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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公用电话声音不小,距离近的话能听的一清二楚。
对方的沉默,让舒宁恨铁不成钢,立刻把痛苦的语气变成锋利的刀:“你邮寄了多少钱给大姨?她要是给姥姥生活费,姥姥至于刷铁片子挣钱给我交学费吗?我说这么多你都不信对不对?我理解你信任血亲的心情,但也要看对方是不是人吧?”
“小宁……”这声音无比低沉嘶哑,令人难受至极。
“我知道,血缘关系是种无法打破的魔咒,”手被班长抓住,舒宁心里一暖继续攻心:“舅舅,大姨跟二姨不会掏一分钱给姥姥下葬的,她们甚至会找各种理由推掉责任,千方百计卖掉房子。你今天就回来,借两千块钱有备无患,咱们去区医院先看姥姥,顺便问问护士,再回村里问问邻居。”
“好,我听你的,”智商已经乱成线团的秦玉福,耳朵嗡嗡响。
放下话筒,班长马上交钱,拉着舒宁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情绪很激动,平常挺给力的一张嘴,怎么就说不出安慰的话呢,憋红了脸,没见过社会险恶的班长下了决心:“我在这里陪你。”
舒宁很累,头一歪,靠在班长肩膀上:“白鹏,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啊?”班长挠了挠脑袋,很疑惑:“咱们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
舒宁终于笑了,笑的纯真无邪,毕竟外表是十三岁的少年啊!
工头开车送舅舅来的学校,也没什么好寒暄的,让舒宁赶紧上车,秦玉福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马上飞到母亲身边。
班长把着降下来的车窗不放,看着两个黝黑的男人,没一个像舒宁,哪个是小舅?不管了,班长知道他们赶时间赶紧开口:“我是三班的班长白鹏,老师让我告诉你舒宁被他大姨打伤流血了,原因是想要房证卖房子动手术。”
老师是一种神圣的职业,老师说的话非常有分量。很明显班长白鹏撒谎了,但他不后悔,之前好友打电话时没提手术的事,既然要去医院,随便找个住院处的护士一问,就能知道真相。白鹏松开车窗,看了眼舒宁,好朋友我能力有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舒宁重重的点了下头,这个时候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车一溜烟跑远了,白鹏静静的站在路边,觉得自己真是渺小,什么都做不到,忽然眼前一亮,学校里有不少舒宁的同乡,流言蜚语杀人无形,嘿嘿嘿……
车子到了医院后,工头并没有离开,跟着舒宁与秦玉福一路询问,找到太平间。
站在外面靠着墙,工头嘴里叼着烟并没有抽,眯着眼睛,听着里面传来肝肠寸断的号啕哭声。
一个小时过去了,秦玉福哭的都软了,根本站不起来,工头将他一把拉起:“行了,早干什么去了?赶紧把老人下葬安息吧。”
不停的点头,如今的秦玉福与舒宁都哭成了泪人,舒宁也是头一次见到姥姥的尸体,自然真情流露。
不过,有些事还得办,舒宁不得不打起精神,自己萎的话,舅舅这辈子依然会被大姨二姨吃的死死的。
“小舅,去问问主治医生吧?”
工头是见过世面的,这孩子口口声声说大姨二姨丧尽天良,他有些不信,死的人可是亲妈呀!于是拉着秦玉福去确定。
舒宁没有跟着,有些事告诉跟自己解开谜团是不一样的。
从主治医生,住院处护士长,交费情况等都询问一圈后,秦玉福彻底傻眼了。老妈从送到医院到死亡……只交给医院二百五十元,还是邻居垫付的!真相就像一把刀,狠狠得插入心脏,令人无法忍受。
工头把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才止住心里的火气:“你还是男人吗?赶快振作起来,逝者已逝,珍惜活着的人吧。”
秦玉福迷茫的看着工头好久,才拍腿站起,往太平间跑去,舒宁还没看医生呢!
其实舒宁没事,在老师办公室里咬破舌尖是为了让大姨臭名远扬,不然等秦玉镯把自己接走,大姨又去学校以辍学的名义骗钱怎么办?今日种种,舒宁不得不防。
办好手续后,工头联系好友帮忙买棺材,那时候的农村喜欢土葬,有钱的办七天,没钱的办三天,请村里老乡过来吃饭,哭一哭。当天下午三人就回到了乡下,房子里乱糟糟的,家具都没了,连被子衣服也不见了。
原本就一贫如洗,就房子值钱,秦玉福眼睛又红了,舒宁叹息:“先去邻居家还钱吧。”
秦玉福重重的点头,走了出去。让这么老实的人借钱还债,真是难为他了。舒宁连忙收拾下炕头,让工头坐下:“今天谢谢您。”
“不客气小朋友。”
“我能知道您为什么帮助小舅舅吗?”舒宁也算见多识广,奈何上辈子眼瞎,这辈子不得不仔细,为了给男人留下好印象,舒宁歪歪头,看起来就像一个好奇小孩。
“他是我从村子带出去的,”工头终于可以抽烟了,眯着眼睛,很爽啊:“小福老实本分,我也没想到他姐姐会以帮他攒老婆本的名义,把他的工资全部占为己有,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讲吧。”
“今天大姨逼我要房证,我才起疑心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心都碎了,姥姥走的凄凉,大姨二姨肯定会为房子闹,小舅一向心软,我怕夜长梦多。”
“你也想卖房子?”男人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什么根长什么瓜,难道这孩子也是狼?
“嗯,”舒宁豪不退缩的跟他对视,坦坦荡荡:“应该够在市里偏僻的地方买平房了,姥姥生前最后的遗憾就是舅舅还未娶媳妇儿。”
工头眼神一亮,可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卖房子的事交给我吧。”
外面吵吵嚷嚷的,二姨跟大姨来的好快,这大嗓门,恨不得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委屈似的。
第4章以牙还牙
外面吵吵嚷嚷的,二姨跟大姨来的好快,这大嗓门,恨不得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委屈似的。
老四秦玉福是家里幼子,唯一的男丁,所以爸妈从小就对三个丫头说要让着弟弟,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等你们长大了,嫁了人,娘家兄弟就是你们的铁腰杆!
三个丫头一开始听了父母的话,对弟弟很好,什么好的都让给小弟弟,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得不是味儿,凭什么呀?
家里的活是我们干的,连鸡鸭鹅,甚至猪都是我们喂的,他秦玉福怎么可以坐享其成?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秦玉福懂事开始就在帮家里干活了,姐姐们出嫁以后,更是一个人全包了,无关谁欠谁。
外面更热闹了,似乎夹杂着哭声,工头立即跑了出去,舒宁静静的收拾屋子,将战场留给小舅,希望他能开窍。
围观的邻居很多,脸色都不太好,指指点点。
大姨坐在地上哭骂,二姨老公是老师,她还算有点素质,大声质问着,总不过就是说小弟不孝,从不回来之类的,如今老妈需要动手术,只能卖房子了。秦玉福一声不吭,低着头,似乎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一样。
一些邻居也开始纳闷了,难道真有其事?不对呀,这家两个大女儿挺厉害的,不是善茬,小女儿一走就是十多年,了无音讯,倒是最小的儿子听话懂事,孝顺至极,怎么可能对老人卧病在床而无动于衷呢?
秦玉芝擦着眼泪,忍不住的偷笑,秦玉兰也满意的扬起嘴角,姐妹双双暗想秦玉福从小就窝囊愚蠢,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正好一人一半,把钱分了。至于如何安葬老母亲?她们真的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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