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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就拉着白寻音向上跑。
少年在等到警车搜寻到他的定位器追来之前,所有的安排都是正确干脆的,也是应该的……可白寻音总感觉心里莫名的发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这里受过刺激的原因,白寻音总觉得……
他们不该上这个楼。
她想阻止喻落吟,用力拉他的校服衣袖,可少年强硬的揽着她,脚步不停。
就好像要竭力为她创造一个‘安全’的场所一样,白寻音无助的摇着头。
这栋玻璃大楼是中层,顶楼八层,他们爬到了七层的时候,骤然听到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在静寂的黑夜里尤为刺耳,让两个人下意识的脚步一顿。
他们从对视的瞬间里都瞧见了彼此的错愕。
随后,喻落吟抿了抿唇,在白寻音惊惧的眼神中弯下腰把她扛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继续向上。
“是我带你来这儿的,出了什么问题我都会负责。”
喻落吟在小姑娘的捶打中冷静的说:“我先把你藏起来,你……”
他话没说完,白寻音已经重重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小兽似的力道让喻落吟轻轻‘嘶’了声,力道下意识的一个松懈。
白寻音趁机跳了下来。
两个人已经站在了最顶端的天台,地面凹凸不平,在这里看夜景会充分体会到林澜的广阔美丽……
但是广袤无垠,没有什么藏身之处。
“你说你们跑什么跑啊?”
突然一道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两个人后脊梁骨猛然发寒,汗毛飞速的蹿了起来。
是被白寻音一刀划伤的那个男人,可能是因为疼痛的原因,他声音比起之前有点虚弱。
但苍白的脸上挂着阴鸷狰狞的冷笑,阴嗖嗖的:“跑的了么?
还不是又到了这个地方?”
他像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一般,眼睛瞟着白寻音,玩味极了。
“小姑娘。”
男人忽略手上的疼痛,竟然笑了:“这地方你还记得么?
不就是当初你老子跳下去的地方?
咱们跟这地方可真有缘分。”
白寻音一把抓住喻落吟的胳膊,像是找了个支柱让自己别倒下去。
她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额头浮着一层薄汗。
“万事可商量。”
喻落吟把她扯到身后护着,垂眸不经意间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软件,声音强作淡定的周旋:“我给你们钱,还是那张卡,密码001218。”
“妈的,你他妈少跟老子装蒜!”
男人刚刚不小心着了喻落吟的道,这次面对卡冷笑一声,竟然直接无视掉过来狠狠还了喻落吟一拳——
他声音犹如点着了的炮仗一样:“钱?
你他妈也配跟老子谈钱?
!你个小杂种,你他妈就配给老子舔鞋!”
男人一边怒吼一边拳打脚踢,一脚直接踹在喻落吟的膝盖骨上,少年修长的身子直挺挺的晃了一下,强忍着差点被踹跪的剧烈疼痛。
他不想让白寻音担心,但清隽的长眉却不受控制的皱了起来。
白寻音浑身剧烈的发颤,理智才像一道惊雷一样劈下来,重新回到了浑浑噩噩的脑子里。
她顾不上现在是何时何地了,不自觉的想冲上去挡在喻落吟面前,她不想让自己家一摊子烂事牵连到了别人。
然而少女柔弱的身躯还不够男人的一个推搡。
“让开!你别过来!”
喻落吟忍着疼推开白寻音,眉头紧蹙的硬是把她推开很远,推到了角落:“别在这儿碍事。”
他说话生冷又强硬,看起来是不近人情——实际上却一门儿心思的想让白寻音置身之外,自己集火所有仇恨就算了。
“小子,你还挺爱充英雄,喜欢这哑巴啊?”
男人双眼扫了一眼他们两个,忽然暧昧又讽刺的笑了:“上过了么?
几年前我们还想把这小姑娘拉到夜总会去呢。”
。
一句话,算是断绝了所有‘好好谈判’的可能性。
“我妈。”
喻落吟面无表情的冷冷骂一句,随之而去的就是指骨坚硬的拳头。
“行啊,你小子挺有脾气。”
男人脸上挨了一拳,眼看着少年打完还护犊子的挡在白寻音面前,抄起地上一根不知道谁扔的棍子充满防备的盯着他们,眼神便彻底冷了下来。
“我柳一疤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被你们这种崽子凑过,敢给我难堪?”
