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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不是在那边做县长?”“那地方好像叫梅城?”
“对对对!”徐仲九大喜过望,“你们认识他?他是我上司。”
对方一拍大腿,“啊哟,怎么错过了?他留在长沙没过来,否则你们就能遇上。”
明芝已经确定,那天不是她一时眼花,在大雨街头独行的就是沈凤书,只是不知道何以他放下公务,跑来了这里。而吴啸雄死后处理城中乱相的手笔,可不就是他一贯的作风,强硬而理性。不管他此来目的,明芝很肯定地知道,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沈凤书生气之余还会加以惩戒。
她沉下脸,气鼓鼓地想,哼!我怕他什么。
一时之间,明芝镇定地想出十条八条办法,条条办法的尽头都是:谁也别想管住我。
徐仲九几乎能听到明芝磨着后槽牙的声音,他若无其事继续跟对方寒暄,顺利摸清对方的身份。原来他们是一位老督办的卫士,这位姓谢的老督办是讲武堂的出身,少年时是北洋新军的什长,后来加入革命军,屡建战功,任某部第二军军长。谢督办也是沈凤书的长官,对这名心腹爱将大力提拔,更在沈凤书受伤后再三动用关系,替他谋了政府一职。
卫士苦着脸,“老将军被土匪掳了去,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才好。”
按理抛下长官遁逃是犯了军纪,但徐仲九劝道,“己方势单力薄,你们不逃出来岂不是白白送在里面,连个传送消息的人也没有。”
听君一番话,样样有道理。卫士们顿时放下包袱,“对,我们赶紧报信通知人来救。”
明芝见他们说得热闹,微微好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去。想必匪徒抓人去也不是白养着,该换钱的换钱,换不到钱的斩了,如果等他们通知人来救,恐怕老将军早没了。
徐仲九眼里扫到明芝的冷笑,就当没看见,跟卫士们依旧有说有笑。等傍晚找到一处地方休息时,他笑眯眯凑到明芝那里,“你细心,帮我看看背上,总有点痛。”
明芝原以为他来说救人的事,心里防着他,但又觉得哪怕说了也没关系,回他不行就是,没想到他提都没提。
徐仲九撩起衣服露出背脊。
明芝吓了一跳,他背上密密地扎了无数个血洞,有的仍嵌着小石子,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怎么忍下来的。
这个人哪……她百味杂陈,简直不知道如何说他才好。
第五十章
一边是留恋着不肯离开的夕阳,另一边月亮无声无息爬上天际,是蓝色背景上一圈半透明的白。
明芝蹲在山涧边洗手。她在徐仲九背上取出七八枚小石子,沾了两手血。
涧水很浅,也算不上清澈,但经过半天的跋涉,一行五人包括明芝在内已经多次数落过这荒山野岭,所以此刻也没有特别的嫌弃。她饿,要是来头狼,更应该担心生存问题的是狼,因为它面对的是五个饥肠辘辘的人。
明芝的胃里有类似草根树皮的东西,是徐仲九找到的,他说能吃,带着头先吃。但那算不上正经食物,所以明芝还是饿,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吃一整只酱鸭。
他们在宿营的地方生了火,烤着挖到的根茎类植物。青烟飘来飘去,明芝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对徐仲九往日净坛使者般的执着多了几分理解,饿过才知饭香。
四位先生那里突然很热闹,她好奇地看过去,原来草丛中蹿出一只兔子。一大块活的“肉”在地上跑,招得“人狼”们眼里出了火,齐齐跳起来打算留下这份饭。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明芝和徐仲九已经基本了解三位卫兵的个性。谢将军是个宽厚的长官,他的卫兵们全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一个个性格活泼爱说爱笑,但说到当兵的本事,实在算得稀松寻常。此刻他们仨拿枪去打兔子,只听枪声未见兔倒,要不是有徐仲九在那里不停围赶,那只被烟熏出来的兔子说不定又跑回草丛深处。
眼见明芝闻声回来,徐仲九请卫兵之一把枪给她用,“她枪法好。”
明芝看了徐仲九一眼,出门前她做了条有许多口袋的宽腰带,枪和大部分钱都放在里面,外面还紧紧缠上几圈布。她猜他是知道的,毕竟衣衫不厚,一摸就摸得到。他没拿走,是因为太匆忙来不及,还是不愿意乘人之危,那就不知道了。
卫兵和徐仲九已经打得火热,并不怀疑他的说法,把枪塞给明芝,自己学徐仲九拿着树枝防止兔子逃走。
可怜的兔子跑到哪里都有人,吓得变成灰色的闪色,一溜烟地东奔西突,最后死在明芝的枪下,成了被烤的一道菜。
瘦、柴、老,还有股土腥味。
三个卫兵和明芝再饿,毕竟一天半天的还受得了,仍保持着正常的口味。尽管兔子做了他们疗饥的牺牲品,但还是得到了以上评价。只有徐仲九毫不介意,是四人中吃得最多的那个。
吃完他舔舔手指,“再来一只就好了。”
卫兵宣称等回家要请徐仲九和明芝去吃席,鸡鸭鱼肉都不能少,还得再来两坛子酒,叫上几个清倌人。他们以为明芝是个小兄弟,嘻嘻哈哈跟她开玩笑,说像他这样清秀的模样,倒是吃亏,不知道是他玩人还是人玩他。
明芝斜了一眼徐仲九,后者笑微微地朝她一点头,是个“随他们说去”的意思。
晚上山里冷,明芝最终还是和徐仲九靠在一起睡。
“光知道吃。”她耳语般送出话。等卫兵们和沈凤书会合后,她做过的事就全暴露了。不然,说不定沈凤书还不信火烧仓库是她做的。
“你可以不接。”徐仲九的声音在唇齿间若隐若现,明芝得竖起耳朵才捕捉得到。
可她饿得很,顾不得以后,只求现在有口东西吃。
“你太自私了,说下手就下手,也不管我怎么想。当然是我先不对,我喜欢你,不停去撩拨你。可我不是答应你了,就两年你也不愿意等。”与其说是控诉,倒不如说徐仲九的自言自语,“你明明知道我真心想做点事,难得遇到沈县长这样的。就算我坏到家,也佩服他是条好汉,他是真正考虑民生的人。”
明芝始终没有声音,就在他以为她会沉默到底时,她才开了口,“不这么做,过两年你真的会带我走?”
他不说话了。
第二天天擦亮的时候明芝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徐仲九的怀抱中。如同保护婴儿般,他从背后把她拥在怀中,一手护着她的额头,一手抱在她肩上。他温热和缓的呼吸,就在她耳边。
昨晚的火堆还有一小半在燃烧,山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明芝睫毛上凝了露水,沉重得一眨一扑悉。然而她的心情很平静,有种做决定后的轻松,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欠的总要还,不如趁自己还得起的时候做。
下午,五个人跌跌撞撞翻过又一个山头,总算到了有人的地方。
徐仲九找到村里的锁匠砸开锁链。明芝就在旁边,但没有阻拦。
磨破的地方有些化脓,红白紫青,堪称五彩斑斓。徐仲九弄了一大碗温盐水,找了块干净的布细细擦拭,再往伤口上倒些洋油灯里的洋油,包扎好就当治疗。
三个卫兵在村长那里磨了半天嘴皮子,没使不出狠劲,结果什么帮助也没得到,恹恹地回来。
这在徐仲九的意料中,他心道真是没用的家伙,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烧火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