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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云善渊还是从梦中醒来了,梦终究是梦,她醒来时看到了一个藏族姑娘守在床边。
那姑娘看到云善渊醒了,马上就眉眼弯弯地笑了,“你好像、不、好些了吗?”
云善渊听着这姑娘磕磕绊绊的汉语,她回以藏语说,“我听得懂,谢谢你救了我。”
“你会说我们的话,真是太好了。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大师。”
那姑娘给云善渊端来了水,“先喝些水,粥在煮了,等会就能吃了。你觉得身体怎么样?大师很少出手给人治病,当时你趴在马上,我真怕…”
云善渊接过了水,她的身体状态算得不好,她一醒来就觉得三股不同的真气在体内达成了一个危险的平衡。显然,那位大师没有能驱走玄冥神掌的寒毒。
“还是要谢谢你,我叫云愈,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嘎玛。云愈,干净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屋里也有毛巾与水,那我先去厨房看看粥。”
云善渊看着嘎玛离开,她也起身去稍稍洗漱换了衣服。虽然体内的三股真气以诡异的状态充斥在奇经八脉中,但倒也没有其他的病痛,手臂上的刀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刚才忘了问嘎玛,她昏迷了多久,连刀伤都治好了,还是说这次遇到了有灵丹妙药的高人?
云善渊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打量去这个地方,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子,她骑来的马就栓在小院外的树上。
这时,有一位白眉老僧从其中一间木屋中走了出来,这应该就是救了她的大师。
云善渊看不出他的年纪,也许有百岁高龄了,他算不得面目慈悲,更多地是七分淡漠。
然而,更引得云善渊注意的却是老僧给她的感觉,她可以大致感知对面之人的武功程度,此人远远超过了她见过的水母阴姬,或者说他的境界已经不再是武道。
“多谢大师出手。”云善渊朝老僧点头示意。
老僧却是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能救你,尽管一开始我见了你是想要救你。但是如今的情况是,你体内那三股真气随时都会失控,这一天最迟不会超过百日。不过对你来说,此间死,他处生,死生确实与常人不同。”
云善渊不奇怪老僧竟能看穿至此,她既是觉得老僧的境界已经超出了武道,他能感知天道又有何奇怪。这世间,她有机缘,难道别人就没有了吗?像是重生的宋青书,亦是眼前看不出深浅的老僧,将来也许还会遇到其他高人。
嘎玛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朝云善渊与老僧挥挥手,“云愈、大师,我把粥盛好了,你们来吃吧。”
云善渊与老僧一同吃完了粥,然后两人就在院内的石凳上相对而坐,老僧邀她下了一盘棋。这盘棋是云善渊下过得最慢的棋,到最后她输了。
“你既是懂藏文,那经书大概还是能看的,这你拿着。”老僧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经书递给云善渊。
云善渊看到经书的名字《龙象般若经》,她想到了张三丰提过的金轮法王,他修炼就是龙象般若功,是密宗里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
听闻共有十三层,但是没有人修炼到第十一层之上,因为人的寿命有限。那么,眼前的老僧到了何种境界?
老僧说到,“我本欲以此功为你驱除体内寒毒,谁想到百密一疏。你习得九阴真经与那玄冥神掌的真气已经交融在一起,此功虽与九阳神功至阳之气不同,但原本以我之力也该能除了那寒毒,偏偏你之前试图融合了对不同天道下的武道,就让它变成了如此局面。”
云善渊懂了,这就是说不知怎么的龙象般若功触碰到了她体内的天道力量。解释起来复杂,总之就是被排斥了,她又听老僧继续说着。
“龙象般若功开始非常浅显易懂,愚笨之人也可习得。但是越往后越难,到了第五层想要再往上修行一层往往需要三十年,而之后再精进一层所需时间要成倍增长。
想要练完十三层大圆满,以普通人的角度来说要百千年才行,但人的岁数会有极限,功力至高也就困在了第十层。北宋的僧人,南宋的金轮,他们两人算得上是武学奇才,都没能突破到第十一层。”
老僧捻了捻佛珠问,“你认为怎么才能突破第十一层?”
突破第十一层就要有常人活不了的寿命,从常人生老病死的角度来说,是做不到的。
云善渊看着这本经书,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晚辈斗胆猜测,第十一层之后已经不再是武学之路而是求问天道。这本经书它所载不全。”
老僧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全与不全,是看人怎么练的,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一个人得到了一本武学奇书,他也许能成为一个世界的第一高手,可是仅以此不能突破这个世界的束缚。你体内既是有了龙象般若功的真气,你也就读读经书,看看有否帮助。不过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
既然《龙象般若经》可能涉及到了破碎虚空或者说是天道的奥义,即便手里的经书所写不全,但老僧的提点却也足够多了,毕竟他们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当时老僧若不出手,她是马上就死。虽然出手的结果,也只是稍稍延缓了她死的时间。但老僧的救人之心,她是感激的。
“晚辈能否多问一句?大师为何出手相助?”云善渊说着也就觉得多此一问了。
老僧罕见地微笑了,“只因此间你与我有些不同,我算是难得遇到特别的人。你大概也能明白,我等在探寻三千大道中,往往很难遇到同类。”
云善渊谢过老僧与嘎玛后就骑马回城了,她的时间不多,必须要将手中之事都妥善安排,毕竟百来余日,也就是时日无多。
既然元军已经尽数覆灭,剩下的也就是朱元璋在长江边的力量。方菡果然没有辜负她的希望,在两个月内将朱元璋的力量拿下了。至此,一切就要进入一个新的朝代。
云善渊将一切安排好,最后指定了新一任的峨嵋掌门,就离开了困了她十年的战场。这一生来到此处,她多半都在沙场中度过,却让她认清了她喜爱的还是逍遥江湖。
最后,云善渊去了武当,不是为了张三丰,而是想见一见宋青书。
宋青书变了很多,在经历了十年征战后,他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十余年前的模样,如今他是真的玉面孟尝,而更多了几分平和沉静。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宋青书为云善渊泡了一壶茶,“我已经放下了,如再有机缘带着记忆转生,我与她不过陌生人。”
云善渊喝着有些苦的茶水,痴情如宋青书也放下了。
所以,人是会变的。她有意无意改变了不少人,宋青书从痴情到放手、殷离从茫然到坚持、谢逊从癫狂到平静,如此等等。
宋青书复而笑了起来,“得不到,已失去,有情皆苦。我想我能放下,是因为对方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果相互之间,相爱不得,相爱已失,那就不一定能放下了。但那该是什么样爱呢?”
云善渊不知道,她未得到已失去,认真说来那份感情,比之爱恋,更多是遗憾。
她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挚友,更无知己,而且亦不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那便成倍地放大了这种遗憾,高手寂寞的遗憾。
在这杯茶过后,云善渊就离开了武当,在一个小村子里静静地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