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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即没,江老头回自家安排婆娘,分雷和梭伦于环刀子帮总坛等他复来,这时分雷抽出卢乃海相托的长剑,不禁蹉跎道:“事过境迁,卢兄若在人间,面对这纷繁复杂的形势该如何作想呢。”
梭伦倒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耸了耸肩道:“什么事都是安排好的了,主意都是长生天定的,你我只能尽人事,还有何话可说。”
分雷单眼了然剑身,孤光中带着一丝诡傲,中原人以剑道为身道,不知魏尚客凭此剑号令生杀几何,如今却要以剑祈和,真是矛盾的很,蓦然间,分雷或有所悟,剑身双刃,削劈之极,就如中原人一般,凡事处之两端,利弊相诱,就算徘徊其中,也是津津乐道疲于尽兴。
草原人与中原人最大的不同,似乎可以用兵刃来解释,草原人憨直固执,如长刀一般犀利一往无前,中原人则是剑守两极,阴中带柔,柔中藏针,叫人难以琢磨,处世手段迥然不同,难怪卢乃海死不瞑目,就如他所说一般,他并不是善类,骨子里隐藏的杀机,是与突厥格格不入的,但唯一不同的乃是他不屑于利己煽惑、满足贪婪而兴兵杀戮。
当江老头回来时,刻满皱纹的脸上荡漾着一丝难以明状的春色,分雷不知他在婆娘那里得到了何种慰寄,安下心来换上江老头为他准备的衣服,梭伦还为他准备了缠头布,待他最后粘上两撇浓胡后,显得深沉了许多。
这时江老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扁盒,两人上前一看,原来是一盒牛油,江老头掏了一把抹在分雷身上,堆笑道:“狼窑的厨子多是邋遢的人,在你身上抹些牛油,隔老远就能瞅出来你是干啥的了。”
梭伦也笑道:“眼睛眯着点,现在你可不是人见人畏的买天头人哩,做下人的就要有下人的样。”
分雷打了个哈哈,将奔狼绷簧刀暂存在梭伦手中,收拾心情后与江老头出了环刀子帮总坛,这江老头赶着一架驴车来的,车上放满了货,分雷找个地方将长剑藏好,爷俩一前一后向狼窑商会行去。
江老头是个健谈的人,那没牙的笑容虽然不敢让人恭维,却也是道招牌,分雷一路上听他扯东谈西,倒将前时的悲痛渐渐忘却了,江老头感叹道:“想当初年轻时,我也是有名的刀把子,突厥各部落之间大大小小的内战,还有对那中原的大战,哪一场落下我了!长城内外跑累了,也老哩,这才在狼窑歇下脚。”
分雷也不知道他是吹牛还是由衷的感慨,听他续道:“这草原上的武士一旦老了下来,除了回忆,也剩不下什么了,我这人呐,却是人老心不老,总想再干点啥,等你到我这岁数就知道常年不摸刀是啥滋味了,那可是让人痒痒哩。”
分雷笑道:“家中的婆娘可安顿好了?老爹这么一走,可不见得有命回来了。”
江老头叹了口气,可这口气倒像是为分雷叹的:“她岁数小,我这老不死的占着她倒暴殄天物了,嘿!说来倒有意思,这小娘们看我出门还恋恋不舍呢,可我怎会不知道她外头有人。”
“哈哈!”分雷笑道:“汉人不有那句话吗,家丑不可外扬,老爹自己知道就算了。”
江老头收回笑容,空洞地望着前街,似乎满眼的人群已飘到长生天去了,他喃喃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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