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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最开始的痛苦之后,何烯年开始尝到了甜头。
第一次披上狮头,第一次被师兄抱着腾空,第一次成功做成钳腰的动作,第一次在板凳上飞跃,第一次上高桩。。。
何烯年回忆着往事,那些久远得本该被遗忘的记忆不用费劲思考就浮现在脑海里,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喜悦,也不止一次想过要跳得更高更好。
“那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舞狮太酷了,想像师兄们一样。”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也想像我爸一样。”
“后来我也跟我妈学狮头扎作,因为总是被竹篾划伤,我总是扎不好,但是着色倒是做得不错,她总开玩笑说我哪怕什么都不会也饿不死,至少能做个画家。”他说道这里笑了笑,那些记忆哪怕模糊了也依旧美好。
“从那之后狮馆的狮头几乎都是我着色的。”
何烯年不止一次这么想,这应该是他对于绘画绘画最开始的启蒙。后来他对绘画的兴趣也从狮头延伸到画布,再后来母亲去世,画画便承担了他对母亲的一部分思念。
高中的时候,何坚逼着他放弃艺术生的身份专心学舞狮,宛如硬生生地将何烯年生命中关于妈妈的一部分记忆和思念剥离开。
十来岁本就是叛逆和钻牛角尖的年纪,更别提何烯年当时还困扰于自己的性取向,何坚不由分说地安排了一条路给他走,他没得选也不敢反抗,这可能才是怨恨的源头。
“这么多年来,我总是不敢承认一件事,我把对我爸和对自己的怨发泄在舞狮和狮馆上,所以一直得过且过,有活就出狮,没活就将就,直到昨天的比赛,把我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开了,大环境再差也不是不思进取的借口。”
昨晚他跟何坚吵的那一架,不过是被戳到了痛处,顺势把自己所谓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他说得对,我烂泥扶不上墙,我配不上南狮,那些精气神,我舞不出来。”
一口气说到这里,何烯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他停顿了很久,终于用很轻的像是叹息的声音说:“算了吧。”
空了的咖啡罐子被何烯年捏瘪了,易拉罐折叠出来的锋利扎着他的手心,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手还在收紧,把空罐子捏出了刺耳的喀啦声。
许骋的手握住了何烯年捏着易拉罐的那只手,然后把他稍许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阻止他继续自虐。
他把空罐子放到旁边,说:“我是个门外汉,不知道什么才是你口中的配得上,但是你说过你舞狮20年了,无论这么些年你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才坚持下来的,我觉得这都很了不起,一件事情坚持了20年,相当于生命的五分之一,把这样的事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你还能说出不配这样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