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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大杨氏闻言,骂道:“双瑞与双喜那两个小子素日瞧着还好,谁知道关键时刻,竟不知道规劝主子,要他们何用?平妈妈,明儿一早便传的话,双瑞与双喜因服侍三爷不力,各打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这不是摆明了要双瑞和双喜两个的命吗?平妈妈心知大杨氏动了真怒,不敢多说,忙屈膝应了一声“是”,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地上容潜本来想为二人求情的,但见大杨氏满脸的怒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将求情的话说出口。
大杨氏正待再说,却猛地想到,潜儿不过才跟问棋那个贱婢好过一次罢了,那个贱婢怎么就能肯定她腹中的野种是潜儿的?别是看潜儿好性儿,糊弄潜儿的呢?因忙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指不定那个贱婢是见你年轻好性儿,好糊弄,这才把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野种栽到了你头上呢?再者,她可是你父亲的人,难道这么长时间,你父亲便再没……那个孩子十有八九根本不是你的也未可知!”
容潜闻言,满脸胀得通红,只觉大杨氏这是在质疑自己的魅力和能力,要知道问棋可是亲口对他说过,自她心里有了他以后,便再不没服侍过宁平侯了。昨儿个得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容潜也曾怀疑过,因使了双瑞悄悄儿去打听这阵子宁平侯可有召过问棋侍寝,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可见问棋待他是真心的,那个孩子千真万确是他的。
于是小声说道:“我已打听过了,问棋已有好几个月没有服侍过父亲了,况她待我是真心的,我能感觉得到,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话没说完,已被大杨氏冷笑打断:“哟,看不出来我还养了个痴情种子呢,呸,那个贱婢的话你竟也相信,她若不这么说,又如何能哄得你上钩,哄得你为她出头,这么简单的把戏你都看不出来,你这二十年的饭都吃到了狗肚子里去不成,我怎么就养了你这样一个儿子!”
容潜被骂得唯唯诺诺的不敢再说,好半晌方道:“那依娘的意思,此事该如何是好?”
大杨氏不答反问:“那依你的意思,此事又该如何是好?”
容潜思忖了片刻,支支吾吾道:“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
“那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这个孩子了?”大杨氏只听他起了个头,已被气得快说不出话来,却又不能不说,只得忍气道:“那个贱婢可是你父亲的人,你方才也说她已几月不曾服侍过你父亲了,这个孩子该以什么由头被留下?你是巴不得想让你父亲知道,你争女人竟争到了他头上去是不是?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能留!”
“可是,”容潜嗫嚅道:“可是娘方才不是还说,这是干系到到香火传承,干系到爵位家产归属的大事吗,为何这么快便变了卦?我也知道问棋的身份是尴尬了些,可她腹中怀的,却的的确确是我的孩子,娘的孙子,难道我们就不能想想法子,将他们母子保下来吗?”
大杨氏都快被气死了,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摊上这样一个儿子,她真是恨不能劈开他的脑子瞧瞧,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才会让他蠢到这个地步!
她接连吞吐了好几口气,才强压下满心的愤怒和无力感,冷声说道:“罢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自有主张,你只安心念你的书便是,明年便是大笔之年了,你有这个时间去理会这些个琐事,倒不如好生回去多念几篇书,可别枉费了你这十几年如一日的苦读!”
容潜如何不知道大杨氏的这个‘自有主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主张,必定是要神不知人不觉的弄掉问棋腹中的孩子,因忙说道:“可是那终究是我的亲生骨肉,娘的亲孙子,还请娘手下留情……”
大杨氏这回连话都懒得再与容潜多说了,直接厉声吩咐平妈妈:“送三爷回去,再安排两个老成的男仆代替双瑞双喜两个,寸步不离的服侍三爷,若是让我知道三爷再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再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跟三爷的所有人一律都不必活了!”一边说,一边已禁不住在心里反省,难道是自己将儿子教得太老实,竟连最基本的圆滑都不曾学会不成?
