弟爱意的哥哥,是怎样怀抱着悲伤面对自己的离开,又是怎样在心痛中对星翕展开疯狂报复,叶帆心中就酸涩交加。
此生他能用爱意和信赖回馈哥哥的宠爱,而原本的他只会用最尖刻的语言和最恶劣的行为狠狠刺伤对方。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好时机,当务之急是安抚星翕,让他不要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叶帆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不能掩藏,干脆顺着星翕的话承认。
“没错,我也是重生的。”叶帆趁机规劝他,“能够再得一条命多不容易,当然要抓紧机会修补错误,不能再做和上辈子一样的傻事……”
“错误?!哈哈,错误?你这是在说我上辈子都在犯错?”谁想这两个字居然刺激到了星翕,他猛然拔高声音,“我不觉得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你,全部都是你的错!”
他突然发起疯来,从驾驶座上扑过来,大半个身子笼罩在叶帆身上,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锁住叶帆的脖子。叶帆哪里想到星翕会突然发难,他双手被绑在胸前动弹不得,他只能扭动着身子,并尝试抬起腿猛踹星翕,可因为车内空间太过狭小,他的挣扎行为毫无作用。
星翕在他耳边尖叫:“全是你!你他妈有什么脸说是我的错?”
叶帆大张开嘴巴呼吸,整张脸憋得通红,感觉力气一点点从体内流走。
“你说啊……你说啊……”星翕反复质问,“你他妈倒是说啊!你这个小三的儿子!!”
他看着叶帆的眼神好像把他当做臭水沟上漂浮的死老鼠:“你他妈就是个小三的儿子,跟你那个尼姑老妈一样,长了张勾人的脸!!凭什么咱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你锦衣玉食,我却要忍受家破人亡的一切!!!”
叶帆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无力,一方面是缺氧导致的力不从心,一方面是被星翕的话震惊。他瞪大眼睛注视着距离自己不超过三十公分的暴徒,想要从这张逐渐模糊的脸上看出那一半出乎意料的血缘关系。
星翕的恨意发自肺腑,他并没有理由撒谎,叶帆认为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虽然不可思议,但他确实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星翕会把自己视为眼中钉!
……可是“小三”?“小三的儿子”?他虽然对叶夫人并没有一般人对妈妈的亲近,但不代表他能忍受对叶夫人名誉的抹黑,她明明是被欺骗的,甚至为了那个男人傻乎乎的破戒还俗,她也是受害者!
忽然,星翕松开了紧掐在叶帆脖子上的手,猛地扶住自己的额头倒回了座位。他痛吟着,浑身不住颤抖,模样比刚刚从死神手上逃脱的叶帆看上去还要痛苦。他做完颅骨修复手术不到一个月,一般来讲这时的病人应该刚刚能下床,可他却因为心中的仇恨,劫持叶帆连续逃亡两天,现在又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之前他一直强忍着疼痛,但万针穿脑的痛苦哪能轻易熬过?
骤然恢复空气让叶帆下意识的想咳嗽,他硬是憋住,生生把一口气憋在肺中,然后皆尽可能的缓缓呼出,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趁星翕自顾不暇时,他一刻不停的寻找着脱困的机会。
星翕用来捆住叶帆的东西并非是专用的绳索,而是他就地取材找到的垃圾。皮带、鞋带、撕成一条条的衣服、宽胶带、甚至还有一条脏兮兮的红领巾,他用这些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绑住叶帆的手脚,仓促之下其实捆的并不算严实,叶帆刚刚挣动半天,左手已经能够小范围活动。他小幅度的抖动手指,让已经僵硬两天的手指逐渐恢复行动力。
他的动作做的非常隐蔽,星翕并没有发现身旁人的小算盘,他抱着头哀叫着。疼痛并没有打消他作恶的念头,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他转头瞪着叶帆,用嘶哑的嗓音说:“叶帆……你和你妈妈毁了我的家庭,你有什么脸一直活得这么逍遥?”
他认定叶帆今天就会命丧于此,所以毫不顾忌的把二十年来憋在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
通过他喋喋不休的恨语,叶帆终于拼凑出来为了星翕对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怨恨,并且两辈子都想致自己与死地……
星翕的父亲出身田间,孤身来大城市求学,因为长得帅气嘴巴甜,过关斩将追求到了大学系花,喜结连理。星翕的母亲有些公主脾气,好在父亲对母亲非常包容,对星翕十分宠爱,不过他每年都有一个月的时间独身回到家乡,说是要看望乡下的老朋友。在星翕十三岁那年,父亲忽然从公司辞职,说自己中了彩票头奖,为了躲避亲戚朋友借钱,故而举家搬到外省……谁想一年后,父亲车祸离世,母亲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居然发现了他的一本秘密日记!
日记中记录的一切,颠覆了这个和谐家庭的一切——
在日记中,星父记录了他最近十年来的心路历程。在星翕三岁时,星父在一次回乡省亲中,结识了一位“漂亮、纯真、毫无社会经验”的小尼姑,她对他充满崇拜、饱含爱恋。星父不禁被她的清纯所迷惑,“不小心做了错事”,但为了家庭责任,他最终毅然决然回到城市。但在离开后他对她日思夜想,逐渐厌烦于婚后变得颐指气使的妻子。
一年后他重新回到家乡,却发现小尼姑早就还俗。多方打听之下,他从碎嘴的香客婆婆那里得知,那小尼姑是犯了戒,大着肚子离开庵里的!
这事他心中永久的一块心结。“作为男人,怎么能做一个不承担责任的懦夫呢?”午夜梦回,他总是能梦到他娶了还俗的小尼姑,抱着小尼姑给他生的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他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回家乡寻找小尼姑的下落。在他看来,又没文化又没亲人的她,还俗后肯定是在山下的小镇里找个地方住,说不定正带着孩子痴痴的等着他呢!他可是她的救赎呢!他虽不能娶她,但给她点钱每年来看她还是能做到的。
谁想多年过去,他在一次寻找中,看到由几辆豪车组成的车队驶向尼姑庵。他原以为是哪位女老板要捐香火钱,跑去看热闹,却意外发现他纯洁美好的恋人居然蓄了发,跟在一位看上去能当她爸爸的富有老头子身边下了车!周围那些保镖称呼他为徐总,称呼她为夫人!
没想到短短几年没见,小尼姑居然变得那么世俗堕落,看来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会见钱眼开,说不定之前的清纯无辜也是她故意装出来的。他后来听其他香客议论,说这位来捐钱的大老板是徐氏集团的总裁,每年都向庵里捐赠大笔香火钱,也不要求庵里为他立什么碑,非常低调。
星父顺着这条线追寻下去,终于确认他爱的女人嫁进豪门,还在同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是他的儿子,一定是!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还能在床上做什么?星父喜上眉梢,他的宝贝儿子居然成了贵公子,等那个老头子蹬腿了……嘿嘿,老婆儿子肯定会向着自己,他也不多要,每年孝敬他车房票子就够了!
但很快他就得知原来徐家是有个正牌继承人,当时正在新贵娱乐当ceo,叶帆才十岁,怎么看也干不过那个早就成年的徐盛尧。他费尽心思找人弄来了徐盛尧的名片,可不等他想好如何联系上叶帆,他就被一群彪形大汉套着麻袋送到了徐老总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