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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慕容珩冷声打断了慕容澈慷慨激昂的话,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墨玉般透彻而冰冷的眸子看着面前的慕容澈,冷冷道,“北燕若是那么好灭,父皇还会把它留到现在吗?三弟,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冲动,什么时候朕再派你去边境吧!”
慕容珩说完,慕容澈刚急着想要争辩,却见慕容珩手一挥,接着御书房门被打开,羽林卫进来,站到了慕容澈身后,上前束缚住他,让他挣扎不得。
“皇兄,你这是……”慕容珩惊愕地看着羽林卫束缚住自己,挣扎不开,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向慕容珩。
“把楚王押回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他出府半步!若是人出了府,你们就提头来见吧。”慕容珩没有理慕容澈,而是冷冷地对着羽林卫下旨,接着羽林卫拉着慕容澈出了御书房。
“王爷,得罪了。”羽林卫把慕容澈生拉硬拽出了御书房后,押着他往宫外走,一路上慕容澈气得直跳脚,颇为不甘心地想要再回去和慕容珩理论,可却被羽林卫束缚地实实地,半点都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地随着他们往宫外走。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皇兄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慕容澈气得头上青烟直冒,“他忍气吞声,不愿意出兵北燕,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若是父皇知道皇兄他为了和那个女人大婚连天耀都顾不上了,气都要气的从皇陵里活过来了!”
“王爷,请您慎言……”羽林卫听着这大不敬的话,也被这个脾气了得的王爷弄得一身冷汗。如此口不择言地指责当今圣上,放眼天下,恐怕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胆吧。不过话说回来,谁叫人家是陛下从小爱护到大的弟弟呢。
“慎言什么?!本王说的不对吗?说的不对吗?”
慕容澈在羽林卫的押送下出了皇宫,回了他的王妃,可他的声音却回荡在这寂静的皇宫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刚这些话正好落到了一个男子的耳朵里。
“爱美人不爱江山……这话说的,真是妙啊!”躲在树后的男子见一行人走过,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摇晃着头,脸上是邪佞的笑意。“内忧外患,当真是天助我也啊……”
苍白的月光洒在男子脸上,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了起来。
这个男子,竟然是齐王。
☆☆☆☆☆☆
御书房内。
慕容澈走后,不甘心的争辩声依然回荡在外面,随渐渐远去,却依然传入了御书房内众人的耳朵中。
陆少卿看了看慕容珩冷然的面容,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陛下,楚王还小,只能看到眼前利弊,却无法洞悉全局,他不明白您的苦心,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慕容澈,只想着去进攻北燕报仇雪恨,可他哪里会想得到,如今天耀遭到十年一遇的雪灾,为了赈灾消耗了极多人力物力,若是此时出兵北燕,让刚刚从灾情中解脱的黎民百姓再次陷入战火,无疑是雪上加霜,只会造成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慕容澈也不知道,就算是天耀克服万难出兵北燕并成功将其消灭,那其它两国呢?四国格局被打破,坐山观虎斗的南唐西域岂会淡然处之,让自己成为天耀接下来的目标?将来不管是南唐西域联合对抗天耀,还是南唐西域分开对抗天耀,对于那时损耗巨大的天耀来说,都是灭顶的打击。估计那时刚刚消灭掉北燕的天耀,只能成为南唐西域的盘中餐,让两国分而食之,结果便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他若是能明白,朕也可以放心让他去边境了。”慕容珩微微一声叹息,揉了揉眉头,他的确被慕容澈气了个不轻。
门外窸窣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的私语声,紧接着七海的脚步声传来,他在书房门前敲门,接着进来对着慕容珩行礼,抬头询问道,“陛下,贺小姐求见,您可要见?”
“贺飞燕,她来干什么?”慕容珩有些疑惑。
兵部尚书和陆少卿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贺飞燕忽然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陛下,您忘了,刚刚属下和您禀告过了。”暗卫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抬起头来提醒慕容珩道,“属下刚刚禀告的,就是在属下从边境回来的那一日,看到贺将军从千里之外的北燕边境出发前往天耀京城,负荆而回向陛下请罪。依照时间来看,属下猜测,此时贺将军负荆而回的消息应该也传到了贺小姐耳中。想来贺小姐忽然听到了消息,到陛下这里来为贺将军求情吧。”
听了暗卫的话,慕容珩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他吩咐七海道,“你出去告诉她,若是来为她父亲求情的,直接回宫去吧,朕不见。”
“是。”七海接旨走了出去。
御书房外。
贺飞燕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冷风中,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着,她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侍女紫凝。
见到七海走了出来,贺飞燕赶紧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七海公公,陛下可是传我进去了?”