平妈妈忙应了大杨氏的话,却并不就走,而是转着眼珠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您不是正愁大爷与小贱人如今好得蜜里调油,咱们钻不了空子,不得不使人下扬州去吗?如今可不正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呢,只要咱们安排得当,不但三爷以后都将再无后顾之忧,夫人的目的可以达到,大爷在侯爷心中那点本就所剩不多的爱子之心,势必也将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实在是一举三得,未知夫人意向如何?”
方才在大杨氏与容潜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胶着之时,平妈妈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随即一细想,更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可行,好容易等到大杨氏与容潜说话的空隙,因忙迫不及待说了出来。
大杨氏听罢平妈妈的话,先是一怔,随即便是猛地一拍手,转怒为喜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还是妈妈你想得周到,这事儿就这么办了,等爆出那个浪荡子奸淫父妾,还弄大了父妾肚子这样的丑事后,我看浪荡子还要怎么翻身,他便是不被侯爷打死,少说也会被逐出家门,到时候世子之位自然就是潜儿的了!”
平妈妈低笑道:“虽说俗语有云‘家丑不可外扬’,但这样的事只咱们自己府里的人知道也没意思,还得让亲朋好友们都知道才是,不然指不定有人只听了一言半语的,只当是侯爷冤枉了大爷,岂非有损侯爷的英明?所以老奴认为,此事最好在大姐儿双满月那日暴出来,虽说有些个晦气,但大姐儿原是有福气的气,些微小事,必定折不了大姐儿的福,未知夫人意下如何?”
大杨氏皱眉想了想,才道:“妈妈说得有理,若只是让咱们家的人知道,的确没意思,可若是选在大宴宾客的日子,这脸有委实丢大发了,且近期也没有那样合适的日子,事不宜迟,就选在大姐儿双满月那日罢,我的孙女儿,生来便有天大的福气,又岂会怕折福?”
主仆两个顾着说得兴起,容潜先还听得糊里糊涂的,及至听到这里,方明白过来二人竟是打的将问棋腹中孩子栽赃到容湛头上的主意,不由瞪大了眼睛,叫道:“娘,不行,我不同意你们这个主意,问棋腹中的孩子真是我的,我做不到拿我亲骨肉的命去为自己谋利益,我再想要世子之位,也不能这般禽兽不如,还求娘高抬贵手,就放问棋母子一条生路,就当是儿子求您了!”
说着,“砰砰”给大杨氏磕起头来,只因容潜对自己母亲还是颇为了解的,知道大杨氏既已打了栽赃容湛的主意,那问棋势必是活不成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他丢掉性命,尤其她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
大杨氏向看傻子一般看了容潜好一会儿,才讽笑着向平妈妈道:“想不到我还真养了个情痴儿子呢,瞧瞧他这副高风亮节的样子,说什么‘做不到拿自己的亲骨肉去为自己谋利益’,呸,你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到,当初就不该去招惹那个贱婢才是,你不招惹那个贱婢,她不就不会怀上你的孩子,你不就不用拿自己的亲骨肉去为自己谋利益了?容潜我告诉你,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既没那个本事收拾烂摊子,就别来拦着我为你收拾烂摊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更何况一旦事情暴露出来,别说脸面,咱们母子三人以后在宁平侯府还有没有立足之地都是未知,还有大姐儿,她才那么小,你难道就忍心让她因你这个父亲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吗?还是在你看来,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还有你的妻女合起来,都抵不过那个贱婢和她腹中的贱种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这话说得实在不像了,平妈妈不敢接话,只得拿哀求的眼神看向容潜,低声说道:“三爷,夫人都是为了您好,您怎么就不能明白夫人的苦心呢?更何况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三爷又何必为了一个根本不该来的孩子而伤夫人与三奶奶并大姐儿的心呢,须知她们才是您在这世上真正最亲的人,您难道就真忍心将来眼睁睁看她们一辈子看人脸色,被人压制一辈子不成?”
好说歹说,容潜却仍是那句:“我做不到拿我亲骨肉的命去为自己谋利益,还求娘高抬贵手!”
直将大杨氏气得几乎不曾再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