自称柳一疤的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另外两个人上去,嗤笑道:“今天这钱我不要了,我他妈也得好好教训你,我今天就让你他妈的给我跪下舔鞋!”
他话音刚落,身后人高马大的两个男人就冲了上去,瞬间和喻落吟厮打了起来。
白寻音单薄的脊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面,感觉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模糊,她好像视网膜上看到了喻落吟和追债人在打架,但是想看的仔细些的一定睛,却又感觉喻落吟像是白鸿盛。
仿佛无形中有一道密密实实不透风的网扑了下来,紧紧包裹住白寻音每个毛孔,让她喘息都有种费力的感觉。
眼前的景象和几年前的下午重叠了起来,天台,打作一团,铁棍划过地面的生冷摩擦声……
喻落吟的血,白鸿盛的血,几乎分不清是谁的,糊成一片。
白寻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发冷,几乎从头发丝麻木到手指尖。
她的眼神随着颤抖在一起的四个人转动,却是十分机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无措。
“你他妈还挺能干!”
柳一疤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不远处已经被逼到了天台边上的少年——喻落吟洁白的校服斑驳了不少血迹,他自己的,他们的,几乎狼狈不堪。
但少年漆黑碎发下的眼睛却冷的像冰,犹如一只桀骜的孤狼。
虽然一对三,但他们不是不狼狈的。
只不过这又有什么呢?
喻落吟已经被他们逼到绝路了,他身后就是天台栏杆下的深渊,他能怎么办?
“跑啊?
干啊?
你他妈倒是继续啊?
你不是很有种么!”
男人冷笑着疾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喻落吟的头发屈膝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喻落吟痛的闷哼一声,倔强的不叫出声,利落精致的下颌线绷的死紧。
“你他妈能跑哪儿去?
像她老子一样跳下去?
!”
三个男人七手八脚的把喻落吟按在天台边的台子上,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柳一疤逼着喻落吟转过头,和角落里眼神空洞的少女对视,他狞笑,声音在深夜里空旷的天台不断回荡——
“这贱货那老不死的爹欠了老子几十万!几十万我他妈拿去给他放贷!他跳个楼就跟我钱财两空了?
做梦!”
“她想好好高考?
想成材出息人?
有钱读书没钱还钱?
做梦!”
“我没钱谁也别想过好日子!白寻音,我就问你老爹欠的钱你给不给?”
柳一疤双目赤红,受了伤的手掐着喻落吟的咽喉,用力到在少年洁白修长的颈项留下颈项,血迹,蔓延到校服上……
他歇斯底里的问:“不给钱我们就同归于尽!我就把这狗崽子扔下楼去,让你这姘头也陪你老爹去当植物人!你到底还不还钱?
!”
同样的天台,梦魇再一次的重复。
只是这次的主角从白鸿盛变成了喻落吟,可心中鼓噪着的痛苦却是一样的。
不!不要!我还钱!
白寻音拼命的想喊出声,但她没办法和几年前一样尖叫了,只能不住的摇着头。
少女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勉强扶着旁边的栏杆站了起来。
在凛冽寒风中她纤细的身型单薄如易碎的蚕翼,一步一步想靠近他们。
她看到喻落吟双眸红润,似乎是想说话,但男人掐在他喉咙上的大手让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喻落吟只能对她轻轻摇头,像是在说:别过来。
“哦,我忘了你是个哑巴,你不会说话,你们家也没钱还。
房子都卖了,这破房子还是租的,那怎么办呢?
我他妈是真生气啊……”
柳一疤看着白寻音单薄无助的模样,像是知道注定得不到欠款,气疯了一样的神经质喃喃自语:“干脆死了得了。”
他话音刚落,扣在喻落吟颈项上的大手一松,少年的半个身子立刻被控向天台外,眼看着就要摇摇欲坠——
同样的梦魇再次回笼,白寻音瞳孔急剧的收缩。
少女感觉漫天的血又泼到了她眼前,身体里的某个‘阀门’像是被转动了一样,q她不受控制的叫出了声——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