“贺小姐,陛下说了,若您是来为平北将军求情的,直接回去就好,陛下他没工夫见,也不愿意见。”七海叹了口气,缓缓道。
“怎么会这样?”贺飞燕颓然后退了一步,她英气的眉毛蹙成一团,“陛下真的就放任我爹这样糟透自己吗?从北燕边境到天耀京城,少说也有千里,这么冷的天,这么厚的雪,我爹他这负荆一路奔波而来,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啊……”
贺飞燕越说心里越难受,她忽然从袖中中掏出一个钱袋,要塞到七海的衣袖中,“七海公公,你能不能再进去帮我爹求个情,看在我爹为了天耀在边境驻扎了二十年之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陛下免了他这份活罪吧。”
“贺小姐,这可使不得!”七海赶紧抽回衣袖,贺飞燕的举动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忙把贺飞燕的手推了回去,长长叹了口气后提点她道,“免了这份活罪,就只能治死罪了!贺小姐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从小在军营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贻误战机按律当斩啊!平北将军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陛下怎么可能没有看在眼里?只是若是就这样免了平北将军的一切罪责,恐怕难以服众,此番若是开了先例,那以后还怎么治国怎么治军啊?!”
看着愣在那里的贺飞燕,七海继续道,“其实陛下的苦心,贺小姐只是没有看出来罢了。平北将军受些皮肉之苦,对于常年征战的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等风头一过,平北将军还是平北将军,什么都不会变,更别说什么按律当斩了。此时陛下不阻止平北将军的负荆请罪,是好事。证明陛下并没有打算重罚平北将军,请罪也只是演给天下人看看罢了。所以贺小姐,您就安心回去等着吧,不会有事的。七海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陛下这几日也是够心烦的,您就别往气头上撞了,您说万一哪天您撞到了枪口上,岂不是……”七海欲言又止,留下了无尽的深意。
“小姐,我觉得七海公公说的有道理……”站在贺飞燕身后的紫凝拉了拉呆愣在那里的贺飞燕,小声对着贺飞燕说道。“要不小姐,咱们先回去吧,等将军来了京城,咱们再做打算……”
“只能这样了……”贺飞燕怔怔地点点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她沉重地抬起脚,朝着外面走去。
紫凝赶紧跟上了她,见她心神不定,在她身旁扶着她走。
见两人渐渐远去,七海摇了摇头,接着在御书房外守着。
☆☆☆☆☆☆
凤栖宫。
浴房之内,热气缭绕。
虽然外面寒冷,可帝寝殿和凤栖宫内都铺有地龙,温暖异常,而浴房内的温泉水,更是热气氤氲。
顾清欢独自一人靠着池壁坐在温泉池子里,她抬起手掌,细细地打量着手腕处的那一朵黑色的骷髅之花,美眸仿佛一个漩涡,深不见底。
她在谷中吸收的那一股力量,就是当年黑暗一族满门被灭时,黑暗一族族主爆体而亡保存下来的力量。这股力量太强大,也太可怕了。它强大到可以让那山谷十六年以来四季如春,这种几乎可以改变自然的力量,被她所吸收,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蒸腾的水汽氤氲了顾清欢美眸中的深沉之意,她的手腕缓缓放入了水中,闭上眼睛,却在继续想那时在山谷里发生的一切。
想着想着,顾清欢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那时山谷里这股力量忽然被她吸收,使得一直以来四季如春的山谷气候突变,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寒冷异常。那些花花草草,那些竹屋茅舍,应该也被大雪破坏了吧。想到慕容珩费尽心思为他们未来寻得的一处世外桃源,竟然因为自己而毁坏,顾清欢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就在顾清欢靠在池壁边闭目养神时,晚霞见她半晌还没有出来,便走进来问道,“主子,你泡好了吗?”
听到晚霞的声音,顾清欢回过神来,发现现在已经到了晚膳时间了,她忙应声道,“好了,你准备晚膳吧,我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