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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杜沛霖举起杯子,她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眼泪随着水一起,倒流了进去。
梁若耶放下杯子,唇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但愿你那个时候能不后悔,坚持你今天的选择。”
她说完,提着包包站起身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却坚定。
杜沛霖在背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清楚,梁若耶这一走,是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也好,不回来,也好。
路边有风,吹得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梁若耶感觉到她这一生的眼泪都要在这几天当中流光了。旁边路人看到她从茶餐厅当中出来,已经隐约猜到她是失恋了,纷纷对她侧目。
梁若耶此刻已经管不了丢脸不丢脸的事情了,她现在恨不得有双手,能握住自己,把自己浑身上下的水都挤干,好让她不再哭泣了。
她开车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自己的父母,她跟杜沛霖的婚结不成了。
梁若耶双目赤红,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受到了很大刺激一样。她的话,像是一个炸弹,炸得家里立刻七零八落,一瞬间让自己父母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她爸爸才像是找到了语言一眼,犹豫着问道,“你......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请柬已经发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梁若耶有要嫁人,嫁的还是她的高中同学。这些年来,两个人携手创业,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规模,早已经是亲朋好友眼中的一段佳话。然而眼看着他们即将走入婚姻的殿堂,突然有一天梁若耶回来告诉自己的父母,她这个婚,结不成了。
这听起来,好像一个笑话般,让人觉得荒唐。
梁父说完,也察觉到了不对。梁若耶一向听话,她什么时候因为跟杜沛霖吵架,拿这么大的事情来耍脾气?况且,任何人耍脾气,梁若耶也不可能耍脾气,她是多么为他人着想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这样呢?
梁母犹豫了一下,看到梁若耶脸上的表情不像假的,问她,“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结婚之前发现他不能忘记真爱,不能跟自己在一起,算不算理由?不过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想必她父母也不会理解,还是算了吧。
“不合适。”梁若耶可能是感冒了,嗓子干得快要裂开了一样。她端起家里的水杯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语气听上去还有几分自暴自弃的轻松。
“不合适?”梁父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他原本是公务员,平常讲话发言大声惯了,遇到事情不自觉地会抬高声音,如今退休了也依然改不掉这个习惯,“他跟你谈恋爱这么多年,以前就没有发现你们不合适?结婚之前发现你们不合适了?”他眼中就差直接写上“你骗鬼呢”几个大字。
梁若耶也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是这些事情她又的确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想,只能归结到,“我们两个没有商量好,对往后的一些发展有了分歧。”
如果让父母知道,她跟在杜沛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比上一个几乎没给过他好脸色的姚安安,他们也会伤心的吧?
会认为,他们没有办法提供给她像姚安安的父母那样优越的生活,让她在爱情面前一败涂地,如今还要面临收拾这么多烂摊子的局面。
她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面继续说下去,拿出一个当初发请柬的小本本,“我要给他们打电话过去,挨着挨着说。”
她跟杜沛霖结不成婚,那还是一刀下去,虽然疼但爽快干脆。然而一个一个打电话去说她不结婚了,就好像拿了把钝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她心上的肉。
有那么一瞬间,梁若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值得人家爱她。如果她值得好好对待,那为什么杜沛霖还是要不顾她的心情,把这种事情留给她?
大概是她真的不值得人爱吧,所以那么多年,换不回别人的一个回眸。
她正要掏出电话来,按照上面的花名册拨过去,手上却一空,梁若耶抬起头,才发现她的手机被自己爸爸抢了。
梁父面沉如水,“我不管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原因不打算结婚了,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这个电话一旦打出去,那就是覆水难收,就算将来你们两个人和好,我也不可能再让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梁若耶伸出手,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自己父亲承诺,“不会再和好了。”
她眼底一片清明的干净,好像北方秋日高远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澄澈,眼睛深处无喜无悲,没有一丝泪意。
她想,她是真的不会再跟杜沛霖和好了。
☆、第六章
第六章
她这样隐忍的模样,反而让她的父母心里受不了。梁母走上来,轻轻将梁若耶的头捧起,按进了自己的胸膛里面。
母亲的怀抱十分温暖,融化了梁若耶自己树立起来的那一副看起来牢固不可摧、实际上不堪一击的坚冰。
她闭上眼睛,眼泪太重,终于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这一番电话是梁若耶父母跟她一起打的。她以为她站在悬崖边孤身对抗这世间的风霜,却没有想到原来还有父母在身后为她筑起一道算不上多坚固的墙。
梁若耶深深觉得,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的父母或许比她更难受。
将所有的人通知完,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每说一句“不好意思婚礼取消了”,梁若耶都感觉自己用来遮羞的衣服被人扒了一层,到了后面没有遮羞布了,就直接剐掉了她身上的皮。一层又一层,直到她身上再无可剐的,剩下一副森白的骨架。
梁若耶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晚上了。也是到了晚上,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很难受了。可能是感冒了,加上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好,一个感冒,足够让她一病不起了。她已经让父母足够担心了,不想再在这样的事情上面麻烦他们,简单地吃了晚饭之后,梁若耶就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三十九度五。”医生看了一眼温度计,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收起来,“去那边拿药,你这要输液。”
梁若耶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额头,并没有觉得自己居然已经高烧到这种程度了,医生看她的动作,抬了抬眼皮,说到,“别摸了,你手心跟额头一样烫,摸不出个所以然。”
她听了,默默地站起身来朝着静脉输液室走去,坐在沙发上等着,后来有护士过来给她扎好针,梁若耶输着液,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也有可能是她这几天都没能休息好,身体支撑不住了,总之她坐在那里没多久就睡着了,完全不管手上还传来阵阵疼痛。闭上眼睛,又沉入梦境之中,恍然间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她总是不自觉地在人群当中去搜寻那个总是默默无闻的身影,然而又害怕被人看出来,努力想要把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给藏住。
梁若耶睡了一会儿,头不自觉地往下点,有一个人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肩膀上,迷迷糊糊中她想,应该是护士吧。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只有护士在里面了。
梁若耶没有继续想,她现在满脑子昏昏沉沉,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东西。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这次倒是没再梦见高中时期的事情了,反而是不知道掉落到哪个犄角旮旯,她被一条狗追了好远,眼看着要被狗追上了,梁若耶脚下一空,梦里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然后她就醒了。
此刻天光渐散,她不远处侧坐着一个男人,那人的侧脸十分隽永,好像一手新月派的诗一样,于旧式格式当中,透露出些许的现代精神来。看到那个人,她有些惊讶,“唐诩?”
那人回过头,还没有说话唇边就先露了几分笑意,十分平淡地问她,“你醒了?”
梁若耶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站起身走到梁若耶身边,淡淡说道,“我在这边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