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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血色,“也是,就是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才觉得我好骗吧。”
敏感脆弱的少年,在觉得自己受到伤害时,立刻会像面临生命威胁的刺猬,不遗余力地竖起满身倒刺,不把伤害自己的人刺到鲜血淋漓决不罢休。
“让我猜猜你这么精心伪装想待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作势沉吟一会儿,他扯开一个讽刺的笑,“八成是为了钱吧?看我家境还算过得去,觉得能在我身上捞一票?”
胸口涌出一股凉意,徐泗蹙眉,紧了紧拳头又松开,“抱歉,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你别多想,我留在你身边没有任何恶意。”
“玩笑?”一切风度和教养在人暴怒的时候都是浮云,乔冉煦蛮横地打断他,“恐怕是脱口而出的真心话吧?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玩笑么,呵,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一个看不见的瞎子而已,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好说好话,没有价值了就一脚踹开……”
“放什么狗屁!”一直憋得胸口发疼的徐泗总算忍不住了,“一句话而已,被你联想出这么多,你这想象力可以去当编剧了,拉小提琴多屈才啊!”
乔冉煦被这么一句粗暴的吼声梗得哑口无言,顿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趁着这个空档,终于逮到机会说话的徐泗毫不客气地占领主场。
“你自己想想,要不是自己心里特别在意,至于这么炸毛吗?看不见怎么了?这不是事实吗?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习惯?小屁孩儿,心思敏感可以理解,谁没有过一段自怨自艾的时期?但是你不能刻意歪曲周围人对你的好意。啊,没错,你就是看不见,你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这点你自己得承认,承认了才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别人的帮助,别人帮助你就这么让你觉得丢脸吗?”
本来还想反驳的乔冉煦噤声了,他无力地张了张嘴。
是的,他一直在意着别人看他的目光,那股深深的自卑已然融入骨血,深植于心,这让他极度的敏感和忌惮。一直以来,他不与人交流,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陌生人的心思,觉得所有刻意接近他的人都是有目的有偿的企图回报的,否则,谁会真的不带一点歧视,那么好心的来关爱一个残废呢?
还有当年的那场闹剧……乔冉煦咬紧了牙关,下颌鼓出两块,那个以最好朋友的名义的人,最后还不是背叛了他,把他伤的遍体鳞伤?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轻易就相信别人,这样一来,索性他就再也不信任何人,远离所有会带来伤害的因子。
而他之所以愿意亲近阿光,原因很简单,因为阿光是只猫。
可是现在突然告诉他,对方其实是个人。这让他接受不了。以往那些恶意揣度他人的习惯再次强势占据了他的心理,让他不得不摆出强硬的姿态,怀疑起对方的动机。
然而仔细想想,回顾平安无事相处的那一个月,阿光非但没有任何歹意,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还每日与他聊天斗嘴,陪他做一切无聊的或有意义的事。
因为他的到来,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泛起了活泼的生机。
少年灰暗的眸色时深时浅,在阳光下显出明暗不一的色调。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垮下肩膀,蹲了下来,把脸埋进双手。
徐泗反思自己刚刚那番话太激烈了一些,怕小孩消化不了又生出些消极悲观的想法,于是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语气放的柔和,他把手轻轻搭上少年的肩膀,“要是我变成人对你影响很大的话,我可以维持着猫的形态。唉,其实什么时候变成人,好像也不是我能掌控的,好在保持的时间不长,你一如既往把我当成猫就好。”
说完又补充一句,“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乔冉煦保持着那个埋首掌间的姿势很久,徐泗以为他在哭,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越发觉得自己这张嘴贱得很,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
他拔拔自己的猫耳朵,瞬间气势全无,怂哒哒地小声道:“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委屈成一个球的徐泗正急得团团转,乔冉煦闷闷的声音响起,“你先告诉我,昨晚那个男的是你吗?”
徐泗:“……”我如果说是我,会被打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鼻涕:为什么话题转来转去又回到打飞机?:)
第55章这回都不是人了11
徐泗舔舔在烈日下因缺水有些干裂的嘴皮子,出了一身汗,薄薄的背心被汗水濡湿,贴在背上,他认真整理着措辞,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
承认也要承认得有技巧的嘛,因为对正常人而言,怎么看,教人打飞机这事都有点不正经。虽然在徐泗看来,他完全是为了对方的身心健康着想,一颗红心向太阳,作为男人成长的必经之路,无论是自学成才还是受人引导,殊途同归,结果好就是好。
本来呢,乔冉煦要是把这当成一场梦,最好不过了,避免了一番口干舌燥的解释,可偏偏还特么露了馅儿。这样一来,徐泗想起自己上午一时兴起的揶揄,这居心怎么看都有点不良了……
所以眼下要承认,确实有点高难度,既要维持自身好爸爸的形象,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很猥琐,像是垂涎少年美好的肉体;又要化解对方的芥蒂,不能让他对这事彻底有了阴影,要是搞不好真把人孩子搞成性冷淡,自己罪过就大了;最好呢,顺便还可以表达一下自己对主人的赤胆忠心,拉近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徐泗:“……”我的天,好特么难啊。
磨蹭了一会儿,乔冉煦也不催,贴心地保持着沉默,耐心地等候。
“咳咳,”徐泗索性也蹲下来,俩帅哥并肩蹲马路边上,引来路人频频侧目,“那什么,我们来探讨一下,你觉得昨晚上感觉怎么样?”
选来选去,选了这么个开头,一出口徐泗想咬了自己舌头。这感觉是不是有点像陪玩一宿早上下班的小姐,临行前收钱的时候问的?帅哥,妾身服务得还行吗,行的话给个五星好评呗?
徐泗老脸一红,但是他笃定纯洁的小煦煦肯定不会联想到以上乱七八糟的画面,再加上自己严肃的语气,嘿嘿,倍儿像正经讨论学术问题,所以他有恃无恐。
像是没想到徐泗会问得这么直白,乔冉煦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透着点意味深长。
问感觉?这句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不出所料。乔冉煦动了动蹲麻的腿,晃了晃了身子,肩膀触碰到身边人的。虽然隔着一层衣料,却能想象出那天晚上男子肌肤的滑腻触感,继而带出整个旖旎的画面,令人热血沸腾的过程,自然而然地也就回忆起释放时冲入云霄的快感。
脊髓里有细微的电流攀援而上,带动着心脏跳出急促的节奏,乔冉煦面沉如水地垂着眼,喉骨耸动,遵从内心,“还行。”
徐泗一直紧紧盯着乔冉煦的面部表情,对方一脸沉思,半分喜恶不露,提着胆子巴巴地等待着,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这么紧张干嘛。
等来的回应就两个字,还行,徐泗吐出一口气,继续忽悠:“这事吧,挺正常的,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不碍事,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心里觉得反感吗?”
他避重就轻,有意突出撸管很正常这个重点,淡化并且无视互撸这个不那么正常的行为,不对,不是互撸,是单方面帮着撸。徐泗想起昨晚自己憋成狗的惨烈现场,苦不堪言。
被忽悠的乔冉煦抬起脸,极其认真地眯着眼睛想了想,摇头。
不光不反感,很享受,喜欢。他摩挲着手里的盲杖,耳尖微红。
“那就对了嘛,”徐泗完全把心放回肚子,端出一副老教授的口气,“以后你就照着我教你的,自食其力。总憋着不好。”